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她害他受伤的，到底还是应该安分一点（1/2）

“快点，我找到出口了，我们快出去，顺便炸了这鬼地方。”殊妤一边催促着，一边按下手镯上的一个小按钮，钢丝倏地回收。

鬼物一摸脖子发现没有了限制，立刻再次发起攻击，只不过这一回是朝着殊妤而来。“嘶嘶嘶……”不会说人话，出招却是阴狠毒辣，恨不得将殊妤撕碎。

“嘶毛线，炸不死你！”殊妤当机立断，将手中的炸药朝它扔了过去，随后飞奔向淳于煦，拉着他的手转身就跑。

“轰隆”一声，火药一炸，整个地下洞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顶部开始坍塌。

“火药？”

这是没羽箭消失多年后，淳于煦再一次见到火药，听着这声响，他眼前瞬间铺开的便是天玺大战中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

殊妤为什么会有火药？

看她方才使用时的手法，甚是熟练，无惧无畏，绝非是第一次接触。

殊妤拉着淳于煦就往刚刚发现的的出口跑，自然没有发现她身后的淳于煦此时眼底流露出的复杂情绪。

“我刚刚查看过了，这是出去的通道。”

那堆假金银财宝下方隐藏的暗门其实就是真正的出口，出口的通道低矮狭小仅能容纳一人弯腰缓慢前行，若要两人同行，恐怕贴身紧缩到极致方有可能。

而殊妤刚才所用的火药，就是在里面发现的。

“既然是出口，你为何回来？”

对于淳于煦的这个问题，殊妤自己其实也不明白，刚刚顺着这通道出去，她已经看到了阳光，仅仅只是一步之遥，跨出去，便能顺利摆脱那个鬼东西了。然而她却想起了淳于煦，于是又折了回去。

幸好她回去时淳于煦这货还没有被弄死。

“额……我这人素来心肠好，重情重义。”殊妤想了想，还是这个答案最具可能性，虽然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淳于煦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这看得殊妤自己都心虚了，“看什么看，等下那怪物就追过来了，还不快走。”

不想她话音刚落，一个阴狠的攻击就朝着她脸而来，幸好淳于煦眼疾手快将她拉到身后，堪堪躲过。

定睛一看，在出口正前方的不正是那只怪物，此刻他眯起眼睛，全身上下都被炸药炸伤，还滴着鲜血，行动却依然迅速，它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鲜血，随即伸出舌头将手上的献血舔舐得干干净净，原本漆黑无光的眼睛多了一抹血红色，似乎功力又增加了几分。

呸呸呸！

她还真是乌鸦嘴，刚说完这鬼东西就真的出现了。

暗门就在淳于煦和那个鬼东西中间，整个地下暗室坍塌得越发厉害，殊妤估摸着再不出去一会她和淳于煦真的会被活埋在此处，最可怕的是连活埋都要和这鬼东西一起。

“我牵制它，你先下去！”

“那可就没意思了。”殊妤微微勾起嘴角，如果真要走，刚刚离外面一步之遥时她完全可以孤身离开，用得着现在欠上淳于煦一个人情吗，“淳于煦，你还是别动手了，你一动手不仅伤不到它，反倒还给增加功力。”刚刚殊妤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淳于煦的煞气成了这怪物的养分了。

说完，殊妤手中多了一条钢丝，纤细却极其坚韧，手微动，钢丝朝着那怪物而去。这一次鬼物抓住了钢丝，它歪着头看着殊妤，那神态好似个天真无邪的小孩。

它认出了殊妤，隔着钢丝，又试图从殊妤身上吸食生命力。

思及刚刚折损的生命力，殊妤眼一厉，立刻开启了电击开关，电流顺着钢丝袭向怪物，触电后怪物下意识松开钢丝，殊妤趁机以钢丝牵制它的身体，继续以强烈的电流攻击怪物。

“嘶嘶嘶……”

怪物痛苦的挣扎着，忽然发现身上的力量正在流失。

“淳于煦，你不是说我对付不了冰层底下那些活死人吗，那就不硬碰硬，直接炸死不就好了，干脆利落。”殊妤侧头朝着淳于煦挑衅道，她可是对刚刚淳于煦所说的话耿耿于怀。

忽然，那怪物不再挣扎，而是一动不动地看向殊妤，随后开始向她靠近。

“不好。”

淳于煦心下一惊，这怪物竟然试图侵入殊妤的身躯，它刚刚控制过殊妤，能够以无形之态潜藏在殊妤身上控制她的身躯，而现在它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控制，而是寄生，甚至有可能，反客为主。

殊妤忽然感觉到头痛欲裂，整个脑袋好似要爆炸一般，生不如死。

淳于煦急忙抓住殊妤的手腕传送内力，两股力量在殊妤体内对峙，此起彼伏互不相让。体内一阵翻江倒海，殊妤真是恨不得直接原地爆炸得了，实在是太痛了。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一次又一次被控制的感觉了，这样被动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

真当她那么好欺负吗？有内力很了不起吗？

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狗东西也敢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到她头上？！

