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野菜（1/2）

我扶着辕门凝视着驰向京城越来越遥远的八阿哥，心里有丝说不清的感觉。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微笑让我眷恋着他的怀抱，如果我不知道历史的结局我会喜欢他吗？我扶额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每次看到他的笑容心里总会莫名的觉得内疚，会心痛，这是为什么？

“玉儿，你站这儿是干什么？马上就要出发了！万岁爷正找你呢！”我回头一看，慧芨正朝我跑来，“怎么了？一脸的哀伤？出什么事儿了？”我摸摸脸，惊道“有吗？”苦笑一下，可能是刚才的心情影响了我吧！“慧芨姐姐，没事，就是昨晚好像没睡好！”慧芨担忧道“你这种状态可不行！万岁爷面前可不能出半点差错！”慧芨算得上是能正眼看我的少数宫女中的一个了，我勉强笑笑，答了谢，急忙赶回去看康熙找我有什么事！

“唔，回来了？一大清早的跑哪去了？”康熙抬眼看我问道。我行了礼，调整了下情绪回道“回万岁爷，奴婢没见过清晨的草原就去看了看。”“嗯？怎么？小丫头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康熙搁下手中的笔盯着我。“回万岁爷，没有，真没有！”我努力笑了笑，说了谎话。“是么？朕看你这几日吃的也不是很多，怎么有心事么？”康熙观察的真是仔细，自打进了草原饭菜多是肉类，对于我这个‘素食动物’来说，无疑等于断了炊！“回万岁爷，奴婢只是不习惯吃肉，没什么心事！”“哦？不吃肉？你倒是奇特！那这样吧，等会儿你去给随驾的御厨们说声，就说是朕说的，给你的饭菜以素食为主。”我立刻跪下磕头道“奴婢谢万岁爷！可此事万万不可！”康熙脸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解释道“万岁爷，这草原上本来各式蔬菜就比较少，您和各位阿哥爷也是每日只用一点！奴婢只是个宫女，别的宫女都能吃的东西到奴婢这儿却吃不下去还要万岁爷您关照，容易招人话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还请万岁爷不用为奴婢这点小事儿坏了规矩！”康熙微微颌首道“那你怎么办？总不能不吃饭了吧？”“您不是总是说奴婢鬼点子多吗？奴婢会想到解决自个儿肚子的问题的办法的！”心情因康熙的呵护而一下变的好起来，也想起自己能吃什么。康熙来了兴趣问道“哦？什么办法？”我鬼鬼一笑“奴婢啊，吃草！”

我蹲在地上，这看看那看看，手里的篮子里装满了野菜。自来了这鞍子岭，康熙便下旨驻扎在此，我每日得空就在四周找些野菜，借厨房的灶头给自己做些吃的，倒也解决了自己‘吃’的问题！我正专心致志的找着野菜，肩头被人一拍，“哟，你这是找什么呢？是掉了银子还是掉了金子啊？要不我帮你找？”我转身看去，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还带着个□岁的小男孩，我细细打量了下这孩子：一身枣红色团福袍子、深灰色底镶着金线的褂子，黑色马靴腰间还缠着一块玉佩，更引人注目的是玉佩上挂着明黄色的绺子；圆圆的脸庞，粉嘟嘟的面颊，眼睛却和康熙一般的乌黑，黑亮的辫子整齐的垂着。

“给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六阿哥请安。三位阿哥吉祥！”我叹口气，给这么小的孩子还得屈膝行礼！“平常你不是说完请安，会说‘爷吉祥’么？怎么今儿改口了？”十三阿哥托着下巴，坏笑道，“噢，我明白了！是看十六弟年纪小，这个‘爷’字说不出口吧！？”我挑挑眉毛，挑衅？十四阿哥憋着笑道“十三哥，别逗她了！”我冷冰冰的说道“三位‘爷’若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奴婢就先告退了！”说完转身欲走。“哎，等下，你的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十六阿哥抢先拉住我的小篮子问道。我弯下腰笑道“十六阿哥问这个么？”我倒是蛮喜欢这个孩子的，看起来好可爱！而且面上也没其他阿哥们的傲慢。十六阿哥很认真的点点头，我拿出一根说道“这个叫‘人罕’，是种野菜的名字。”“野菜？你是皇阿玛身边的宫女怎么会吃野菜？还有这个能吃么？”十六阿哥歪着小脑袋不解道。“玉儿不喜肉食，我怎么忘了呢？”十四阿哥不着痕迹的把十六阿哥从我身边拉开，我皱皱眉，小孩子的醋也吃？“嗯，能吃啊！很好吃的！十六阿哥想尝尝吗？”我白了眼十四阿哥，走过去蹲下，笑眯眯的问道。十六阿哥想了会忙不迭的点头，我笑着拉起十六阿哥的小手说声，“那请十六阿哥随奴婢来！”自动忽略掉十四阿哥想杀人的表情！

