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族火把节(1/2)
每年的六月二十五日,日大理白族的传统火把节。
这一天,男女老少齐聚一堂祭祖,通过一系列的活动,拜火把,点火把,耍火把,跳火把等预祝来年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当日白天,每个村寨的青年男子们相约到山上砍下一棵高达二十米左右的松树,竖立在寨子门前,做为节日的主火把。
在主火把上,捆上,麦杆,松枝和三个竹篾扎成的升斗,喻意“连升三级”。升斗下的旗杆部份,插满了色彩鲜艳的小旗,挂上梨串,海棠果等“火把果”。
由于白天主要是准备火把以及祭祀活动,夏侯烨和舒沫用过午饭后才前往土司所在的村寨。
一路上,满是身着盛装的白族百姓,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不绝于耳。
“小姐,他们在干嘛?”绿柳好奇地盯着成群结队,带着孩子在田间地头焚香跪拜的女人。
“果然是蛮子,死了都不葬入坟墓,却埋在田里?”银簪越看越觉得吃惊,连呼吸都觉着不顺畅了。
绿柳瞪了她一眼:“莫要胡说八道,小心被人拔了舌头!”
阿桂虽不是白族,到底在大理土生土长,闻言捂着嘴轻笑:“那是在祈福,希望来年风调雨顺,预祝五谷丰登。”
银簪涨红了脸,缩着肩:“好嘛,以后不说就是了,干嘛这么凶?”
“好好的祈福,被你说成路祭,给白族人听到,只怕拔舌是小事,拖出去五马分尸都有可能!”绿柳压低了声音威胁。
“你,还不是一样不懂?”银簪不服气了。
“我是不懂,可我不乱说话!”绿柳理直气壮。
银簪不吭声,脸上表情明显不服。
“怎么,还不服气?”绿柳杏眼一瞠:“我可警告你,出门不比在府里,说话做事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自个失了体面事小,给主子丢脸我可绝不饶你!”
恰好此时马车抵达山寨,土司率全族宗亲在寨前迎接,夏侯烨和舒沫在前面下了马车,同木蒙山客套寒喧一番被簇拥着入了寨。
节日有三天,要在寨子里住上两晚,立夏心细,平日多是她帮着许妈照顾夏侯峥,舒沫便把她和许妈留下来,帮着老太太带孩子。
几个大丫头,就由绿柳领着,乘坐在一辆马车里,在后面跟着。
银兰眼尖,见前头车停下来,急忙掀了帘子跳下来:“大家都消停些,做事要紧!”
两人这才停了争执,下了马车,赶到前面侍候。
一行人被木蒙山引到大堂,夏侯烨当仁不让坐了主位。
木蒙山撩起袍子,单膝跪在堂前,恭恭敬敬地见礼:“臣,白族土司木蒙山率全族拜见睿王,睿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他身后,数十宗亲跟着跪下去,齐声朗朗道:“拜见睿王,睿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屋子里有若万鼓齐鸣,一片嗡嗡之声。
银簪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
“免礼,平身。”夏侯烨身体前倾,伸手虚扶。
木蒙山乘势站了起来。
知道他是木子萱的父亲,绿柳大着胆子偷看几眼。
他身材魁梧,红光满面而须眉皆白,太阳穴处隐隐隆起,中气十足,声若洪钟。
望之如五十上下,哪里象是年过六旬的老者?
察觉到她的视线,木蒙山朝这边望了过来,目光利若鹰隼,吓得绿柳赶紧移开视线。
心道:阿弥陀佛,难怪这人能统领白族数十万人,一个眼神已是如此厉害,果然名不虚传!
木子萱有他乃至整个白族为后盾,不知小姐能不能赢?
她这边忧心冲冲,舒沫却似全没放在心上,目光在这群人逡巡不定。
可惜人太多,那人身份卑微,淹没在人海之中。
不过,她也不着急,三天的时间,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单独碰面的机会?