淳于煦忽然感觉有另一股内力骤然集聚，竟是殊妤身体里原本的内力，那股内力就犹如旋涡一般，将怪物的力量卷入其中，淳于煦试图收手撤回自己的内力，却发现殊妤竟然连同他的内力一起吞噬。

这一刻，淳于煦算是明白为什么殊妤体内的内力会如此不稳定，时有时无了。原本她所学的武功就如水一般，平时可以平静无波，如同死水一般，一旦有外敌入侵，就犹如石头掉落水面形成涟漪，一圈一圈荡开，有时候甚至会成为旋涡将一切卷入其中，这种武功被称之为“水噬”。

据记载，“水噬”这种武功可以是最为邪性的功夫，也可以是最为平和的功夫，端看所练之人的心性。“水噬”总共分为十层，练得越高深内力越趋于隐秘，好似全无内力之人。

以殊妤之前的情况来看，只怕是已经在第七层了，这次吞噬了怪物和淳于煦的内力，正在试图冲破第八层。

只是那怪物本就是邪佞之物，淳于煦的内功又具有煞气，殊妤吸收了这两种后，心性只怕会受到影响。

淳于煦心中的担忧很快便成了现实，殊妤再睁眼是，眼神已经变得全然不同。

她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竟和刚刚那怪物咧嘴笑的诡异感如出一辙。淳于煦一时之间竟摸不清她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吞噬了怪物的力量后被其邪性影响，还是怪物成功寄生在了她身上，控制了她的身躯。

一缕鲜红自淳于煦嘴角慢慢溢出，方才与鬼物硬碰硬对抗，如今又被殊妤吞噬了内力，饶是横扫千军的杀神淳于煦，以难免受到影响。只是，若是再不阻止殊妤，只怕她会入魔。

“嘭”的一声，淳于煦以十层内力强硬攻击了殊妤的奇经八脉。他们本就是相生相克之命，若是殊妤武功属水，淳于煦便是火，如此方能相克。但是之前淳于煦选择了相生，衍生了木相，以五行习性而论，木增加了火的力量，水反而弱化了。

火药的爆炸一直在持续，显然殊妤所用的不止刚才丢出去的那一捆。地动山摇碎石横落间，流沙顺着裂开的缝隙喷涌进来，来势汹汹，锐不可挡。

千钧一发之际，淳于煦拥着殊妤一同跳入暗门内的狭小通道。

暗道低矮狭窄，淳于煦紧紧拥着殊妤，快速前行。

殊妤看着淳于煦的下巴，眼珠子黑溜溜的，和那怪物越发相似。嘴角再次勾起了那抹诡异的笑容，随后，在淳于煦毫无防备之际，她忽然一掌打在了淳于煦胸膛。

这一掌所带的内力非同小可，淳于煦又全然无防，生生挨了下来，立时就喷出一口鲜血，手却没有半分松动，依旧紧紧地拥着殊妤，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出口而去。

喷出的鲜血滴落在殊妤的手掌中，殊妤低眸呆呆地看着手心的鲜血，神色渐渐归于平静，然而眼中的黑雾并未散去，但是脑海的思绪却是飘远了——

夕阳西下，天空中的云红得好似火烧一般，地面被成片鲜血染红，天地连成一线，红得极为惨烈。

哭声、喊声、厮杀声早已全部归于平静，平静之下，是寂寥的战场和堆积如山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血腥之气。

一阵又一阵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又蔓延到更远的地方。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支撑，颤抖不已。转瞬之间山崩地裂，断肢残臂同碎石一起四处飞溅。

人的生命在地动山摇中更是脆弱无比，如同草芥一般，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后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彻底消逝了。

而随着夕阳西下天际间慢慢归于黑暗，这场战争也结束了，留下的是断指残骸和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天黑了，人心也是黑暗的。

“驾！”

一匹棕色的骏马匆匆而来，坐于马上的是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女子，她浑身上下皆是一身黑色的战服。只见她从马上一跃而下，在成堆的尸体中不停地翻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淳于煦，你千万别死！你不要死！你不能死！”

女子一边翻找一边喃喃自语，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仿佛如此这般就能从中得到安慰得到希望。

成千上万具的尸体，有的早已血肉模糊看不清楚面容，有的甚至尸首分离，根本无从辨别。

天色慢慢变黑，夕阳的身影就要彻底隐于地面消失不见，鲜血染红了女子的双手，女子却是全然不顾，全身心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从这成堆的尸体中翻出她要找的人。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两具相叠的尸体底下，女子发现了一片熟悉的将帅铠甲碎片。女子一急，快步走去，却被脚下的尸体绊倒，干脆手脚并用，直接朝着碎片爬了过去，在碎片旁边发现了淳于煦。

此时淳于煦浑身上下早已染满了鲜血，一只羽箭就插在他的胸口处，原本鲜红的血液已经凝固变得暗黑，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变得冷冰冰。

女子伸手探了探淳于煦的鼻翼，没有任何气息；抓起他的手再测脉搏，连一丝细微的跳动都感受不到。

女子紧咬下唇，避开那只羽箭射中的伤口，将手放于心脏处，企图进行心肺复苏，“淳于煦，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女子如同疯子一般，不断按压尝试着，就是不肯承认眼前的男子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不停地在这成堆的尸体中翻找了个把时辰，女子早就疲惫不堪，此时又用尽了自己全身力气，却仍是换不回男子重新睁开眼睛。徒劳了许久后，女子终是停止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男子的身体，眼泪模糊了双眼，“淳于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