“唉唉！这小孩子就是好啊！是吧？十四弟？”十三阿哥扯扯十四阿哥故意挖苦道。我眯眯眼睛，莫非十三阿哥的性格也分显性和隐性？在宫里虽也放荡不羁却也没到了草原上这么‘猖狂’？“哎，玉儿，你别瞪我啊！四哥好不容易不在，让我活跃会儿也不行？”我的表情一下僵住，敢情就他四哥能管住他！“玉姐姐，咱们去吃野菜吧！”十六阿哥拉拉我的手，小脸仰的高高的。我一下没忍住，在他粉粉的脸上亲了下，说道“好啊！”十六阿哥的小脸一下红的透透的，十四阿哥的脸却变得青黑。我全当没看见，拉着十六阿哥去了临时搭建的‘御膳房’。

御膳房里的御厨们见是我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可一看到十六阿哥，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口里还说着“奴才们见过十三爷，十四爷，十六爷！”嗯？怎么还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我急忙回头一看，那两位爷也跟着来了！

“我说，就光给十六弟吃不给我们兄弟俩么？”十三阿哥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福福身道“奴婢怎敢？只是怕野菜粗口，您二位接受不了。”话音未落十四阿哥黑着脸接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十六弟就能接受的了？”十六阿哥跳出来答道“能啊！我想玉姐姐做的肯定好吃！”我摸摸十六阿哥的头发，得意的笑起来。

“你们都给爷出去！这儿用不上你们！”十四阿哥指着跪了一地的御厨撒气道。御厨们一看情况不对，这会儿让他们留在这儿估计都没人愿意的，磕了个头，没几秒人就全不见了！“那既然十六弟都吃的我们兄弟俩如何吃不得？”十三阿哥拍着十四阿哥的肩膀说道。我皱皱眉，臭十四一句话把人都打发走了，谁帮我啊？“行啊，既然您二位也想吃，那就得帮奴婢的忙！”果然，一听帮忙两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愿意就算了，反正奴婢这儿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说吧！让我俩干什么？”十三阿哥在美食面前屈服了！我把篮子塞给十三阿哥道“那就请十三爷和十四爷把这菜摘干净，再洗了！”两位大爷对看一看，还是十三阿哥问道“哎，玉儿，能不能换一个，我俩不会啊！”我笑笑“行啊，那您来和面，十四爷您来擀面？”俩人一听，二话不说提着篮子就走。

“那玉姐姐，我干什么？”十六阿哥忽闪这黑亮的眼睛问道。我俯身道“十六阿哥，您可不能叫奴婢姐姐，您是主，奴婢是仆，您这么叫奴婢会受罚的！”“可是我觉得你对我就像姐姐一样啊！我能感觉到你是真心的心疼我，宫里人都对我和额娘不好，只有皇阿玛和几个哥哥们疼我……”十六阿哥低下头委屈道，传说十六阿哥的母妃密嫔王氏虽得康熙宠爱身份却很是低微在宫里常受气，看来所言不虚啊！我拍拍十六阿哥的肩膀道“嗯，那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玉姐姐，可要是有外人那可不行，你还得叫我玉儿哦！”“嗯！好！那，玉姐姐我现在帮你干什么？”十六阿哥执着的问道。“你啊，现在好好的坐着等着吃就好啦！你还小，不用帮忙！”“我不小了，我都十岁了！你不是刚说你这儿没白吃的午餐吗？”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心地，怪不得是未来的内务府主管呢！十六阿哥见我犹豫不定又补道“玉姐姐你放心吧，额娘常教导我们说能自己做的事尽量自己做，才是皇阿玛的好儿子！”我看着十六阿哥骄傲的小脸，笑道“那你帮我去那个柜子里拿些椒吧！”十六阿哥得令，跳下凳子奔过去，拉开柜门，不动弹了。“玉姐姐，哪个是椒啊？”我差点晕倒，是我错误估计了十六阿哥的能力，却又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耐着性子告诉他椒的长相。

