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恋之占卜师（1/2）

从位于第七学区边缘的咖啡厅往回赶，总算是赶在预定时间之前来到了自己打工的地方，人气书店“preserved”。虽然按照梨果的奖学金，是完全不用打工也可以过得非常舒适。而非常喜欢看书的她，在整个第七学区中，最喜欢的就是这家书店。但如果真的将这些自己喜欢的书本全都买回去的话，不但太贵而且也太占地方，所以以能够免费借阅书店中任何一本书为条件，她便开始了在这里的打工生活。

不过，店主在知道了她的能力之后，给了她一个新奇的岗位。

“占卜师”

这么说的话真的很奇怪——在科学的大本营，世界顶尖头脑集中的只讲求科学的地方，竟然存在着这样一种不靠谱的职业，简直是匪夷所思好吗？

就连梨果自己都以为店主烧坏了脑子才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虽然自己的能力的确和占卜的表现形式有那么点相似（并不），而且也和占卜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很准（并不），但是深深相信科学而来到这座城市的人们，怎么可能会特点来一家书店找什么占卜师呢？换成是梨果本人的话，也绝对不会这做的。

可是，她的能力给出完全相反的答案。

在经过了初期的默默无闻之后，从某一天开始，来到“preserved”的客流量爆炸性地增长起来。而客人们的目标显然不是大量的小说，精装文库本和百科全书，而是坐在店面的深处，身上披着黑色长袍的占卜师。据说第一个占卜的女孩子在听从了占卜师的意见之后，将自己手制的手套送给了一直心仪的前辈，使得两人顺利的成为了情侣。而紧接着，被那个女孩所介绍而来的另一个孩子，也在这位占卜师准确的占卜下，成功越过了自己内心的障碍，向一直喜欢的青梅竹马告白了。

当然，并非所有故事都有着美好的结局，随着客流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女孩子来到了店里，许许多多的女孩在询问了占卜师，并且得到了预言之后，发现了自己男友劈腿；自己的朋友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最好的姐妹其实一直都在勾引自己的男友；对待自己亲切的老师其实是个变态色魔等等等等。

因为那准得可怕的概率，让整个学舍之园——不，是整个第七学区的女生们趋之若鹜，使得这个小小的占卜点拥有了可怕的人气。而“preserved”的店长则是在适当的时机扩大了整个书店的面积，增加了午后茶点等服务，使得整家店焕然一新，变成了整条街上最为著名的店铺。

匆匆地在自己的校服外套上黑色的长袍；给自己的脖子带上用来变声的道具之后，津久野梨果向店主点头致意，从书店员工休息室走进了书店里她所指定的位置。

此时的书店早就已经被第七学区各大学校的女生们包围了，小到小学高年级，大到大学生，简直包罗万象，莺莺燕燕。不清楚内情的人，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是书店举办的女性专场搞什么活动呢。

事实上，因为实在受不了那么多女孩子一拥而上给自己找麻烦，梨果早就和店主商量过。自己每周只打工三天，而三天也只接受前100人的占卜。不然的话那真是要累死自己才能看完呢。

在梨果穿着装模作样的长袍登场的那一瞬间，原本充满着女生尖细声音的书店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根针掉到了地上，也绝对是听得清清楚楚。

清了清嗓子，将变声器开启之后，梨果熟练地说道。

“欢迎，欢迎光临preserved，各位尊贵的小姐。我是占卜师——瓦尔纳·弗兰西斯卡。今天的占卜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领到了号码的小姐在我的面前站成一排。”

可以看出，许多女生并非是来找梨果占卜的，而纯粹是来看热闹的。看着100个女孩在自己的面前长列，这种压迫感也让梨果本人感到了自己责任的重大。

不过，既然是工作的话，她也是会好好完成的。而且都已经做了几个月的占卜师，只是装腔作势的话，她已经非常地拿手了。

“好可爱的小姑娘啊……”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让梨果自己听了都觉得不舒服。

“是栅川中学的2年级啊，真是美妙的青春……”

“老婆婆，你说的好准啊~”