舒沫恰到好处地收回视线,保持着得体而优雅的微笑,面对众人。
上过茶点,叙过闲话,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用晚餐。
随着夜幕的降临,家家户户开始走出家门,聚集在了寨子前的大火把下的空坪上。
木蒙山站到大戏台上,恭敬地说着各种歌功颂德的套话,末了宣布由睿王夏侯烨主持点火礼。
夏侯烨上台,底下欢声雷动。
舒沫饶有兴趣地冷眼旁观,发现了夏侯烨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原来,只要他愿意,他也可以能言善辩,口若悬河。
从勤劳善良,勇敢坚强的百姓,到勤政为民,领导有方的木蒙山,再到朝廷的恩典,再到他个人的一些想法,从回顾过去到展望未来,洋洋洒洒说了一通。
关键是,这么长的一席话,他完全不用草稿,甚至不须思索,信手拈来……实在是佩服得很~
把下面数万百姓感染得热血沸腾,感动到热泪盈眶……
讲话完毕,木蒙山拍拍手掌。
几个赤着上身的壮小伙子抬着牛,羊,猪等三牲祭品来到火把前。
族中年纪最长的老者上台,主持了献祭仪式,全族人神色肃穆地向火把叩首。
有人拿来了火把,夏侯烨挚在手中。
几个身手敏捷的小伙子越众而出,争先恐后地爬上了火把。
夏侯烨把手中的火把传给最下面的小伙子,再一个接一个往上传,最终点燃了大火把。
烈焰腾空而起,鼓乐齐鸣,鞭炮之声不绝于耳,欢声雷动,响彻云霄。
随着“哔剥”的燃烧声,不时有东西从天而降,无数小孩子争先恐后地涌过去,抢拾着火把果。
当大火最终把扎着“升斗”的竹竿烧断,升斗从天而降的时候,人们的情绪沸腾,无数人一涌而上,争抢升斗。
白族人本就彪悍善战,随着第一个“升斗”落地,已有许多悍不畏死的勇士,开始冒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向着大火把顶端攀爬,试图抢夺“升斗”。
这些勇士在空中博斗起来,一时间只见拳来腿往,伴着不时落下的小火把,彩旗和各式火把果子,精彩纷呈而又惊验万分。
引得喝采声不断和惊叫连连。
银簪哪里见过这种场合,尖叫着往舒沫身后藏:“娘娘,让他们别抢了!”
不就是一个升斗吗?才几个钱,也值得拿命来拼!
舒沫笑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这个本事,也不敢上大火把。再说,这是他们的习俗,要的就是热闹好看,图的就是个吉利喜庆。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况且,今日有夏侯烨夫妻在场观礼,土司木蒙山绝对不会允许在如此喜庆和谐的场合,有任何意外发生。否则,就是洒自己一头狗血了!
果然,在阵阵雷鸣般的掌声中,打斗结束。
一名白族小伙手持升斗,直奔台上,将好容易抢得的升斗,献给了夏侯烨:“谨代表白族以及族长大人,献上最诚挚的祝福,祝王妃青春长在,美貌长存,祝睿王文采武功,天下至尊。”
舒沫心中暗骂,好狡猾的木蒙山,这是在用软刀子逼夏侯烨上贼船。
这话,表面是说夏侯烨武功盖世,听起来没什么不妥,细一琢磨,你一个王爷凭啥成“天下至尊”?你到底想干嘛?
夏侯烨先是一愣,随即大方地把“升斗”捧到手中,高高举起:“愿天偌我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疆土永固!”
“天偌大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疆土永固!”底下万民齐跪,个个情怀激荡,豪情满腹。
舒沫莞尔。
不错,一句话,就把大家的情绪从“疑似造反论”中剥离出来,充满了爱国的“正”能量……
夏侯烨微微一笑,将手中所持“升斗”用力一抛,掷到台下:“本王代表皇帝陛下,赐福万民!”
底下人潮涌动,疯抢“升斗”。
木蒙山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局,被夏侯烨轻描淡写地化于无形,面上不动声色:“王爷英明~”
拿到“升斗”的人,在家人好友的簇拥下,高高兴兴地凯旋而归,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茶点,招待朋友,欢庆胜利。
舒沫在一旁偷偷撇嘴,心道:还以为是个只凭一腔热血,上阵奋勇杀敌的匹夫,了不起看了几本兵书。看不出来,玩起阴谋,也这般得心应手。
夏侯烨偏头,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嘴角微翘,露个得意的笑容。
不知何时,木子萱走到了舒沫的身边,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火把,腰间斜挂着一只精美的绣袋。
“华阳敬娘娘一把~”她盈盈下拜,美丽纤白的手指朝着小火把轻轻地挥,随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一蓬火焰忽地喷吐而出,在舒沫的面前炸开。
“啊!”几个丫头猝不及防,尖叫声四起。
虽然已有准备,出于人类对于火焰的本能畏惧,舒沫一惊之下,仍然往后退了两步。
夏侯烨迅速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身后:“没事吧?”