比画了半天，十六阿哥终于给我拿来了椒。我找了个小盆，取了些椒放进盆里用沸水一冲，又找了个盖子盖上。等我把面和好，又擀好却怎么都等不到菜回来。我出去看了几次，那二位爷不知跑哪去了！好不容易，他们二人拎着我的小篮子回来，我接过一看，只是摘干净了却没洗，我也没时间问他俩为什么没洗，只得自己把菜好好淘了几遍。

“十三哥，十四哥，弟弟我还真没发现您二位还会干这精细活啊？”十六阿哥支着头，笑问道。是啊，还真没看出来，时间虽长了点可竟然都做完了！“嗨，哪啊，找几个小宫女帮帮忙还不容易？”“啊！十三哥！”十三阿哥一被夸，嘴里就开始跑火车，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十四阿哥忙捂住他的嘴！顿时，我有种抓狂的感觉，早知道我就自己就全干了，等了这么久！十三阿哥爷自觉失言，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叹口气道“算了，你们本来就是金枝玉叶，让你们干这些事是有些强人所难。”十四阿哥揭起我盖着的小盆问道“这是什么？”随着他揭开盖子，满室都是椒的清香。刚好这时锅里的水开了，我忙转身把煮好的面条捞起，分成四碗，又把盆里汤分别给每个碗里倒了些。然后指指碗说道“喏，知道了吧？好了尝尝味道吧！”

三位阿哥看着面前的‘清汤挂面’，手里的筷子不知该如何下手。“那个，玉儿，我知道我俩偷懒是不对，可不是说吃野菜吗？菜呢？”十三阿哥放下筷子问道。我搁下炒好的野菜，说道“这不是？你们自己按自己的口味，自己加吧！”说完自己动手给碗里拨了些野菜和着面条拌了拌，三位阿哥也依葫芦画瓢，学着我的样子。

十四阿哥夹了一箸野菜瞧了半天才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摆摆头没言语，又吃了口面条喝了口汤，愣了下急急又吃了些才说道“野菜是有些粗糙可和这面条一起搭配就是不同了！野菜虽硬了面条绵软，更可赞的是这汤，清香无比！玉儿，你从哪学的这些？”这是我家乡的食物，奶奶常做给我吃，可这些是不能说的！“是我额娘教的。十三爷，十六阿哥，好吃吗？”那个‘吗’字还没出口，我就忍不住笑起来，他们两位的一碗饭都已见底，二人忙的连回答我的话的时间都没有。

吃完饭，十三阿哥拍着撑得鼓鼓的肚皮说道“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不单会做小点心嘛！”我撇撇嘴，那是因为你们从来没吃过才觉得稀罕要是让你天天吃还早不腻味死？我一抬头恰好看见十四阿哥如杀鸡抹脖子般的给十三阿哥使眼色，十三阿哥打个哈哈道“好了，十六弟，吃也吃饱了，咱们该去皇阿玛那了！”说完也不等十六阿哥反应，一扯十六阿哥急急跑开。

他们二人一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我起身收拾碗筷，十四阿哥从身后抱住我喃喃道“玉儿，你看现在咱们像不像一起用过膳的夫妇？你在收拾东西，我应该干些什么呢？”说着吻着我的脖子，我周身如过电一样，但还是抽身道“十四爷莫要开玩笑，奴婢当不起！”“你都可以亲十六弟，为什么我碰你一下都不行？”十四阿哥眉头一下扣紧。我失笑道“十四爷，他还是个孩子啊？”“什么孩子？他也是个男人！再过几年就该开衙建府了！”十四阿哥这会儿是醋意大发。我无奈道“你不要乱吃醋好不好？怎么不是孩子？今年才十岁啊！”“那又如何？皇阿玛十三岁就有了儿子！”十四阿哥昂头理直气壮道。我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康熙是康熙，十六阿哥是十六阿哥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我也懒得再和他争论，他要吃这干醋就慢慢吃去吧，反正又不会少我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