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黑妻绵流（1/2）

“总而言之，你不把话说清楚的话，我是不会去的。”

湾岸真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辻木秋保，倒不是因为她站在高处，而是曾经是飞机头不良少年，现在是子弹头不良少年头目（仮）的辻木秋保颇为郑重地跪在地上。而且是十分标准的土下座。

“还请您通融一下……”

“这不是通融或者不通融的问题吧，话说辻木前辈是没有尊样的吗？”

“这件事情比尊严那种东西重要多啦！”

辻木秋保还是不愿意起身——而说到底，湾岸真琴对别人土下座这种事情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辻木秋保所说的要求也的确如她自己所说，是个不能通融的请求。

“在完全放学时间的期间内把低年级的学妹叫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就是为了让我冒充前辈你的女朋友吗？”

“那个……”

浓密的汗珠从辻木秋保的额头渗了出来。就算是说出这种请求的他，都觉得这根本就是傻乎乎，或者说蠢的已经没边的请求。可是说到底，和自己算得上相熟的女孩子，竟然只有面前这个女猩猩这点也让他很受伤。

不管伸头还是缩头都是一样的一刀，反正都要丢脸，不如就把脸丢给已经丢过一次脸的家伙好了。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

辻木秋保心底暗骂了一句，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不管怎么说都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下去了。

“正如先前小的所说，还请……还请湾岸真琴阁下您，赏面……”

真琴重重地叹了口气，强行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过，因为不小心把前辈的头发烧掉了，所以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也把手机号码给了前辈您。但是您不觉得这样很狡猾吗？”

“是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辻木秋保也没有将自己的脑袋从地面上抬起分毫，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就连身为无差别格斗家的湾岸真琴也被吓到了。<div id="ad_250_left">

况且，湾岸真琴原本就不认为辻木秋保是那种会舍弃自己尊严的男人——虽然是个会突然求婚的蠢货这点是没错啦。可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才对……大概吧。只是用手机硬是约自己出来又突然说是做假女友这种事情，作为一名少女的湾岸真琴真的很难接受这里面没有猫腻啊。

“总而言之，如果辻木前辈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并且都是实话的话，就算是为了还人情，做一天前辈的女友也不是不可以……”

“这就是你同意……”

啪！

湾岸真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小的扇子，用力地敲打了辻木秋保的肩头。

“当然，是前辈你说实话，并且情有可原的状况下！”

“啧……我明白了，总而言之说实话就行了是吧？”

毕竟是有求于人，自己反正总要打肿脸充胖子，况且湾岸真琴迟早也会知道，那么事先套好口供本来就是必然的事情。

不过，这种事情也的确不好开口就是啦。

辻木秋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以前，我有一个尊敬的前辈。他是个性格豪爽，行侠仗义的人，同时也是教我格斗技的老师。大概在两年前他忽然从我们的面前失踪了，不知去向——我们甚至都认为他被卷进某些事情里而死掉了。可是昨天我听到了风声。”

“他又出现了？”

“嗯……在第十学区出现了。那里也是我们曾经的活动的地方。”

“那又和找我当假女友有什么关系？”

“那，那个……在我还是一个傻小子的时候，曾经和那个前辈约定过，一定要找一个比学姐更漂亮的女朋友给他看，所以……”

湾岸真琴没有把话听完便立刻吐槽起来：“你是笨蛋吗？”

“唉？”

“就算是现在，辻木秋保前辈你也是个标准的傻小子啊！”

“你要吐槽的地方是那里吗……”

辻木秋保的脸微微地扭曲了。大半是被急的。

“听上去本来就是男生那种愚蠢的面子问题而牵扯到其他女孩子的样子，说实话我可真心不想搀和进去呢。而且跟室友也说好了，要早点回去的。”

湾岸真琴将扇子收回自己的书包中，来来回回踱步起来，随着那双皮鞋在地面上一次次踏步发出的脆响声，辻木秋保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仿佛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斯利之剑随时就要掉下来一样，胆战心惊地看着面前的女生的背影。