舒沫眼尖,瞄到一个提着木桶的婆子鬼鬼祟祟溜到人群后躲了起来,摇头:“没事。”
连水都备好了,看来某人是存心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呢!
嗯,可惜夏侯烨的动作实在太快了些,让某人的计划流了产。
“娘娘莫怕,”木蒙山捋着白须,呵呵笑道:“华阳是在同娘娘耍火玩呢~”
木子萱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抬起头已是一脸歉然:“抱歉,惊到娘娘了。”
舒沫定了定神:“果然有趣,借我瞧瞧?”
说着,从她手里接过小火把,看了一眼,随手递还。
木子萱全无防备,伸手来拿。
舒沫忽地拂了拂衣袖,嫣然一笑:“也敬你一把。”
“轰”地一声响,一蓬巨大的火焰喷涌而出,直逼木子萱的面门。饶是她反应敏捷,腰肢一折,整个人往后仰倒,额前的刘海仍然被燎着了,骇得双手掩面尖声惊叫。
好在一旁的婆子似早有准备,一盆水哗啦泼了过来,瞬间将她淋成落汤鸡!
舒沫踏前两步,冷冷地俯瞰着她,故做惊讶:“啊,不好意思,没烧着吧?”
跟我斗,你还嬾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反扑的力道,似乎强了点。谁让老娘懂得比你多呢,呵呵。
“没,没事。”木子萱面色惨白,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半天站不起来。
舒沫满脸歉意地上前,伸出手。
木子萱微一犹豫,下意识向木蒙山看去。
“怎么,”舒沫浅笑:“怕了?”
木子萱一咬牙,握住了舒沫的手,缓缓站起来。
舒沫微一用力,拉近两人距离,两人身子相依,状似十分亲密地耳语:“没脑子就别玩花样,惹火了老娘,把你剥光了绑在大火把上,点天灯!”
“你~”木子萱又羞又愤,正要反唇相讥,舒沫却轻轻推开了她,回到夏侯烨的身边。
夏侯烨看一眼舒沫,轻声责备:“你也真是,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玩。万一真伤了华阳,怎么对得起蒙山兄?”
木子萱脸都绿了。
舒沫差点笑场,很歉疚地解释:“我听说火把节耍花很好玩,特地要人去买了点。没有经验,可能放多了点,不好意思。”
这位比她更毒呀,一句话,直接把木子萱归到子侄辈去了。
木蒙山强撑着笑:“火把节本就不分大小,没有尊卑。就是要尽情的玩,痛快地玩才好~”
“华阳失陪~”木子萱咬牙,躬身告退。
“夜还很长,你可以慢慢来,不着急。”舒沫微笑。
绿柳连连摇头:“啧啧,衣服脏了倒是可换,头发烧了,可不是一时半刻能长得好的,这可咋办呢?”
说到后来,实在忍不住“嘻”地一声笑出来。
舒沫看她一眼,绿柳忙轻咳一声掩饰笑意,言词恳切地道:“奴婢的意思,是庆幸没烧着郡主的脸。毕竟头发烧了还能再长,脸若毁了……”
木子萱脸色铁青,再也无法保持仪态,怒冲冲地领着丫环离去。
银簪,银兰几个面面相觑一阵,“轰”地笑开了。
终于把这只可恶的笑面虎,打得不再笑了!耶!
夜渐渐地深了,从山寨到城镇,从高山到平坝,无数的火把燃烧起来,远远望去如万斛星子,耀满大地。
在更远的田野间,人们燃起了篝火,手拉着手,围成圈子载歌载舞。
老人们吹着笛子,小伙子吹起米伦,姑娘们弹起了三弦琴,孩子们追逐着,相互燎耍着火焰……
到处是火的世界,歌舞的海洋!
舒沫两眼放光,拖了夏侯烨就跑:“此时不冲,更等何时?”
而最让她神清气爽的是,整晚,那根木头再也没有出现,骚扰过他们。
于是,一晚疯玩,直到曲终人散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住处。
第二日一早,舒沫在愉悦的歌声中醒来,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床帐,一时间心神恍惚。
“嗨,回魂了~”一只大掌在眼前摇晃。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早。”
“不早了,”夏侯烨冲着她微笑:“我都在外面逛了一大圈,只等着吃早饭了。”
“啊?”舒沫唰地掀了被子,赤足跳下地:“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了,你睡得比猪还死,有什么办法?”夏侯烨嘲笑。
“那也得叫呀!”舒沫埋怨着,扬起嗓子唤:“绿柳!”
