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二部 第四十九章 美美的报复(1/2)
老头看着这一时缓和不了的僵局,尴尬的笑笑说:“还是等你毕业了再说吧。 走,我们回去。”
红杏看见老头用手机拨了个电话,停在公路上的一辆黑色轿车小心翼翼的爬过山坡朝这边开来。
红杏一家人看着这一老一少钻进轿车后,砰一下关紧的门,大家的心也拧紧了。车子像个黑色甲克虫一样爬上山坡后,红杏才后悔了似的追上山顶,朝远去的轿车大喊:“美美……你给我回来!”
好好的一个年过成了这样,团员饭再丰盛也没胃口吃了。红杏和母亲张罗了好久的一顿团圆饭就这样冷冷清清的摆在桌子上,谁也没有动一筷子。红杏为了打破大家的冷淡,朝小桃说:“小桃过来,大姨给你压岁钱。”
小桃回头看了眼妈妈。大海已经走了,没有他在场,红桃也没那么别扭了。小桃看妈妈没有阻挡自己的意思,高兴的扑到大姨的怀里。红桃也从自己的腰包里取出一沓钱要给霜儿。霜儿激烈的拒绝着。红桃急了,“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霜儿为了躲避二姨,已经起身站到妈妈后面去了。红杏看着红桃手里的钱说:“别给孩子这么多钱,有钱也别惯孩子。”“怎么叫惯孩子?你给孩子钱就行,我给孩子钱就成惯孩子了?怎么你做的事就都对,我做点什么也成毛病了。”
“不是,”红杏刚想解释,桌子上的电话又响了。红杏只好先接起电话。电话里好长时间没有声音,红杏以为是打错了电话的,刚要放下听筒,里面又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是刘美家的电话吗?”红杏的心忽然揪紧了,她赶紧说:“是,你是谁?”电话那端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们见过面的,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啊?”红杏竭力地回忆这个人的声音,可是,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声音。
电话里的人说:“你可能忘了我,可我没忘你。你是刘美的大姐吧?”红杏点了下头,赶紧说:“对,奇怪,请问你是哪位,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对方没有马上回答,红杏听见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红桃和母亲赶快凑过来,想听听清楚。红杏双手紧张的握着听筒,时间在对方的叙述中变得漫长起来,红杏拿听筒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当她失魂落魄的终于放下了电话的时候,红杏娘问:“这个死妮子又作啥业了?”红杏看着母亲由于惊慌而战抖的嘴唇,用同样颤抖着的声音说:“美美遭的难,我想都没想到。我还以为她……我不该,不该把她撵走……”
红杏无法回答母亲继续问的话题,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想追回美美,可已经晚了,她爬上五指山最高的山峰后,也没看见美美坐的那辆车。
刚才给红杏打过电话来的是海平,他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向美美的大姐求救了。这段时间,他的灵魂经受了难以承受的煎熬。上课的时候,那双憎恨自己的眼睛盯得自己浑身像被蝎子蛰了一样。他为了逃避这样的目光,只要没什么事,他就藏到家里。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刘美像个巫婆一样,竟然名正言顺地追进了他的家,而且还让他改口叫她妈了。
面对这样的折磨,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他像个被猫逮住的老鼠,她并不急于一口把他吞掉,而是想玩他,直到把他玩得筋疲力尽,生不如死。