半响过去了，湾岸真琴突然停了下来。

“我明白了，让男性丢脸可不是淑女应该做的事情，虽然我个人觉得这种行为是非常愚蠢的，但既然是我有承诺在先也不是什么不正当的坏事，这个忙我就帮一下好了。”

“真，真的？！”

“我可是信守承诺的人哦，而且辻木前辈你也土下座了把？一个男人做到这个程度都不答应的话，也太不淑女了。”

“真的非常感谢！！”

辻木秋保从地上跳了起来，真是让人完全捉摸不到他是怎么发力了。但他那副忍不住得意而笑出来的表情，实在很让湾岸真琴觉得辻木秋保的屁股后面有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怎么说呢，辻木秋保这个男生，绝对是个“犬”样的家伙。

“等等，湾岸。”突然想起什么的辻木秋保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急切地提醒道。“绝对，绝对不可以穿着常盘台的校服来。”

“这是为什么？我校的校规你是知道的吧，学生即使离开学校，平日里也必须穿着校服才可以。”

“是这样没错，但是如果你穿着校服过来的话，就很麻烦——你是常盘台的学生所代表的意义就和你是lv.3的能力者的意思是一样。”

只不过辻木秋保的一句话，湾岸真琴便明白了他所要说的事情。

“你是说……你的那个尊敬的前辈其实是……”

“对，我的前辈是‘skill-out’的人。”

三十分钟后……

在依然开店营业着的百货商店里买了一套随处可见的套装，又买了一件看上去简单却绝对不便宜的皮夹克。湾岸真琴将自己的头发扎成马尾，跟在得意忘形的辻木秋保身后来到了第十学区。

虽说作为中心地区的第七学区也毗邻第十学区，不过一般状况下是没有学生会接近这里的。要说为什么的话，这个地方可以算得上是整个学院都市中问题最多的地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治安问题，长久以来都无法彻底根治的治安影响使得就算是风纪委员都没有兴趣踏足这块地方。而作为学院都市的执法机构，警备员暂时也放任这区块自生自灭。

诸多主观和客观的原因使得这里的地价一直不高，渐渐地，这里也就充满了各种学院都市中其他学区敬而远之的设施——处理实验动物的废弃工厂、危险的核能研究还有整个学院都市唯一的一块目的就坐落在这里。再加上这里还有独一份的少年感化院，想也明白治安就算整治也不会良好的原因了。

这些从各个学区由警备员送进感化院的学生们最终也失去了自己的居身之所，成为了这个被称为“学院都市的垃圾场”的住民。

只是才从第七学区跨过边界进入第十学区，湾岸真琴就感到了一股让人汗毛倒竖的奇怪气氛。如同走在老家上了年头的坟地的道路上，皮肤可以感到一阵微妙的违和与冰凉的触感。

“这里……”

“怎么了？”

“不觉得冷吗？”

辻木秋保是出了名的体力笨蛋，再加上是在炎热的夏季，他的感性可没有敏锐到发现地区与地区之间的差别。

挠了挠自己的鬓角，辻木秋保突然说道：“穿着皮夹克只会热吧？”

“真是没救了的男人。”湾岸真琴颇为失礼地白了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但辻木秋保终于感觉到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忙不迭地道歉起来。

“对，对不起啦，那个，我是个笨蛋所以说话有的时候不怎么经过大脑。”

“唉？用过幻想御手了竟然也没有提升智商吗？”

“……你这样很不可爱啦。”

“啰嗦！请评论这样的我很帅气！”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往第十学区的深处走去，在大约穿过了三个街区之后，湾岸真琴跟在辻木秋保的身后走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区域。

破败的仓库透露出一股萧瑟的气息。湾岸真琴皱紧了眉头，将自己的目光探向了仓库的深处——从这里已经可以听到里面喧嚣的吵闹声，至少有三、四十人在里面唱着歌，时不时还有奇怪的声音飘过。

