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过，若不是这空缺的六年，或许我还无法学会如何去爱她。（2/2）

于是就演变成了方晴空和宋则熙坐在刘奶奶屋里，她像空气一样看着“小宋”和刘奶奶一见如故聊得欢快。最关键的是，刘奶奶很不满意地出卖了她。嗯，刘奶奶，您能不能给留个颜面别说得这么光明磊落。宋则熙耐心听着刘奶奶絮絮叨叨，时不时飘过来几个暧昧的小眼神，方晴空只能装傻抠手指。明明一切还不是明朗的样子，为何她觉得自己已经暴露得十分彻底......

在那之后，杂志社上上下下达成共识：方晴空是宋建筑师的女朋友。“何书桓”同志的心被伤了大家也只是默默表示同情和关怀，毕竟情伤这种东西只能靠自己治愈。女同事们虽然还是祝福的但是心底某处的妒忌隐隐作祟，宋建筑师这么优质的男人被她占了任哪个女人不撇个嘴角扭个手帕？又十分好奇两个人究竟是怎么擦出爱的火花的，竟在短短时间内互相看对眼牵手成功了。

没有人知道青葱岁月里的心动、无措和茫然，也没有人知道别离之后的痛苦、悲伤和等待，那么冗长的故事在局外人的眼里不过是浮光掠影谈笑风生。最了解情况的自然还是那些与她一同走过青春年华的那几人了。

方晴空不是爱炫耀的性子——但是和宋则熙莫名其妙一夜之间就确定恋爱关系这一消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憋在心里孤芳自赏。当然，告知的前提是，做好了五雷轰顶的准备——

“哈？！！！！”

这是杜梨听完之后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方晴空默默在她的语调后面加了n个感叹号。杜梨和林严卻聊完人生后就知道他们两个迟早有一天会在一起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早”竟如此之早、早到她毫无防备。

“也是，”那边一阵冷笑，“你丫的都在人家里吃饭了，指不定什么事情都干完了。你丫不还说什么根本没有情哪来的余情未了，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不是旧情复燃难道是**？”然后是一阵**的笑声，令方晴空一阵恶寒。杜梨的重口味内涵她不是没见识过自然不在意了，但是对于她的某些说辞，她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驳。也是，没有余情未了，也不算旧情复燃，凭他见过的美女无数和自己的懒散任性肯定也沾不上什么**的边儿，她自己都没明白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呢。

方晴空一番胡言乱语敷衍过去。

孟常君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意料，听她讲完后似乎是愣怔了，有那么几秒钟没有说话，随后才恢复往常的笑声调侃：“还是那个宋则熙？我说方小姐你也真是痴情啊。不过这对你来说也算是夙愿得以实现了吧。恭喜恭喜。”这话平淡无奇也正常得很，却生生引出了方晴空的眼泪。即使是以前最最最喜欢的肆无忌惮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不再是告诉他宋则熙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招人喜欢，而是告诉他，我和他在一起了。

“谢谢你，孟常。”谢谢你在那些日子里愿意听我讲些不着边际的混话，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三言两语，懂的人自然会懂其中深意。在她心里孟常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朋友，是有着特别意义的人，所以她也从未深究，他对她到底有过怎样的感情。所以她也不知道，孟常听到她说他们在一起了时候的失落。孟常一直都明白，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不可撼动，但却纯洁无比，根本没有任何容许他逾越的余地。一份没有表明没有结果的感情，他断然不会要，幸好时间够长，允许他慢慢释怀。没有人知道，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有多么不容易。

“孟！常！”方晴空又听到和上次一样半路杀出来的女高音，“电话打完没？我要死了快来救我！”看来又是在打游戏了，方晴空听到孟常高声答应一声然后急忙忙跟自己说“恭喜恭喜不说了啊我先去了！”方晴空笑着点头挂了电话。那头的孟常君神采奕奕的眼眸中有不易察觉的温柔。

相比之下，宋则熙和林严卻的谈话心平气和。

酒吧的名字叫“晴天”。每次难得他来找他一回，他都约他来这里见面。酒吧如此之多，宋则熙为何独独对这一家另眼相看，林严卻心底也有几分答案，晴天晴天，怕是和某个人有关吧。不过宋则熙的品味自是不差的，除了巧合的名字，这里没有喧嚣动感的舞曲和狂乱扭摆的腰肢，没有灯红酒绿的烂俗，柔和的蓝色调灯光，台上歌手的低沉嗓音，都让这里多了几分深邃和明媚，也能让林严卻感到身心舒松。

一身西装的林严卻和一身休闲装的宋则熙心照不宣地碰杯：“还是在一起了？”杯中的啤酒泡沫溅出，无声流淌。

“嗯。不负众望。”宋则熙自我调侃。

“我还以为你需要追很长时间呢，毕竟辜负了人家这么多年，没想到方晴空这么大方竟然对你既往不咎。”林严卻若有所失地晃晃脑袋。说起来林严卻对他拒绝方晴空一事到现在都不懂，明明当初不也是对人家动了心的吗？于是不经大脑出了口：“你说说你，要是早就答应了人家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累赘事？”

宋则熙觑他一眼，不动声色：“那时候我自己状态那么差劲，又以为给她一场漫长等待的异国恋是对她最大的不公平，现在看来或许拒绝她才是对她和我自己最大的不公平吧。”林严卻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不过，若不是这空缺的六年，或许我还无法学会如何去爱她。”那么年轻的自己，那么不成熟的自己，没有办法给她什么。如果当时勇敢在一起，说不定反而会伤害她，像林严卻伤害杜梨一样。

林严卻被他一番话搞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你小子给我恢复正常啊，别给我整文绉绉那套，真受不了。”说罢十分卖力地抖抖鸡皮疙瘩。“兄弟，看在哥们儿给你提供那么多情报的份上，不给点报酬？”敲诈勒索本分尽显。

宋则熙大气地搭上他的肩，“兄弟，我是得感谢你，但是鉴于你对杜梨的所作所为——”林严卻一听这话像只充满空气的气球瞬间被针扎破，连连求饶：“哥，你别再提这事儿了，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受得了？短时间是刺激新鲜，时间久了怎么熬下去？我可不想一辈子被她压在地上当个翻不了身的咸鱼。”感情这回事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解读，谁也不能强求。这道理宋则熙是懂得的。

“你自己的烂事儿我管不着，好自为之。”作为兄弟的告诫。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老宋啊，你可得跟方晴空好好的，别重蹈我的覆辙，”林严卻语重心长，倒满一杯酒，“我得承认你是对的，过早地在一起只会过早地夭折，你们这样重头开始挺让人羡慕。”一饮而尽。他不是没有爱过她，不是没有想过一直在一起。

只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圆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