面前的少女几乎要惊叫起来，一边和身后的朋友点了点头，似乎非常相信梨果的样子。

可是……只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可是穿着栅川的校服，还带着领巾和徽章唉。只要是对学园都市，甚至是第七学区有点了解的话，就一定不会看错啦。这种根本就不叫占卜，明明就是推论罢了。

梨果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叹了口气，而紧接着，她的能力便擅自跳出了新的数字。

“她所想要问关于恋爱话题的可能性81%”

还真是微妙的数字啊，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

梨果的双手在自己的面前虚抱，仿佛是在玩弄着一颗看不见的水晶球一样活动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故作高深的问道。

“你，想要问的，是关于恋爱的事情嗯……”

并没有将话说全，梨果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可是对面的少女却迫不及待地说：“是，是的没错！我想要询问关于我和吉川前辈的事情！”

前辈吗？最近这种类型的还不少啊。不过，总觉得什么地方让人有点在意呢。

梨果从喉咙中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虽然本意是让人宽慰的慈祥微笑，可通过变声器发出来的，却怎么听都像是可怕的老巫婆在毒害小姑娘时的声音。

“这样啊，这样啊，真是青春啊哈哈哈哈。”

“老婆婆大人，请您一定告诉我，如何才能得到吉川前辈的芳心呢？”

长相可爱，留着妹妹头的少女像是虔诚的信徒一样，将双手交握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害羞的闭上了眼睛。站在她身边的朋友仿佛是和她一心同体的多胞胎似得，也学着她的样子叠起了自己的手。

真是麻烦啊……为什么第一个就这么麻烦啊！

面对烦躁的梨果，她的能力又在恰好的时机动作了。视线被微微地扭曲，跳出了一句让梨果差点喷饭的话来。

“同性之爱的成功率，50%。”

原来吉川前辈是女的吗？！而且那个50%是什么？这和要我自己判断有什么区别？？！

摇了摇头想要将自己内心的不安赶走，可是这样的动作立刻就给了面前的少女们一阵窒息般的绝望感。

“怎，怎么了老婆婆大人！是，是我和吉川前辈行不通吗？”

“同性之间的爱……果然是条艰难的道路啊。”

“好厉害！我们都没有说过，吉川前辈是女生呢！为什么老婆婆大人会知道！”

“不要吵！老婆婆大人是恋爱的占卜师，这种小事怎么会不知道？！”

这位小姐你在胡说什么啊，恋之占卜师是怎么回事呀，听起来怎么就跟哪里的炼金术师的称号一样呢？

梨果不敢停下，只好继续套着那个少女的话。

“呜，不如你就跟我说说，那个吉川前辈是个怎么样的人，好吗？其实，答案往往就在你的心中。”

“我的心中？”

“是啊，来，把你的双手放到桌子上，将手心朝上。”

少女依言将双手奉上，梨果并不去接触，而是紧紧地盯着少女的双手。

“那个前辈，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吧？”

“是的！不管是前辈的前辈，还是后辈；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十分的敬仰她。她每天都会去合唱部唱歌，吃后辈做的午餐，喜欢在铺满了夕阳的凉亭里读书，不管对谁都很温柔。”

这么听起来的话，倒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呢。

“她牵着我的手，说我是她的天使。说抚子是她的公主，说吉丸君是她的左膀右臂，学校的所有人，都是她不可或缺的朋友。”

等等等等，怎么越听越……

而在这一刻，能力也给这位见不到的吉川小姐定了性——人渣的可能性60%。

还不是很高的样子啊。

“怎么样，心中的答案找到了吗？”

梨果伸出了自己的食指，轻轻地点在了少女的手腕上，即使是细微的脉搏她也准确地捕捉到了。

少女的心跳很快。

可是，并非幸福而激动；也不是因为紧张而发抖；真正的原因，是不可遏止的愤怒。

“明明，明明都有我了，为什么还要对其他的男生出手呢，难道说，传言前辈是个正太控的事情是真的吗？”

