第十一章 鸳鸯结 130. 花苞(1/2)
西湖岳庙前面的那片湖叫岳湖,是构成西湖的一部分,湖虽不大,但遍植荷花而闻名。南宋时,住在金沙港这一带的居民取金沙涧之水,多以酿酒为业,屋前屋后的池塘里种些荷花,每到夏季,清风徐徐,酒香、荷香沁人心脾。后渐辟大,成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佳地。人行其间,亭台楼阁,曲桥小亭,绿叶摇曳,花朵亭亭,令人流连忘返。小子有一首《曲院风荷》,单赞这杭州西湖十景之一,诗云:
芙蕖出六月,风景不输春。
蝶吻花犹怯,凫翩叶自吟。
莲歌摇碧翠,珠玉跳莹鳞。
十里香馨久,千秋伴岳魂。
阿明分到了房子,大专文凭也有两张,以往东荡西荡忙忙碌碌的日子没有了,本来想继续读本课再去考研究生,但对数学、英语不感兴趣,捧起书儿就头痛,无奈只得放弃。只是无所事事也难受,晩上的时间难以打发,便不停地写诗歌,写散文,四处投稿,以得些稿酬积蓄起来好讨老婆。隔壁敏儿和福祥的家常搓麻将,他也常常去旁观,三缺一的时候,也凑上去玩。渐渐地有瘾头了,可是牌技太差,财运不佳,输多赢少。这段空闲的日子里,他常想女人,因为宝生、定富、建军也都结婚了,只剩下他光棍一条。缘分来了自然来了,一个家终于跌跌绊绊建立起来了,他也为讨到如花似玉人见人爱的老婆而感到幸福。正是:
情哥何处贪耍欢?等得玉女望眼穿。
130. 花苞
寒风从屋顶的小天窗里从立地门窗的缝儿里钻进来,冻得阿明手冷脚冷浑身冷,牙齿直打架儿,鼻里涕也悉里索落不自禁地流下来。
窗外没有月亮,夜空阴恻恻的似要下雪的光景。风儿卷着巷口乱草堆里的树叶儿在街头上乱飞,“门窗关好,火烛小心”的喊声又传上楼来。
寒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重了,阿明不喜欢隆冬,总感觉到僵手僵脚的做不来事儿,而脑子也似乎被冻成了一泡浆糊,诗性都凝固牢了而难以驰骋。
他写了不少诗歌,这个报社,那个杂志社,东投投,西投投。文章圈儿内的潜规则、水深水浅阿明不懂,也没路道、钱儿去打通关节。所以,尽管有时看人家登载出来的东西不过尔尔,朝天骂几句外,也无可奈何。后来再一想,人家写的东西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是“正能量”,而自家写的东西几乎是吟风弄月的,那么心血不去说它,纸墨费、邮寄费这些个倒贴税务是必然的。
可是那段时间里他没有灰心丧气过。这一来是他的爱好,二来总想弄点儿稿酬。他认为政治的东西没有诗情画意,干瘪瘪的像老人的脸,而风花雪月是永恒不变的。日月星辰常令他遐想而生创作的冲动,只是创作这碗饭儿不是蛮好吃的,再说自家的水平毕竟只有那么一点点,那些报社、杂志社的编辑个个有大文化的,博古通今,见多识广,这些个小儿科东西摆在他们的面前,比葱花儿还要不起眼,能够回复你“继续努力”已是很不错了。
“笃——笃——笃。”
屁屁轻1的声音,像隔壁头敏儿家搓麻将的笃牌声,但又有些不像,阿明像猫儿般竖起耳朵再听。紧接着又是屁屁轻的三声响,这下他听清楚了,是有人在敲门。
“哪个?”他走到门旁问。
“我,小钟。”外头的声音脆脆甜甜的。
阿明的心儿顿时被拎了起来,打开门儿一看,钟姑娘穿着花格子棉袄,套着灯芯绒棉拖鞋,抱着个有绒套的热水袋,一双眼儿乌黑炸亮2的,就像天上的星星。
“阿明,能进来坐会儿吗?”
“进来,进来,没关系。”
阿明正燥搁得寂寞难耐,虽然钟姑娘不是很好看,也不太合自己审美的胃口,但她丰腴的脸蛋儿加上刚洗过脸搽抹上的雪花膏香味儿,还是叫他心动。
天太寒冷,心也太寒冷,有个姑娘儿陪着聊聊天,这寒冷的房间也许能增添些暖气。
他和她常在楼道、厨房里遇见的,他朝她笑笑,她也朝他笑笑,偶尔也会说上几句。有一天,他笑她右耳边上的那颗痣,她也笑他左额头这颗痣,正好给江大妈听见了,开玩笑地说是“龙凤痣”,这叫阿明想入非非好几天。又有一天,阿明在水池边冲洗鼻血,钟姑娘出来打水洗脸,一脸的同情,说了几句劝慰的话,他听了很是舒服。
“阿明,你这房间比我那间小房间冷多了。”钟姑娘走到窗边看了看,坐下道。
“当然,你那间不透风,我这间门缝儿多,这中间两扇要开,也没法儿堵上,所以冷。”阿明回答。
“来,拿去,焐焐手。下面有开水灶,你去买只热水袋来,免得受冷。”
“倒进倒出,我厌憎麻烦。”
“不是厌憎麻烦不麻烦的,你们男人都懒,不会照顾自己。就说这棉被,太阳好时,也不知道拿出去晒晒,都实实硬3了。还有桌子、凳儿上灰尘都毛毛厚4了。”
“是的是的。嗨,小钟,听美琴说,你老家是金华人,杭州话怎么说得这样好,一点也听不出乡下人的口音?”
“不瞒你说,我老家是金华人。那年我还小,金华发大水,就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到杭州来讨饭了,有一年多光景。我对杭州有感情,不喜欢读书,所以中学没读光,就逃到杭州来打工了,做营业员,洗碗盏,什个事体都做过。后来想想要学门技术,就跟美琴学做裁缝。”
“你是不是有个阿哥?”
“是啊!你急个套晓得我有个阿哥?”
“那还是小时候,我记得我阿弟出兔儿死掉出殡的那天,有讨饭子睡在我楼下,四老两小。那小女孩右耳上有颗豆大的痣,我记很灵清。我姆妈从坟头回到劳动路,给了他们一些钱,他们就走了,小女孩似乎只想睡,不肯走的样子。”
“你家隔壁是不是有个麻婆儿?”
“有呀!”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我记得也很灵清。我们去讨饭,她像母老虎似的,凶得很,还恶狠狠地踢了我一脚,踢得我好痛。所以,直到今天还是忘不掉!我时常去劳动路的,有时也看见麻婆儿,真想骂她几句。”
“小钟,你我看来还真有点儿缘分,小时候就有了。嗨!你一颗痣,我一颗痣,一颗在右,一颗在左,哈哈!龙凤痣!龙凤痣!”
阿明趁机闹混堂了,不过只是开开玩笑而已,那晓得钟姑娘的脸儿一下子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上,低着个头儿搓着个粗辫儿不说话了。平时她的脸孔不太白,这下被红晕弥漫住了,就像朵含苞欲放的月季花,显得春意盎然了。
“小钟,你生肖属啥?”
“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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