“反正都迟了,也不急在这一刻。”夏侯烨满不在乎。
“绿柳,那件姜黄的褶裙呢?”舒沫一迭声地催促,跳着脚满屋子乱转:“你们动作快点,还要梳头呢!”
夏侯烨斜靠着墙,含笑看着她:“昨晚谁玩得跟个疯子似的?劝都劝不回!”
“我怎么知道,这么累?”明明什么也没干,就到处转了转。
“要不是我拉着,某人还想着去跑马呢!”夏侯烨双臂环胸,不紧不慢地提醒。
“你还说?”舒沫想起就来火:“为什么不许我骑?瞧不起我,是不是?哼!”
“怎么会?我是怕你累着。”这么严重的指控,夏侯烨当然打死不承认。
虽然,他的确是担心,以她的骑术,还无法适应在这么复杂的地形上跑马——而且,还是晚上。
“亏得王爷没让你去,”绿柳敏捷地往她头上插着珠钗:“要不,这会子还在床上躺着呢!”
“你是谁的丫头?帮谁说话,站谁那边,啊?”舒沫瞪她一眼,伸手拔下两枝簪子:“今天不穿朝服,没必要戴这许多。”
“两位都是主子,奴婢谁也不帮,只说事实。”显然,舒沫经常以此相逼,绿柳回答得十分迅速且熟练。
夏侯烨弯唇,笑得十分得意:“别幼稚了,又不是孩子打架,还拉帮结派。”
舒沫瞪他一眼,系上最后一根绸带:“切,真理永远只在少数人这边。”
“可以走了?”夏侯烨很自然地走到她身旁。
“本人幼稚,成人勿近。”舒沫冷着脸,越过他出门。
夏侯烨挽着她的臂,一脸严肃:“未成年人出行,需有成人看护。”
“噗!”绿柳毫不给面子地狂笑。
舒沫羞恼成怒,一个粉拳砸过去:“讨厌!”
夏侯烨早有准备,轻松抄住,戏谑轻笑:“娘子,血腥暴力,可是儿童不宜呀!”
“放开!”舒沫咬牙,抬腿欲踢。
夏侯烨环着她的肩,倾身附耳低语:“有人来了~”
舒沫一愣,立刻放松身体,做主动依偎状,换上微笑,优雅转身。
身后,只有空荡荡荡庭院。
夏侯烨扶着头,低醇的嗓子放肆而嚣张:“沫沫,你变脸的功夫,越来越深厚……”
“去你的!”舒沫咬牙切齿,按住某人一顿暴揍。
“哈哈哈~”夏侯烨也不挡,望着她,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忽地敛了笑:“等等,有人来了。”
“有人又怎样,老娘照揍不误!”舒沫自然不信。
“咳咳~”男子的低咳传入耳中。
舒沫身子一僵,大为尴尬,红晕漫透耳际。
夏侯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望向来人,皱眉,明显不悦:“你来做什么?”
“抱歉,我无意打扰,只是等待着实有些无聊。”熟悉的嗓子,明朗中带着调侃。
舒沫惊喜,倏地回头,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映入眼帘。
舒沫笑了:“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潇洒。”
“嗨~”邵惟明站在门槛上,一只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偏着头痞痞地望着她,吹了记响亮的口哨:“半年不见,你越来越凶悍了!”
顿了顿,斜着眼,瞟一眼夏侯烨,意味深长地道:“幸亏,幸亏!”
“你什么意思?”舒沫眯起了眼睛。
邵惟明看着夏侯烨,一脸挑衅:“这要问烨了。”
“还好,在能忍受的范围。”夏侯烨一脸淡定。
“找死!”舒沫飞起一脚,踢飞一块石头。
“准头不……”邵惟明巍然不动,石头“咚”地砸到门框上,恰巧他偏头过来,石头反弹到他额头上,砸出一个大包。
“操!”他大骂,捂着头:“夏侯烨,看看你娶的母夜叉,当众行凶,该当何罪?”
