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1/2)
半夜里,舒沫突然觉得肚子饿,于是叫醒了守在外边的立夏,喊起了睡得迷迷登登的周嫂,弄了一锅香喷喷的酱猪蹄子,坐在炕上,啃。
银簪又是惶恐,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地冲进来:“怡清殿失火了!”
“啊呀~”绿柳惊嚷出声。
舒沫头也没抬,两手不闲地抱着猪蹄子,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可有伤了人?”立夏忙问。
“这倒没听说~”银簪摇头,顿了顿,道:“不过,府里的侍卫都赶过去了,闹轰轰的,好不热闹~”
“饱了~”舒沫心满意足地伸出手。
立夏立刻麻利地端了铜盆过,侍候她洗手,净脸。
绿柳拧了帕子,灵巧地拭净水珠,配合得十分默契。
“听说,”银簪小心地看一眼舒沫:“祝姨娘已经去了怡清殿~”
几道热切的目光,齐刷刷地照在舒沫脸上。
“悃了~”舒沫打个呵欠,舒舒服服地歪在炕上,眼一闭竟真的睡了。
立夏无法可施,只得帮她盖上棉被,默默地收拾了东西下去。
一夜好眠,舒沫按往常的时间起床,梳洗。
忽听得脚步咚咚乱响,银簪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太妃昨夜就回了怡清殿,不过她不肯见任何人。这会,王爷,静萍姑姑,祝姨娘全在外面雪地上跪着呢~”
舒沫手中的簪子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如常,却把簪子放回妆盒中,淡声吩咐:“把妆卸了,我再睡个回笼觉~”
“小姐~”立夏一脸惊疑。
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许妈,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太妃正在气头上,去了也见不着人。”舒沫无奈,只得解释一句。
王爷都在那跪着呢,她一个侧妃,总不能在一边看着他跪吧?
“祝姨娘和静萍姑姑都去了,小姐不露个脸不太好吧?”绿柳拧着眉,提醒。
舒沫看她一眼,淡淡地道:“要不,我就去那跪几个时辰?”
绿柳当场闷得两颊通红,抿着嘴做不得声。
舒沫回了炕,倚着迎枕:“继续去打听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是~”银簪转过身,飞快地去了。
立夏上前,奉了一盏热茶,低低地道:“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即便体谅她情况特殊,当时不予计较,却难保太妃心里不留下膈应。
舒沫不吭声,低头啜了口茶。
显然,夏侯烨昨晚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同时也伤透了太妃的心。
忠贞受到质疑,不论哪个女人都受不了吧?
更何况,这份猜忌还是来自于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一时半刻里,太妃的气想必是不会消的。
夏侯烨和静萍都有武功底子,在雪地里跪几个时辰,事后免不了病一场,当不至伤及根本。
至于祝姨娘,邀宠邀到不惜以性命做赌,她也无话可说。
许妈焦急地转着圈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呀?太妃一向心疼王爷,怎么舍得让他跪着?小姐给想个法子吧~”
舒沫笑道:“只一个法子。”
“什么?”几个人眼睛发亮。
“等。”
众人石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了晌午,太妃依旧不肯开门,雪却越下越大了。
祝姨娘挨不住,晕倒在雪地里,让侍卫抬了下去。
舒沫淡淡地听着,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都跪了七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呀!”许妈心急如焚。
舒沫叹了口气,起身:“走吧,去看看~”
夏侯烨的箭伤一直没能好好调理,真冻出毛病来,她可舍不得。
再说了,他都跪了大半天了,太妃的目的也算达到,也该要消气了。
一行人簇拥了舒沫上了暖轿,往怡清殿而来。
进了殿,就见院子里种了一,二,三,四,五个大萝卜。
夏侯烨如一杆标枪般直挺挺地跪在雪地上,身上积雪盈寸,早成了一个雪人。
静萍在他左首跪着,垂眉敛目,状似老僧入定。
巴图,巴朗,巴欢三个人一字排开,跪在他的身后。
一群丫头婆子挤在抄手游廊外,劝又不敢劝,走又不忍走,如热锅的蚂蚁。
“慧妃娘娘来了~”不知谁一声嚷,人群呼啦一下涌了过来,如众星拱月般拥着她往里进。
“娘娘来了,快请,快请~”
舒沫不禁苦笑,自打进到睿王府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夏侯烨眉峰微微一跳,眼中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不满,随即恢复如常。
