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92. 宫墙有隔(2)(1/2)
君怜抱着一卷厚氅,轻轻走过来。他感觉到了君怜的脚步,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动。君贵身材高大,君怜靠近他,将厚氅展开,勉力披到他的肩上,柔声道:“哥哥,外面风大,咱们进屋去吧?”
君贵转过头来,一手揪住大氅的系领,一手拉住了君怜。君怜近来愈发重心不稳了,他怕她因勉力向上举氅而摔倒。君怜自己穿得也不够厚,庭院中的大风,将她吹得瑟缩起来,眯缝上了眼睛。
“好,咱们进屋去。”君贵张开大氅,将君怜一同裹在里面,然后搂着她往屋内走。君怜笨拙地依偎着他,让他的心一阵柔软,一阵怜惜,不知为何还有点难过。
进到内室,采儿替他们除下大氅,唐妈妈赶紧过来为他们盛汤,一面絮叨着:“不是我说啊,这么冷的天儿,大皇子老在外面冻着可不行。这个参鸡汤,是专门煲了暖身子的,你们俩都喝一碗!快,姐儿先来,谁也不许不喝!”说着,她不容分说,就往君怜和君贵手中各塞了一碗。
君怜每天被唐妈妈逼着喝各种热汤,事先总是会小小抗拒一番。可是今日她立意要带个好头,便顺从地捧起碗来,拿调羹往嘴里送了两勺。
“好喝!”她看着君贵,“真的很好喝呢。妈妈熬了一早上,哥哥好歹也喝一碗。”
君贵无奈,端起碗一饮而尽。君怜知他不会再饮第二碗,便也不劝。这里采儿忙端了茶水来给君贵漱口。
“你们都出去吧,我跟你们姐儿说几句话。”君贵漱完口,对众人说。想了想又道:“把汤再给姐儿多留一碗。”众人答应着,君怜忙追了一句:“妈妈,去逼着榷娘也喝一碗!”
众人退尽,室内夫妻相对。君贵恢复了深思的神情。
“哥哥还在为父皇不批复奏折的事情费思量么?”良久,君怜问道。
“嗯。”君贵点头。他原本不想说的,可是一旦开了口,他却忽然兴起了说下去的愿望—在君怜面前,他总是会有这种诉说的冲动:“我实在想不通,父皇为什么对我不满意?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就算我有不足之处,难道不能容我更正么?哪怕父皇下诏申斥我,也比现在这样闷在葫芦里强啊……”
君怜微微蹙起了眉头:“……是啊,我也想不出来,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过,如今父皇和哥哥的位置都不比从前了,就算为了哥哥的颜面计,哥哥有了小错失,父皇大概也是不会轻易申斥的。”
君贵苦笑道:“那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会不会父皇已经有过暗示,可是哥哥没有留心到?”“……我想不出来。”
君怜沉吟半日,方问道“……最近朝廷对澶州的人事方面有任何调动么?”“……军将方面,没有。文吏方面,就是把张美调到濮州去了,此外也没有别的动作。”“张美?”“对,就是本州的粮料使,你见过两三次的。”“哦,他!我记得,很干练。”“对啊,他是非常能干的后勤主官。我把士卒拉到顿丘去训练山林野战,拉到临黄去强化骑射技能,派人去清丰和观城缉捕盗匪……,诸如此类的军务,全靠他一力保障后勤。每次只要提出需求,不管有多麻烦,难为他都能替我周转开来。”
君怜默然片刻:“……调他去濮州是做粮料使么?”“不是。是去做马步军都虞侯。”“张美更擅长做什么呢?后勤还是领兵?”“依我看,自然是后勤。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让他移岗。”“诏令是怎么说的?”“诏令没说原因。”
君怜抬眼看着君贵:“好好的,父皇为什么要将你得力的人抽调走?而且,是调去一个他并不见得更出色的位置?”君贵蹙眉道:“是啊,我也有些不解。”
“哥哥觉不觉得,这其中会有些原因呢?”
君贵沉默了。张美是管钱粮的人,如果他的调动背后另有原因,那就一定是与钱粮有关的原因。
他蓦然感到一阵寒意。君怜握住了他的手。
“我大意了。”他站起身来,“我立刻就让王朴去查,看看此事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情。”
数日过去。晌后。朱雀房中。
君怜倚在朱雀榻头的软垫上,陪她一起调弄瑶琴。君怜身子沉,已经不方便弹琴了,只好坐在一旁看着朱雀摆弄。琴名“九烛”,是一张流传有序的古琴,朱雀及笄那年高医正所赠,恰巧与君怜的瑶琴名“三辰”相映成趣。朱雀后来请名匠用螺钿在琴头镶嵌了一只朱雀图案,其纹样用的就是青鸾当年常绘的三羽九绒翘尾款式。
朱雀来到澶州已近半年,还是第一次将“九烛”拿出来。光是擦拭,就慢慢擦拭了半天;然后正音,又慢慢正了半天。好容易一切就绪,朱雀又去从新焚了香、洗了手,这才安安静静坐下来,抚了一曲《渔樵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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