他曾经将求救的希望寄托于傲慢的妻子,可他古怪的妻子竟然非常赞成老朽的父亲把一朵盛开的鲜摘下来。他不明白天使一般的美美怎么会转眼间变得这样可怕。他知道她是在报复自己,他明白是自己伤了她纯洁热烈的心。可大错已经筑成,自己后悔已晚,自己怎么才能阻止美美,怎么才能让她不至于毁了自己的一生,不至于让自己连个偷生的地方也没有。海平思来想去,只好硬了头皮把求救的电话打给了美美的大姐。
海平放下电话,两眼呆呆地看着对面墙上那幅美美画的山水画。他知道那是她的家,是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那里应该是没有污染的,看那蓝天白云就知道,看那绿树红就明白,她是多么热爱自己的家乡,无论家乡是穷是富,在执笔的少女心里永远是美的。她是抱着怎样美好的心情来到这座城市的,她是怀了怎样远大的理想和包袱冲出了大山,追梦到这美丽的滨海之城来。少女的梦被自己给打破了,她破罐子破摔,成了今天这个只要达到报复目的,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无所谓的女人了。
海平回忆起自己被岳父强迫和美美分手后,他痛苦得难以入睡的情景。妻子和他早就是名存实亡的夫妻。他有了美美后,焕发出的青春活力和对生活的热情都没有躲过妻子的眼睛,她早就盼望丈夫提出离婚了。可是,她知道他不能。因为他要靠自己往上爬。所以,她瞧不起他,可怜他、贬低他。所以,对他的变化可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像他老父亲担心的那样。可是爱面子的老校长和她不一个想法,他要靠女婿来继承他的事业。他不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事业毁于一旦。他亲自出马,阻止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恋。
他以为事情办得很圆满,他相信农村的孩子好对付。这个痴情的美美又在自己的恐吓中自愿承担一切。他妒忌女婿艳福不浅的同时,更妒忌他得到了这样一个女子的芳心。现在这个时代,这样愿意为他人付出的可不多。常听人说网恋见光死;而情人的感情往往会在利益上碰死。像这样为了自己的恋人宁愿毁了自己的前程的听都没有听说过。
校长开除美美,海平是愤怒的。但在老岳丈开出的条件面前他没有流露出来。他满腔的愤怒促成了他变本加厉的报复。你不是有权控制人的生杀大权吗?我找妓女你管的着吗?老岳父对海平这样的报复无能为力,他不能把一个外面的风尘女子怎么样,他也不能把女婿的事张扬出去,想反,他还得好好替他掩盖一些踪迹。海平这些天几乎把自己的身体糟蹋坏了,他把这些出卖肉体的女人当成美美来热爱,又厌恶自己这样的想法,她们怎么可以和自己美丽纯洁的美美相比,这些人是鸡,是人皆可夫的鸡!海平时而温情时而愤怒的在这些人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愤怒!他万万没想到,他这样的丑行被追寻自己而来的美美看到了。
当时,他听见阁楼的门被拉开时很生气,因为老板娘知道这个阁楼不但是他的画室,还是他幽会情人的地方。在这个时候开门进来的除了老板娘还有谁。海平生气地从那白得耀眼的身体上扭回头,怒气冲冲地说:“把门给我关上!”
可是他的脖子扭不回来了,他横冲直撞的家伙突然间在热烈的身体里变软了,那个被压在下面的人翘起了头,在昏暗的灯光中,他们都看见了一双骇睁着的大眼睛!那张大了嘴巴!不住摇头的女孩转身冲出了阁楼。
由于外面下着大雨,女孩猛然转身跑出去的时候,甩下的一串水珠砸进了绝望的海平的眼睛里,疼的他叫了一声,双手捂住眼睛揉了一阵子,继而慌忙的,毫无秩序的将遮羞布胡乱的套上身。
外面的风很大,雨也很大,他睁不开疼痛的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在嘴里喊着他心爱的人的名字。
海浪差点把他卷进海里去,他听见有人呼救,他看见有个身影被抛上浪尖又摔进低谷……海平傻眼了……
美美冲出画室后,疯狂的在雨中奔跑。她在雨中叫,在雨中哭,在雨中笑……当她跑到咆哮的海边时,她觉得自己像个小虫子一样渺小,只要自己再走几步,大海的浪就会像个青蛙舌头一样把自己填进它的肚子里。自己会像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一样变成泡沫吗?