众人都指望着舒沫能有什么办法,劝得太妃回心转意,眼巴巴地瞧着。
不料她竟提着裙子,走到夏侯烨的身边,不声不响地跪了下去。
“哎~”失望地叹声一片。
“你来做什么?”夏侯烨一怔。
“陪你呀~”舒沫目不斜视,语气却是漫不经心。
“胡闹!”夏侯烨低叱:“这岂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舒沫淡淡地道:“错都错了,跪再久也无事无补。”
夏侯烨默然片刻,道:“我罪有应得~”
“夫妻同心,你的错就是我的错。”舒沫依旧不急不缓:“既然你不肯起来,那我只好陪着你一起跪。”
“你不替自己想,也得替孩子想!万一……”他脸黑如墨。
“我也不希望孩子有事。”舒沫垂着眼,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道:“但,更不希望孩子没有父亲。”
夏侯烨一呆,叱道:“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比我清楚。”舒沫敛了容,极快地道:“你身上的箭伤,根本就没有愈合,寒毒若是进了脏腑……”
“吱呀”一声,怡清殿的门开了。
傅嬷嬷站在台阶上,神色古怪地盯着舒沫:“王爷,太妃有请~”
夏侯烨似还有些不信,怔怔地跪在当场。
舒沫微微一笑,悄悄松了口气,轻推夏侯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她没赌错,一听他有伤,太妃便心软了。
“哎~”静萍吁出一口气,面带微笑,直直往后就倒。
翠墨,翠缕几个,急忙上来,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下去。
“快备热水,毛巾~”
尖叫声,脚步声,乱成一团。
舒沫本想劝告一句:在雪地里冻了这么久,实在不宜马上接触热水,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多谢母妃~”夏侯烨似这时才回过神,僵硬地叩了一个头,撩起长袍,想要站立,不料跪得太久,双膝发麻,一下竟没站得起来。
“王爷~”巴图,巴欢下意识想去扶他,结果自身难保,三个人倒在一堆。
舒沫早有准备,双膝跪地平平往后挪了数尺,一边平静地指挥:“来人,把王爷和几位将军扶进去~”
立刻上来几个粗壮的婆子,把四个男人扶了进去,自有人飞奔着去请林景回。
立夏和绿柳过来,一左一右扶着舒沫起身,乘人不备,立夏悄悄向她竖了下大拇指。
舒沫嘴角一勾,做势要往里进。
不过是讨了个巧,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根本算不得计策。
“娘娘请回,”傅嬷嬷冲她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道:“太妃受了惊吓,精神不济,恐怕暂时不能见你~”
舒沫也不生气,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问:“可请了大夫瞧过?”
“林医正请过脉,说要静养~”傅嬷嬷一板一眼地回。
“既如此,”舒沫淡声道:“本妃也不便打扰,请代我向太妃问安。”
“恭送娘娘~”傅嬷嬷微微侧身。
舒沫带着立夏和绿柳往回走,两人神情颇有些不忿:“过河拆桥,太妃也太无情了些~”
舒沫忍不住失笑:“此时见面徒生尴尬,拒绝是情理之中,见我才奇怪呢!”
“可是,”立夏替她不平:“这样小姐就见不着王爷了呀!”
“又没隔着千山万水,还怕见不着?”舒沫漫不经心。
“我让她们勤快点跑,一有王爷的消息,立刻来禀。”绿柳安慰。
“听别人转述,总不如亲眼见着安心。”立夏神色惋惜。
舒沫笑看她一眼,眼中光芒似喜似嗔,意味深长地道:“咦,吾家有婢初长成~”
立夏俏脸一红,啐道:“小姐又来消遣我!”
漫天风雪中,忽见一人喘着气跑了过来:“娘娘,陈二掌柜的来了。”
“二虎~”舒沫人未到,声先至。
院子里站了个穿着青色夹袄的男子,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来,一双虎目里闪出晶莹的光芒,疾走两步在她身前跪倒:“小的陈二虎,给慧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舒沫弯腰,亲自扶了他起来,上下打量一遍,一拳重重地击在他胸前:“好家伙,一年多不见,出息了啊!”
秋荷在廊下看着,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立夏几个却是见怪不惯,淡淡笑道:“小姐不在,二掌柜把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帐目算得分毫不差。”
“哈哈~”舒沫大笑,眉间尽是得意之色:“这么说,奸商养成计划,成功了?”
陈二虎窘得满面通红,摸着脑袋嘿嘿直笑。
“走,咱们进屋说话。”舒沫说着,率先往里走:“秋荷,上茶~”
二虎垂着手站在原处:“小的此来,只是给娘娘送节礼,娘娘赐的茶还是下回再喝。”
舒沫微怔,回过头来:“出什么事了?”
