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二那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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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河庄到底是溜河庄还是六和庄，谁也说不清，也无从考证。因为这名号从未以文字的形式出现过。它只是一个村的一角，偏居一隅，自成一域，是这儿人的自称。外人才不在乎它有没有名，才不管它叫啥。

只有这儿的人会偶尔说一下这个名，还不知道应该是那三个字。谁和谁的说法都不同。有人就胡诌说：这儿才开始有人时，可能是住了六户，叫六和庄才对。显然，这种争论是没有意义的。它的正式名称是：河口大队第二生产队。

这名字细研究，像是准军事组织的代号。不过，那些嘴没遮拦的人，干脆说这是劳改队的称号。

人们就探究说，五八年那次大跃步，要是走好、走稳，走得排排场场、漂漂亮亮，刘河庄这个名字就能登榜上台面了，会固定下来，成为永恒。

这里有个食堂呀，那还得了？那样，刘河庄人就和全国人一道一步登天，进入天堂，从此生活在云端里。

啥球美帝英帝，那都算个蛋，不值一提。管叫他们蹦三蹦，挨不住咱的圣，蹿三蹿，摸不着咱的鞭。咱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伟大无比世界第一的创举能把美英那啥鸭子眼儿制度日栽倒几百跌，跌得趴那儿都起不来。

只可惜那一步跨的太大，还只顾看远处没看脚下，一脚下去，崴住了。崴得脚脖子肿大粗。好在疼只在脚上，没影响到抵脑。抵脑里还有伟大的信念。

正是这信念支撑着才没倒下，强装骨气，一拐一拐继续走，就弄得不伦不类，弄成眼下这儿了。潮流所在，顺者昌，逆者亡，大家也只得拼出蒙住抵脑跳黄河的劲头，管它个龟孙舅子，跳下去瞎扑腾吧。淹死算倒霉，淹不死就是运气。反正那大海就是历史，随你多少人都填不满。

正是有了这样的豁达心境，又生活在一个半封闭的地域里，刘河庄人才活得自自在在，快快活活。管他娘的，过一天是两晌，天塌地陷都是小事，其它啥事都不值得一提，最多是个笑话。

就算是粮食歉收这样的大事，也是值得笑的。他们会把脖子仰得高高：哈哈哈哈，我r他哥，又该吃草了。天要灭人，谁有办法？天不灭人，有啥可怕！

不就吃点草吗，那驴马成天吃呢。

老二就说：“为啥人和驴马一样干活，人非得吃粮食呢？”

队长就说：“那你要是真想吃草，我把你牵到槽上；甭管了，我交代交代老撸，一顿多给你添点草。”

老二嚷说：“我要会吃草，还叫你管我个蛋，我自己不会去地里吃点新鲜的。”

那些老年人就哈哈笑道：“这才说到点子上了；要是人人都吃点草就能过，谁还管谁呢？那地里的兔子谁能管住？还不是想往那儿往哪儿；就是管住你的肚子，才叫你乖乖地听话；现在再想这门儿可晚了，这门儿得从几万年前想才中。”

老二不服气，就去问喂牲口的老撸。

喂牲口那老头，大家都叫他老撸，老伴早早死了，只和一个闺女过活。想给闺女找个好女婿。他闺女老大不小了，还没出嫁。文静静一个人，不大爱说话。

忙天过去后，那牲口也没啥活。成天就在饲养园里歇着。老撸也不用着急。等吃过晚饭下下饭劲，才去饲养园里。到了街上，街里已是黑洞洞了。

一进冬天，人们就不再在街上闲谝。街里显得冷清清的。一猛过来个人，还吓他一跳。

“这谁？”

那人说：“你眼该去亮了。”

去给牲口看眼病，才叫亮眼。这是骂人的活。

老撸一看，是老二，怪不得说话不着调。好在老二跟着说：“我去给你喂牲口吧？”就跟着他走。

老撸说：“这还差不多，你要这样，会没人待见？”

进去饲养园，开开饲养室，一个个牵牲口。老二也去石桩上解牲口，帮着牵进去拴好。老撸拿个竹篓子，去草屋里弄篓铡好的草搬过来，掐到石槽里，那牲口就咯吱吱吃起来。

老撸问老二：“你没事了？”

老二说：“有球事，这夜越来越长，睡不着，也没啥耍。”说着就躺到一边的*上：“黑老还得在这睡哩？”

老撸说：“看你说的，*得起来喂几次，不在这睡会中？要不会专门弄个人伺候这事？”

老二脱口说：“那你老美呀。”

老撸咦道：“这孩子说话，我有啥美？晚上和打更似的，白天得补补觉才中；这几头牲口可是咱队里的一大家当，不喂好会中？”

老二嘿嘿笑笑，小声道：“你日过牲口没？”

老撸噗嗤笑道：“你这孩子，我打你的娼子儿哩，说那是啥话。”

老二就狡辩道：“那你一个人在这儿，又没人来，谁知道？”

老撸呵呵笑道：“你个娼子儿，是不是你想弄那事？我说才来给我牵牲口哩。”

那老二囧着脸嘿嘿笑着，支支吾吾说：“我想着你这活怪美。。。。。。也不用下地，啥时候叫我干才美哩。。。。。。成天情歇啦。”

老撸笑骂道：“放屁，你是看我这会儿歇着；一天我得绞一缸水，还得天天大篓子去弄麦秸，垫牲口铺，牵出去牵进来的，那都不是活？叫你喂，挺那儿一睡，梦周公去了，第二天牲口空着肚子请去干活啦，要不了多少天，保准都瘦得皮包骨啦；人家还说你的事，开你的批判会哩。”

老二就说：“那你日牲口，人家不是没开批判会？”

老撸举起手：“我打你的耳瓜子哩，你个混账，胡说八道啥。”

那老二嘿嘿笑了一阵，小声说：“我r，这几巴光硬，硬的心慌，咋弄哩？”

老撸木愣着脸说：“搁石头上拿锤敲敲，保证一下就软啦。”

老二嚷道：“那也敲坏哩蛋啦，以后娶媳妇闲娶哩。”

老撸哏哏笑道：“那你娶回来央人嘛；这忙谁都帮。”

老二狡黠道：“美你哩，你老家伙不要脸，想占便宜哩。”

说得老撸哈哈哈笑个不停。

老二翻个身，侧起身对着他说：“笑死你哩；犯我愢ri你。”

老撸止住笑，又忍不住再笑道：“你这孩子，杀才货。”

心里说：这货真是来弄那事哩？听说这家伙成天逼着父母给他说媳妇，只是说了几个，人家见一面，说几句话就吹了；看他一壳篓气力憋着，没地儿使；来想这邪门？

和他好好拉拉话。老撸心说。

老撸见老二也不存心走，磨磨症症的，好像要和他拉关系。也就稳住劲，装作关心老二，正正经经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拉近关系了，然后小声说他：“年轻人就是活力大，那地方常肿，又没地方消肿；可不敢胡来，弄出事可没法抑制，让家人跟着敲锣寻人——丢人打家伙的；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