“那得看行凶的对象。”夏侯烨神态不变。
“什么意思?”邵惟明怒。
舒沫甜甜一笑:“打人当然不对,杀猪却无罪。”
“嘻~”绿柳掩了嘴,低头轻笑。
“你骂我是猪?”邵惟明一脸痛苦,俊容扭曲。
舒沫轻叹一声,很好心地给予解释:“看,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是人都该听懂了。”
“别跟他罗嗦,容易降低智商。”夏侯烨牵了她的手,施施然前行。
“智商?”邵惟明一怔:“那是什么玩意?”
这两个字拆开了他都懂,组合在一起,为啥理解不能?
“就是,这里好不好使。”绿柳很好心地指了指头。
“逗我玩呢?”邵惟明冷笑:“难道智力还能象商品一样,拿出来随意买卖,任意增加,减少?”
几个丫头都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邵惟明的笑容慢慢僵掉,这种被人当傻瓜的感觉,很不好,真的。
“走吧。”夏侯烨一脸厌弃,好象再跟他多呆一秒,人就要变傻。
“明白了,”邵惟明厚颜无耻地追上去,与他们夫妻并肩:“都是沫沫弄出来的鬼玩意,拿来唬弄人的,对不对?”
夏侯烨不耐烦地将他挡在三尺之外:“好好的,在你的京城享福不好吗?干嘛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活受罪?”
“嘿嘿,”邵惟明得意地笑了:“要不是为了某人拉的那砣屎,本少爷才不来呢。”
“喂!”舒沫不高兴了,柳眉一竖:“玩笑归玩笑,不许污辱峥儿。”
“好吧,”邵惟明自知失言,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我错了,自罚嘴巴还不成?”
“要看峥儿,在王府看就是,犯得着追到这里来?”夏侯烨满心不悦。
好不容易得了个跟沫沫独处的机会,这小子跳出来搅什么局?
“看干儿子,顺便也看看你们,这总成吧?”邵惟明脸皮向来比城墙厚,自然不会因他一句话,突然良心发现,自动闪人。
而且,他从来都属于没事找抽:“听说,你要娶新嫂了,我总得来看看未来嫂子长啥样吧?”
“邵惟明!”夏侯烨浅笑,眼神温和而语气平淡:“若你嫌命长,我不介意帮你浓缩浓缩,让邵家的祀堂里,多一个牌位。”
“若你觉得单身的日子太无聊,”舒沫嫣然一笑,语气是赤果果的威胁:“我也不介意,帮你在族谱里添上一个,让你的人生,添点色彩。”
邵惟明打个哆嗦:“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是不该认识你们这对变态夫妻!”
“老公,有人说我变态。”
“我会让他后悔在人世走一趟。”夏侯烨揉了揉手腕。
邵惟明赶紧抱拳做揖:“打住,我是来看我干儿子的,可不想把命送在蛮子堆里。”
忽然脚步一顿,靠近夏侯烨两步,神经兮兮地低语:“是不是那女人?长得不错,比沫沫漂亮……”
“管住你的嘴!”夏侯烨臭着一张脸:“别给我胡咧咧。”
“呃,”邵惟明摸摸鼻子,直起腰:“说实话也不行?沫沫又不是绝世美女……”
“闭嘴!”
“好吧,”邵惟明耸耸肩,换上一脸俊朗的笑容,快走两步甩开夏侯烨夫妻,直接去跟美女套近乎了:“你好,我是邵惟明。”
木子萱微微一怔,一脸莫名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美男。
如果,他说话的腔调不是这么古怪,脸上的神情不是这么的奇异的话,基本上还算是个大帅哥的。
木蒙山见状,赶紧上前:“我来介绍,这位是左相邵启文的二公子,京城四公子邵惟明。这位是小女,华阳郡主,木子萱。”
“原来是邵公子。”木子萱侧身,微微福了一福。
邵惟明笑嘻嘻地看了她一眼:“我真没说谎。”
木子萱微愣,奇怪地觑他一眼,发现他压根没看自己,一直笑眯眯地盯着舒沫。
对他这种幼稚无聊的把戏,舒沫选择直接无视,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木子萱,也来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技术不错。”
掩饰得很好,完全看不出这人昨晚被燎掉了刘海,佩服!
木子萱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瞬间又转苍白,默默地走到人群之后。
邵惟明看得大为稀罕,一直追在舒沫身后问:“什么意思?她什么技术不错?而你赞她,为什么她反而很不高兴,还……”
他停下来,沉思一会,道:“还一脸很怕你,很幽怨的样子?”
他一刻不停,从饭前问到饭后,又问到赛马场,舒沫被他缠得烦了:“想知道?”