二虎眼中滑过一丝犹疑:“没~”
舒沫转过身:“说实话。”
“真没事~”二虎口气坚决,手指却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那好,”舒沫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他的手指,淡淡一笑:“进来把这一年多铺子和作坊的帐目,好好对一下。”
“是~”二虎无奈,只得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舒沫示意立夏,把这两年的帐本都搬出来,全都堆在桌上,竟真一笔一笔地对了起来。
二虎心神不定,应答间频频出错,细心一瞧,大冷的天,额上意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这番神情,连向来没什么心机的银瓶都看出不对。
舒沫却视而不见,依旧慢条斯理跟他对着帐目,精确到毫厘。
“娘娘~”二虎终于沉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你饶了二虎吧~”
舒沫眉一扬,惊讶地道:“帐目错了不要紧,下次细心些便是,我又没要你赔,好端端地跪我做什么?”
二虎哭丧着脸:“我爹病得很重,请了好些大夫都没效果。听说林医正医术高明,是以借着送年节的名义,想求娘娘开恩,请林医正到寒舍走一趟。可是,刚进门时,听得许妈说王爷不知何事见罪于太妃,跪在雪中数个时辰……”
不止夏侯烨,祝姨娘,静萍先后晕倒,显然林医正是绝不可能随他回千树庄了。
说出来,只会令舒沫为难,因此才三缄其口。请不到大夫,自然要赶紧回去,再谋他法。舒沫却拖着他不放人,让他如何不焦急?
舒沫豁地站了起来,骂道:“你这呆子!”
“娘娘?”二虎愣愣地瞪着她。
“娘娘这是要亲自去为陈管事瞧病了,还不快谢恩?”立夏急忙推了他一把。
“多谢娘娘~”二虎抹了一把眼泪,急急站了起来。
“备车~”舒沫说着,往外就走。
“小姐,”绿柳急走两步,小声道:“此时出城,晚上定然赶不回来。王爷和太妃那边……”
“嗯,”舒沫点头:“告诉王爷,就说我去趟千树庄,明日便回。”
“要去也不急在这一时,”许妈知道劝她不住,吩咐银簪:“乡下地方,条件简陋,多带几床被子,衣服,暖手炉,一样都不能少。”
舒沫无奈地笑:“我只去一晚,没必要这么麻烦~”
许妈瞪她一眼:“小姐的身子不比从前,万万不能有闪失。”
其实,能不出门最好,但小姐的性子,谁拦得住?
陈管事也不知得的什么病,竟然好几个大夫都瞧不好,万一过给小姐,如何了得?
这么一想,又觉不吉利,忙“呸呸”地啐了几口。
丫环婆子们一齐动手,备的备车,收的收拾东西,不过片刻功夫,马车便驶进了出云阁。
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子,立夏心细,还自己上去躺了躺,觉得够软够暖,这才扶了舒沫上去。
“我路熟,车子我来赶吧~”二牛说着,不由分说撩起长衫下摆,跳到了车辕上。
车夫一脸惊愕,只得把马鞭交给了他。
蹄声笃笃,马车载着舒沫出了睿王府,一路穿街过巷,出了城门向南而去。
舒沫虽足未出户,但心里挂着夏侯烨又哪里真的睡得着,不过是挨时间罢了。
怡清殿中那番看似平常的话,其实不知在心里思虑过多少遍,才以廖廖数语,攻破太妃心防,回来又陪着二虎算了半个时辰的帐,早已心力交悴。
千树庄虽在城郊,但隔着半个长安城,顾着她的身子,二牛是断不敢策马狂奔的,以此推算,怎么也要二个小时。
她心神松懈,便想着乘这个机会小睡片刻。
雪天风大,立夏心疼主子,自然把车帘拉得死死的,唯恐进来一丝风,让她着了凉。
马车摇摇晃晃,车内光线幽暗,一点幽香萦鼻,立夏不知不觉竟也倚着车壁沉沉睡去。
舒沫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睁开眼睛一看,四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却传来粼粼的车声。
车声?
舒沫微微一惊。
身下轻轻摇晃,节奏均匀,可不是还在车上?
她转头一看,立夏盘腿坐在身侧,小脑袋一点一点,睡得正香。
舒沫释然,伸手摇醒立夏:“醒醒~”
立夏茫然张眼,惊觉自己竟昏沉入睡,吓得跳了起来,“砰”地一声,撞到车顶,抱头呼痛。
“到哪了?”舒沫问。
立夏随手撩起车窗上的帘子,不禁如泥塑木雕。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显然,绝对不会是千树庄,也不是在去千树庄的路上!
舒沫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推开立夏,自己探头去看。
纷纷扬扬的雪花,连绵不绝,悄无声息地飘然坠落,将一切凡尘俗世的污浊黑暗通通掩盖。
不是熟悉的田间阡陌,却是一条笔直而宽阔的驿道!
此刻孤单的驿道上,只余这辆大车在平稳地奔驰,放眼望去,天地皆白,一片空茫!