女子不停的忏悔，握着男子的手源源不竭地输送自己的内力，只可惜根本毫无作用。

“淳于煦，哪怕就是我死，你也绝对不会死的，我决不允许。”女子伸手擦干自己眼眶中的泪水，眼神变得坚定决然，她将男子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放到马上，然后牵着马离开这片尸骸狼藉的战场……

碎石掉落声中，殊妤的思绪慢慢被拉回，方才的画面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眼眸中的邪性逐渐消去，殊妤望着自己手掌心的鲜血，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伸手环住淳于煦，“对不起，对不起，淳于煦，你不要死。”看似清醒，眼神却还是飘忽，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男子的尸体，满身鲜血，暗红一片。那般让人窒息，最为接近死亡的窒息，和一种疯狂的信念，她决不允许淳于煦有事。

淳于煦并不做声，仍旧紧紧抱着她，脚下的速度却是比一开始慢了许多。好在，长长的暗道终是快到了尽头，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几许阳光了。

两人踏出暗道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身后的一切在一阵轰隆声后归于宁静，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沙坑。

沙海的风沙极为强大，很快这个沙坑就会被彻底掩盖，一切又会恢复平常，毫无痕迹，谁也不会知道这地底下冰封着一具具尸体，以及饲养的那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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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御都的襄宁城驿站处，顾衍手执棋子却迟迟没有落入棋盘中，眼睛看着面前的棋盘，思绪却已然飘远。

忽然，一道黑色身影闪现，跪在顾衍面前，“尊上。”

“沙海地底城可是毁了？”地底城炸毁，那个饲养的小鬼气息全无，顾衍已然有所察觉。

“是的，尊上。”

顾衍眼眸中闪过几丝杀意：“是何人所为？”

冰封献祭的力量不容小觑，若是直面对上的话，现在的顾衍都没把握能够全身而退。那小鬼饲养上百年了，超越了生死的界限，不可能彻底绞杀，可现在小鬼的气息全无，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性——小鬼被吞噬了。

“尊上，飞鹰传来的消息，是淳于煦与一个不知名女子。”

地底城能够百年来安然无恙，除了有沙海作为天然屏障，其次就是因为其设置巧妙隐藏之深。淳于煦在沙海他一早便知道，按理说淳于煦不可能如此恰巧会进入那地底城，除非是有人引导。

想来只能是墨夜岑所为。

沙海是墨夜岑平遥城的地界，墨城主又与那一族人有几分血脉联系，知道地底城所在倒是不足为奇。不过，想来墨夜岑对地底城应该只是知晓几分，试图以冰封献祭的力量算计淳于煦。

只是，以淳于煦的性格，怎么会带着一名女子同行？

“不知名女子？”

仅凭两个人就能够摧毁地底城，并且吞噬小鬼，这到底是出乎顾衍意料了。

“尊上，会不会是沐姑娘？能够让淳于煦另眼相待，允许留在身边的应该也只有沐姑娘了。更何况能够对抗沙海地底那个怪物的也只有祭司殿的大祭司那一脉，如果不是殊妤大祭司太过出乎意料，现任的大祭司就应该是沐姑娘了。再者沐姑娘武功高强，若是她的话，与淳于煦联手摧毁那地底城也是有几分可能的。”

顾衍微微勾起嘴角，眼眸中竟然好似带着几分嘲讽，“她还做不到。”

他本就在地底城留下了禁锢，想要进入冰封献祭的领域就得先解除他设置好的禁锢。沐鸢或许武功不错，但是到底火候不足，若是她动了顾衍的禁制，顾衍即使在千里之外也能有所察觉。但是这一次，顾衍竟然全然未曾察觉，一直到小鬼的气息消失了才知晓有人闯入。

这天底下还有哪名女子有这种能力？

“尊上，会不会是南风姑娘……”

“你该知道在我面前什么是不能提的。”顾衍将手上的棋子放下，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是令黑衣人低垂下头微微颤抖，不敢再多言。

顾衍看着胜负已分的棋局，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没羽箭。”

没羽箭那人他虽然未曾见过，却也曾经听闻过，一个凭空出现全无来历，一番风起云涌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女子，亦是个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飞鹰可有说地底城是怎么被摧毁的？”

“不知，只是当时听到轰隆隆的巨响不断。”

“火药！”

顾衍眼眸微动，依靠火药的威力来摧毁一座地底城倒是不足为奇，然则这天下间有火药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没羽箭。

昔日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没羽箭，消失多年后又重出江湖了吗？

“安排一下，我要去一趟平遥城。”

“是，尊上。”黑衣人刚要告退，忽然脚下一顿，又再次开口：“尊主，还有一件事……”

“何事？”

“御皇与祭司殿几位长老商议，一个月后三皇子正式迎娶大祭司殊妤，已经昭告天下了。”

大祭司殊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