“想,很想,非常想!”邵惟明拼命点头。
“自己问她去。”舒沫扔下一句,走了。
剩邵惟明独自在风中凌乱。
还是绿柳看不过眼,又实在忍不住这种亲者快,仇者痛的故事找不到人分享,偷偷跟他说了缘由。
邵惟明再次呆了。
之后,便一直与舒沫保持着一丈以上的距离,并不时投以防备的眼神,时不时地喃喃自语几句。
绿柳一时好奇,凑近了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反复叨念的是:“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我欺。”
绿柳骇笑,跑去告密。
彼时舒沫正在斗鸡场外观战,下了小小赌注,跟着满场观众,拍着手掌,高声呦喝:“啄它的眼睛,哎,你咬毛有啥用,来了来了,冲过来了,飞起来……”
绿柳的话,犹如清风拂风,过不留痕。
夏侯烨彼时正在赛马场当裁判,看着来自各个村寨的马术好手,同场竟技,勾唇微笑,一洗冷厉严肃的形象,亲切随和,十分亲民。
木子萱远远望着,眼中流露无限渴慕。
她多希望,那样的铁汉柔情,终有一天,也会对她毫无保留!
就在数万人的狂欢中,一天的时间悄然滑过,夜幕再次降临。
早早地用过晚餐,一对对青年男妇,悄然出现在田间,地头,山坡,溪畔。
他们弹起心爱的马头三弦,奏起动人的音乐,用纯净的语言,最原始的歌喉,向对方互送着情意。
火把节中最隆重的戏,对歌会,开始了。
舒沫表现依旧淡然,细心的阿桂却还是从一些蛛丝蚂迹里发现了她的一些失常之处。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不自觉地朝着主屋的方向看一眼。
而从早饭过后,木子萱便再没有露过脸。
原来,你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你所有的强势,都不过是装出来的。
阿桂冷笑一声,看看四下无人,悄悄隐入黑暗,迅速消失。
看着她离去,舒沫跳了起来:“换衣服,快点~”
夫妻两人从箱子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白族服饰换上,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从后院跳墙而出,翻过后面的山坡,悄然融入了三三两两的人流之中。
“石榴开花叶子青,妹妹唱歌好声音。”对面山坡,随着男子粗犷豪迈的歌声,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热情的哄笑声。
夏侯烨低眉一笑,忽地凑到舒沫耳畔,压低声音轻轻道:“妹妹,几时也唱一首情歌给哥听?”
“去,”舒沫哗地红了脸,轻推他的手臂:“走啦,放着正事不做,唱什么歌?”
“咱们边走边唱,两不耽搁。”
舒沫拧着他的胳膊:“要死了,这么多人呢~”
夏侯烨笑得越发放肆了,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裙,抚上她的臀:“你瞧。”
舒沫斜眼望去,见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草间树后,不时有悉悉簌簌的响起传出,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白族对歌会,本就是要让青年男女相诉相思,相互配对的。”夏侯烨张唇,轻咬她的耳垂。
舒沫浑身颤栗一下,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怎么,”夏侯烨低声嘲笑,明显用的激将法:“你个已婚妇女,还比不过人家小姑娘?”
舒沫幽幽地横他一眼:“赶紧找人,我没瞧得清,又是晚上,怕认错了。”
事关哥哥的幸福,她不敢马虎。
夏侯烨漫不经心:“你真希望我此刻把目光投注在其他女人身上?”
众山环绕中,对歌进行得如火如荼,歌声越来越高吭,歌词也越来越大胆,直白。
莲花出水塘中间,
塘水再深我也贪,
因为恋妹跌落水,
浸死阿哥心也甘。
新做大屋四四方,
做了上堂做下堂,
做了三间又三套,
问妹爱廊唔爱廊?
哟嗬喂——
舒沫听得热血沸腾,忍不住伸掌,拍打着滚烫的脸颊:“别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
“你太紧张了,”夏侯烨握着她的手指,一根根轻轻揉捏:“我只是带你出来散散心。”
他真正想要的是一个浪漫的夜晚,而不是把时间花费在无聊的寻人游戏中。
“谁说我紧张?”舒沫嘴硬。
“这样的夜晚,呆在屋子里,不觉得太浪费了吗?”他轻捏着她的下巴,低语。
蒙蒙雨子不离天,
麻雀不离瓦檐边,
燕子不离高染沿,
老妹不离郎身边,
哟嗬喂——
榄树开花花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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