站在她身后的女生们因为太过吃惊而捂住了自己的嘴。在她们看来，在“老婆婆”的手指点住朋友的手腕之后，自己的朋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突然激动了起来。

“谢谢你，老婆婆大人！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你怎么知道的啊，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啊？

梨果有些紧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但还是认真地说道。

“你明白了的话，就最好了。不要被自己所迷惑哦，要追随自己的本心继续走下去。”

“是！老婆婆大人！！您真是世界上最强的占卜师！”

是，是这样吗……

心虚的梨果发出尴尬的笑声，但是这样一来变身器却流露出了让人感觉到安心的慈祥声音。

这个变声器到底是要搞什么鬼啦！

按照这样的节奏，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女生之后，书店外的天色也已经彻底昏暗了下来。书店里尚存着的女生已经减少到了个位数，梨果心里计算着“大概会是今天最后一个人了吧？”，一边迎接了下一位顾客。

“欢迎，欢……”

出现在梨果面前的女孩子，有着一头及肩的茶色细碎发，身上穿着和梨果一样的常盘台校服。从梨果这边看过去的话，对方似乎已经处于即将爆发的边缘，眉头间跳动着不快的青色电流。而在这个女孩子身边缠着她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聒噪的喉咙里发出了让人不快的尖锐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御坂美琴&白井黑子？！

快住手啊御坂大人！在这里打雷的话，整个书店都要被炸飞的啊！！

出现在梨果面前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学院都市引以为傲的lv.5，“常盘台的王牌”、“最强无敌的电击公主”“railgun”的御坂美琴和她的同寝学妹白井黑子。

这两个人组合在整个常盘台之中可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话说回来她们俩一个是lv.5一个是lv.4想要不引人瞩目反而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梨果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们俩是喜欢逛书店的类型啊？

这个时候，梨果的能力也擅自发动了。

“被揭穿的可能性——100%”

噫？！

自己的身份要被揭穿了？！

还没有等到梨果的脑瓜想出什么相对的方法，被白井黑子拖着的御坂美琴就已经坐到了她的面前，气呼呼地从鼻子里出气了。

“好啦好啦姐姐大人，就不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今天可是黑子我费了千幸万苦之力才好不容易预约到的位置哦。是非常，非常适合姐姐大人的压轴位置。”

是说今天的第100的位置吗？原来预约的人是白井啊……

虽然之前也遇到过常盘台的学生甚至是学姐来占卜，不过也没有败露自己也是常盘台学生的身份，为什么这一次就会被揭穿呢？

既然是自己的能力告诉自己的事情，那就一定会发生咯。换言之，恐怕今天之后自己就再也不能在这里打工了。

毕竟，常盘台是禁止学生私自打工的大小姐学校嘛……

虽然自己打工并不收取金钱作为报酬，可光是现在“暂住”在自己宿舍的书籍恐怕价值就要将近百万円了。这么一想的话，自己打工赚来的可是“金钱”还要重要的“知识”呢。

“啊……那个，老婆婆大人，可以开始了吗？我和我的姐姐大人都很忙呢！”

白井黑子催促的声音将梨果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她用变声器发出低沉的笑声，接着摊开了双手。

“欢迎光临，可爱的小姐们。请问，你们想要询问什么事情？”

“来找老婆婆的话，当然是会问的恋爱前程嘛，不然的话还可以问什么？？”

“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下周的纳斯达克指数情况和你所想要关注的板块，期货市场的交易量和最有效的短期投资策略，我倒也是可以指点你一二哦。”

这倒不是说谎，虽然自己也不是十分地确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当年好不容易升级成为了lv.3之后，就曾经有过别出心裁的教师给自己找来了测试能力的最新方法。他在本国的短期借贷市场上借了一笔低息贷款，交给了梨果。并且让她用最短的时间让这笔钱变成一倍。

当时能够想到的方法，就只有期货市场了。当然如果不是学院都市的学生没有办法随便外出的话，其实她最初想到的办法是去阿拉斯加赌博来着。不过自己这种被归类为预言系的能力，实际连国门都没法踏出去，更不要说飞去赌城赌博了。