“前辈你认识的果然不是好人啊。”

“……我记得可不这样才对。”

辻木秋保不愿意多说，反手一把拽住了湾岸真琴的手腕走进了仓库。而早他推开那扇沉重的房门同时，摩托车引擎启动声嗡嗡地响起，震耳欲聋的杂音响过后又瞬间恢复了平静——那些摩托车似乎在刚才从仓库另一侧的闸门涌了出去。

湾岸真琴有些不爽地甩掉了辻木秋保的手，低声骂道：“别乘机占便宜啦！”

“才不是那回事……算了，是我的错。”

摇头晃脑地他并没有沿着通道直接进入，而是熟门熟路地拧开了一旁挂着“闲人免入”牌子的铁门，在员工使用的快速通道中穿梭起来——那模样不跟不用想，一定是在这里“玩”了很久，非常熟悉地形才可能做到。

“难道说，以前你是不良少年么，前辈？”

“不良那只是外界给我的评价啦，我的自我评价可是很高的啊——大概就是那种贫民英雄那种感觉。”

“真的不是自我意识过剩么？”

“就说了不是了，嘛，不过给人的感觉是哪样的就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情啦。”

“世人称呼这种行为就叫做‘任性’哦。”

“啊……到了，这个话题下次再说，”

通道一直蔓延到仓库的深处，从挂在尽头处的铭牌上可以看到被磨到发亮的“主任办公室”几个字。

“以前我们一直都在这里胡闹来着，也不知道黑妻前辈在不在这里。”

辻木秋保先是在门前停了下来，接着又开始扭捏起来。那副犹豫地样子实在不像湾岸真琴所认识的那个不良少年头目。

只不过，湾岸真琴并没有催促他。

仅仅是从辻木秋保的表情上，她就可以知道那个“前辈”对于辻木秋保有很重要的意义。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没有这去么踌躇。

过了一会儿之后，辻木秋保终于下定了决心，用自己的指节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问……”

“是，是谁？！”

急促又惊慌的声音传了出来，湾岸真琴感觉到有些怪异，但却什么都没说。从现在开始她是辻木秋保的“临时女友”；就算是假的，身为一名优秀的女性，这种场合下也应该让身边男性占主导地位。

“是黑妻大哥吗？是我，辻木……辻木秋保！”

“……”

在辻木秋保自报家门之后，门的对面就变得一片寂静。那异样的反差让辻木秋保和湾岸真琴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阵迷茫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抱歉，我不是黑妻。”

低沉的男中音从门后传了过来，伴随着门锁的解除和吱呀呀的响声，主任办公室的门总算是打开了。

“黑妻大哥已经不在了……”

打开门的，是个宛若教科书一般打扮的青年（少年？？）。

他梳着和前几天的辻木秋保差不多的飞机头，脸上有道刀疤。穿着廉价的牛仔裤和浅绿色的体恤衫。

湾岸真琴下意识地看向了面前男人的鞋子，旧的有些过分的尖头皮鞋上点缀着大小不一的金属饰品，而其中的几颗上面隐约挂着一点血迹。

还真是个危险的家伙啊。

湾岸真琴收敛起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身边的辻木秋保，而和她一样，辻木秋保也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蛇谷？”

“这是跟前辈说话的态度吗？”

被唤作蛇谷的男人原本还算沉稳的声音变得刺耳起来，瞬间就被辻木的态度给激怒了。

“你这个小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辻木秋保的目光从踌躇变得漠然，呆在他的身边可以明显地察觉到空气的变化。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可是听说黑妻大哥在这里所以才来的。”

蛇谷的眼睛在听到黑妻两个字之后眯成了一条线，接着将目光转向了站在辻木秋保身旁的湾岸真琴身上。

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在自己的全身上下游走，那种感觉实在太过恶心，湾岸真琴下意识地靠向了辻木秋保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