被石块拌倒的美美果真像个被青蛙吞噬的虫子一样,被海浪卷进了大海里。冲过来的海平惊讶的看着她被大海吞噬了后,呆呆地站在岸边,嘴唇哆嗦着。他是个旱鸭子,不会游泳。即便会游泳,在这样的大风大浪里,下海救人也是危险的。
大海好象没有满足刚才的吞噬,一个巨浪扑过来,海平才吓得赶紧往后跑,他边跑边喊:“有人跳海了,救人呐……”
当他像个死里逃生的人一样跑到岳父那里时,他的样子让这个校长吃惊非小,因为海平的眼睛是不动的,他的指头指着自己:“你——你是个杀人犯——”海平说完这句话后就闷头倒下了。
海平以为美美必死无疑了,他在岳父的开导和引诱下渐渐恢复了体能,但他已经成了一个少言寡语的闷葫芦般的人。尤其是同学向他问起刘美为什么退学时,他的眼睛是呆滞的,像死鱼眼一样。是什么力量促使他说起谎来渐渐自如了?可能是不能离开女儿的爱,可能是作为后起之秀的诱惑。
他完全可以以副校长的身份不再任课,可他怕自己闲下来。只要一闲下来,刘美看见自己丑态时惊骇的样子,还有那被海浪抛起又吞下她的影子就缠绕在自己眼前,他被这样的幻觉折磨的几乎没有睡眠,神经衰弱让他在短时间内成了一个半大老头。
当美美像从天而降般的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以为是美美的魂灵来锁他的命来了,他先是惊骇的两眼发直,继而双目紧闭,静等这缩命的绳索套上自己的脖子。
可是,一股奇香从自己身旁飘过的时候,他感觉她轻轻拍了自己一下。一个机灵,他以为自己的魂魄被她带走了。他想这样也好,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他没感觉自己飘起来,他听母亲说过,人死之后,魂灵不用走路,是像神仙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可是自己的身体还是笨拙的站在原地,飘起的是刘美那风情万种的秀发。海平傻眼了,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他不相信的跟上楼去。
眼前的人分明是鲜活的,那毛茸茸的大眼睛,那沙哑的嗓子……他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抓住她,手是热的,呼出的鼻息是热的,他知道站在面前的是活着的、香喷喷的美美后,不顾面前站着的岳父和已经享有盛名的大画家,扑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红杏冲进了学校,她的疯狂足以掀翻整座办公楼。校长和所有的人还没明白过来,刘美就笑盈盈的走出去,轻而易举的将事情摆平了。
有惊无险的校长慷慨的用贵宾级的待遇招待了她们,海平和大画家都成了陪客。
酒席宴上,一言未发的海平被美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他心里是高兴的,因为美美活着。只要她活着就好,他就有机会解释,他不求能挽救他们的感情,只要她能原谅自己就好。
可是海平大大估计错了,一个纯洁的少女如一块洁白的布,一旦被扔进染缸里她的上色度比一般的要快要深。刘美这块不再洁白了的“布”获得重生的使命就是让害她的人难过。他躲她不及,不顾岳父反对,依然退避到家里。他没想到,她竟然攻克了古板的岳父,直接进入到他的家里来,要堂而皇之的做他的岳母大人。
可怜的美美已经没有理智了,她只要她的爱人难过,她只要让他品尝自己曾经品尝过的痛苦。海平慌了,为自己的不负责任,为自己筑成的大错,为可怜的美美将来和自己以后的生活,他不得不将求救的电话打给了远在山区的红杏。
红杏精心准备的一顿团员饭就这样彻底的冷了,她抱着怎样的心情走出家门的?连正在恨她的红桃都替她担了一份心,不得不跟出来。霜儿和小桃也要跟,姥姥赶忙拦住他们俩。红桃看见走在前面的大姐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弓着腰爬上山尖。天起风了,凛冽的北风吹的山头上根本站不住人。红桃抱住一棵树揉了揉被风沙眯了的眼睛。她看见大姐站在山头上,身子被风刮的趔趄了几下,终于倒下了。她害怕的紧赶了几步,她怕自己的大姐经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那种砸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情是阻隔不断的。红桃过来扶起大姐,用好久没有了的疼爱的语气问:“大姐,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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