而事实上，在稍微学习了金融的基础理论和将搜集到的信息彻底理解之后，梨果完成这个任务的时间前后加起来才只有三天。

虽然在第一天的投资以失败告终，但是之后的两天连续翻盘，瞬间达成了任务指标的一倍。面对这个结果，梨果本身都觉得十分无奈，而同时也是这个结果的原因，梨果的这位老师被罚款，调离了当时的工作岗位；梨果本人也被禁止再以任何金融手段为自己牟利。

不过，没有说过不能为别人牟利不是么？

只可惜，面前的这两位怎么想都不会比津久野梨果更穷。而事实上梨果本人也并不是因为想要赚钱才来这里当占卜师的。虽然她并不想每次都听恋爱话题，而她的客户群体偏偏还只喜欢这种话题，这就是她控制范围外的事情了。

“那是什么？”

“不，没什么……那么，两位小姐是要占卜谁的恋爱呢？”

真是没有想到，常盘台的王牌，lv.5的御坂美琴大小姐也会有恋爱方面的问题呢——难道说是……

“当然是我和姐姐大人之间的恋爱运了嘛。除了这个还能有谁呢？恋之占卜师的老婆婆您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这种诡异的后辈的事情，本来就是计划外啦。

梨果低声地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不过却突然想起来，御坂美琴到现在都没有出声。这和自己一贯对于她的认识可不同啊。如果是在平时的校园内，这个时候白井黑子早就已经被她电成一块焦炭了。

梨果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御坂，却只见到了一张疑惑到吃惊的脸。

糟糕，还真的把自己给认出来了！

这么想着的瞬间，自己的能力再次发动。在御坂抽筋的眉头旁边，白色的百分比和字符跳动了出来。

“与白井黑子相恋的可能几率——0.115%”

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有必要吗？！难道说我的能力其实一直都在后援着白井黑子那扭曲的恋爱吗？？

一股脱力感袭来，梨果迅速地低下头，一边发出了“啊呀啊呀”的苍老声音。

“如果是这位lv.5和你的话，虽然几率不是零，但却是绝望的低哦，小姑娘。”

御坂美琴仿佛是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接着还给了梨果一个感谢的眼神，而白井黑子则是在片刻的迟疑和呆滞之后，重新振作了起来。

要梨果来说的话，根本就没有消沉过才对。

“谢谢老婆婆大人！”

“唉？！”

“真不愧是恋之占卜师！也就是说，我和姐姐大人之间的恋爱，几率并不是零咯！还是有机会的咯！！”

白井黑子仿佛是即将暴走的巨大人形决战兵器一般，绑在脑袋两旁的辫子触手般飞舞了起来，不断逼近了梨果长袍下的面容。

借着兜帽的掩护，梨果总算没有和目光和帕的白井黑子直接对上。

“你，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呢啊哈哈哈哈。是，是啊……的确几率不是零呢！”

这股摄人的气势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果然就是这样！再次感谢您，恋之占卜师！好了，走吧姐姐大人。再不回宿舍的话，会被舍监给扭断脖子的吧？”

“这一次过来好像就只有听到你一个人在那里问问题吧？！这还需要我过来干什么？”

“如果不让您亲耳听听恋之占卜师老婆婆的话，您不是不会相信我们之间的因缘么？”

“在讨论占卜的科学性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别忘记刚才占卜师所说的，几率不是零，但是绝望的低的话？？”

“那种小小的困难，我黑子一定可以跨过……”

看着身穿常盘台制服的两位大名人走出了书店，不管是依然在场的学生们，还是负责占卜的梨果的脸上全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和黑线——这两人如果说不配倒是说谎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两个人的性格简直速配到效果拔群啊。

不过，这样一来，难道说御坂并没有发觉自己的真实身份么？还是说，只是单纯的不想揭发自己呢？从任何一条上来说，都是梨果乐于见到的结果呢！

只可惜，这不过就是梨果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等到了下班时间，换下了一身厚重的长袍，并且从后门离开书店的梨果，才刚刚一出门便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