“二牛!”舒沫轻叱。
无声无息。
立夏脸色煞白,伸了手唰地一下撩开了帘子。
车辕上,显出一个修长的背影,锦衣玉冠,飞扬的雪花坠落于他肩头衣上,更显得衣袂飘飘,风姿绰约。
然,他的身侧十分不应景地搁着一只葫芦,郁郁酒香在茫茫夜里中,弥漫开来。
立夏倒吸一口冷气:“明公子!”
邵惟明悠悠回头,一手握着马鞭,另一手拎起了身侧的酒葫芦,冲舒沫遥遥一举:“嗨,别来无恙?”
“惟明,你搞什么鬼?”舒沫心中怦怦狂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无聊,出来逛逛。”他仰头饮下一口美酒。
舒沫柳眉一扬。
好个大少爷,这么无耻的借口也想得出来?
“听说江南繁华,滑腻柔软如丝绸,特地邀你一起去玩赏。”邵惟明偏头看她,吡牙一乐:“怎样,我很够朋友吧?”
立夏张大了嘴,已被他这份疏狂之语,惊得说不出话。
小姐身怀六甲,他竟拐了她去江南?就不怕,王爷追来,一剑将他劈成两半。
邵公子性子狷狂,行事常出人意表,奇怪的是,二牛为什么跟着他一起疯?
竟然帮着他,把小姐骗出王府?
“你发什么疯?”舒沫不客气地道。
邵惟明又是一口酒灌下,斜眼看她,眉目间尽是狂态:“沫沫,做人要公平!我自认文采风流,丰神俊秀,不输睿王半分,何以你眼中心里从来没有我?”
立夏闻言,已羞得满面通红,急忙垂眸闭眼,不敢去瞧舒沫。
舒沫眉一凝,冷声道:“马车掉头,我要回京!”
风流自赏的相府公子,似真似假地道:“我身世清白,尚未娶妻。公平的说,你的择偶标准,没有人比我更符合。只要你想,只要你要,我便为你断了一生桃花,伴你浪迹天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双你的头!”舒沫扬手,一只暖手炉咻地飞了出去,直击邵大才子的面门。
邵惟明武功盖世,自然不惧她这花拳绣腿,伸手抄住暖手炉,深情款款地道:“哎呀,我就知道沫沫是喜欢我的!瞧瞧,心疼我吹了风,特地赐我暖手炉……”
舒沫心浮气躁,大喝一声:“废话少说,京里出什么事了?”
邵惟明眼神微微一闪,随即笑嘻嘻地道:“出事,能出什么事?”
“有没有出事,你比我清楚~”舒沫盯着他的眼睛。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邵惟明抱着酒葫芦,做慨慷激昂状。
舒沫伸手敲了敲车窗:“先把马车掉头。”
邵惟明不但未掉头,反而挥动马鞭,跑得更快:“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劫了你来,就没打算送你回去。你愿意更好,不愿意也罢,总之不到江南,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忽听立夏惊叫:“小姐!”
他转头,舒沫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后,见他回头,立刻扑上去抢缰绳。
“你做什么?”邵惟明忙不迭地把缰绳举高了,见她来势汹汹,也不敢避让,怕她失衡摔下马车,只得一手抱住了她的脖子按在了自己怀里。
舒沫一扑不中,立刻回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闷声不响,对准邵惟明的大腿扎了下去。
“小心呀~”立夏瞥眼间,看到刀光一闪,条件反射地尖叫。
邵惟明倒吸一口冷气,挥缰的手一翻,轻轻在她握刀的手腕上一敲,同时一个翻滚跳下了马车。
舒沫吃痛,匕首脱手掉在车辕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再弹开落入厚厚的积雪。
饶是如此,他依然被匕首刺破了肌肤,殷红的血迹渗出来,慢慢地在银白的长袍上洇开一朵朵妖艳的鲜花。
立夏见了血,早已惊恐万状,瞪大了眼睛,身体抖个不停。
邵惟明气急败坏地吼:“你这女人,疯了不成?”
舒沫抬头,一双眼睛已是血一样红:“告诉我,烨是不是出事了?”
“就算他真出了事,你也不能要我的命呀!”邵惟明恨恨地瞪她。
最毒妇人心!他为了她,甘冒杀头的风险,到头来一言不和,竟拔刀相向!
立夏一听这话,立刻失了控,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王爷待你不薄,上次在西凉还救过公子一命,你,你怎能恩将仇报?”
邵惟明气得差点晕过去,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地道:“我说的是,如果!”
古人诚不我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立夏瞠圆了眼睛:“好好的,你干嘛咒我们王爷?”
邵惟明气得无语。
舒沫依着车门,低低地问:“出来几天了?”
但愿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立夏诧异地看她一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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