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斗法(1/2)
“小姐~”立夏掀了帘子进门,一脸不情愿地道:“人都在院子里候着,就等你过目了。”
舒沫逗弄着襁褓中的儿子,头也不回:“都说了,这事你和绿柳做主就行,不必问我。”
“那怎么成?”立夏微噘了嘴:“这几个可是要贴身侍候的,万一以后有什么差错,奴婢们可担当不起。还是小姐亲自过了目,把了关,才妥当。”
舒沫回过头来,调笑:“哟,这话里怎么带刺呀?”
立夏不吭声。
“小姐是没瞧见,”绿柳忍了这些天,早按捺不住了,气哼哼地道:“那几个新来的,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心眼活泛,一个比一个会哄人。这哪是来当丫头服侍小姐的?分明是来媚惑王爷的!”
“就是!”立夏低了头,小声嘀咕:“也不知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就看不得小姐好!刚过几天安生日子,就来折腾!好象非要闹得小姐跟王爷生了膈应,心里才高兴似……”
“别胡说~”舒沫轻声斥道。
立夏不敢顶嘴,涨红了脸垂下头,脸上的神情却颇为不忿。
还以为小姐一举得男,从此在睿王府的地位牢不可破,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哪里晓得,老人家得垄望蜀,有了孙子后盼着有更多的孙子,恨不得一下子儿孙满堂。
这不,小姐月子都没出,老夫人就张罗着要给王爷娶侧室,说是好快点给王府开枝散叶。
王爷发了好一顿脾气,才算把这事压下去。
哪里晓得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出京的时候,并没把所有人都带上,小姐身边只有立夏,绿柳,银簪,银兰四个老人服侍。
这就给老夫人寻着了理由:说什么小姐如今也是睿王府的王妃,因国丧不能大操大办已是受了委屈,若身边来来去去只几个小丫头侍候着,实在不成体统,说什么都要给她按规矩把人给补上。
加上如今添了小王爷,身边侍候的人,更不够用了。
小姐便没有拒绝老夫人的提议,哪成想,老夫人玩了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事闹得,真让人痛快不起来!
“怎么,”舒沫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你担心我被她们比下去,还是怕王爷的心给她们勾走?”
“呸!”绿柳啐道:“凭她们也配跟小姐争?给小姐提鞋也不配!”
“小姐放心,”立夏忙安慰她道:“这几个狐媚子在外院也呆了有些日子了,王爷进进出出连眼角都没瞟她们一眼。”
“这不就结了?”舒沫略感好笑地两手一摊。
立夏眉一挑:“小姐虽不惧,那几只苍蝇成天在王爷身边嗡嗡,光看着也挺闹心的呀!”
再说了,小两口过日子,哪有不磕着碰着的?
眼下两人正热乎着,小姐自然不担心王爷受诱惑,可保不齐哪天两人闹了别扭,这近水楼台可就给了别人了!
到时,小姐还不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嘛!
“就是就是~”绿柳连连点头附和:“最可气的是,她们自以为奉了老夫人的命,行事全不知收敛,嚣张得很!”
“几条小泥鳅翻不起什么浪,喜欢折腾就由得她们折腾呗。”舒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转过身去,继续逗着儿子:“早点把人定下来,老夫人也早安心,不必一天到晚惦着往我院里塞人。你说是不是,峥儿?”
“小姐,”立夏忽地一拍巴掌:“你是不是早想好要怎么对付她们了?”
哪有女人不妒忌?
就算跟王爷感情再好,再信任王爷,也不可能放任一群母狼在王爷身边兜来转去,觊觎她的男人呀!
舒沫捏着夏侯峥粉嫩的手指,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懒洋洋地道:“干嘛浪费精力去对付她们?有那个美国时间,还不如多跟我儿子说说话呢~”
绿柳一脸狐疑:“别告诉我,小姐真打算由她们瞎闹,什么也不做?”
“没错,”舒沫极认真地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们也别自作聪明,想些什么歪招去治她们,都给我老实呆着。”
“小姐!”立夏和绿柳异口同声惊嚷。
夏侯峥吓得小手一弹,小嘴一撇“哇”地哭了出来。
舒沫急急把儿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道:“峥儿乖,妈咪抱抱,不哭,不哭……”
“怎么回事?”门帘一掀,夏侯烨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王爷!”立夏,绿柳脸一白,扑通跪了下来。
糟糕!他啥时来的?
她们在这里大发噘词,抱怨老太太的话,也不知王爷听了几句?
“你又掐他了?”夏侯烨眉一蹙,笔直过去,伸手欲从舒沫手中接过儿子。
舒沫闪身避开,顺便白了他一眼:“儿子是我生的,没事我掐他做什么?”
夏侯烨并不肯信,从她肩膀处倾身过去:“别喊冤,我逮着你可不只一次!”
“喂!”舒沫好气又好笑:“我是看他粉嘟嘟的太可爱,忍不住才轻轻掐一下,又不会真使力,哪里就让你宝贝儿子疼了?”
“哼~”夏侯烨见她不肯撒手,索性伸臂将母子二人一齐抱在怀中,嘴里轻哼道:“你笨手笨脚的,什么时候有过分寸了?”
“呀,有人看着呢~”舒沫大窘,因抱着儿子没法推挡,只好红着脸轻轻扭着身子挣扎。
“谁敢看?”夏侯烨倾身在她颊上亲了一口,拉了她到炕沿上坐着:“别这么紧张,人早走光了~”
舒沫转头一瞧,房里果然只剩他们二人,飞红了脸低头逗着儿子,嗔道:“讨厌!”
夏侯烨眉一皱,不满地伸手把孩子接过来,搁到炕上:“都抱了一上午了,不累吗?”
“他是我儿子,抱一辈子都不累。”舒沫甜甜一笑。
“不能太惯着他,以后没担当!”
“这会子装深沉了?”舒沫忍不住取笑:“刚才也不知是谁,生怕我掐坏他了呢。”
“除了峥儿,你眼里能不能还装点别的?”
舒沫眉一挑:“这话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夏侯烨俊颜一沉。
“咦,”舒沫抿唇:“立夏还夸你目不斜视,无知无觉,原来根本不是这回事,你早留意上了呀?说吧,看上谁了,我给你留着,别一不小心,让立夏给淘汰了……”
“舒沫!”夏侯烨大喝一声。
舒沫嘴一撇:“这事能怪我吗?老太太送来的,总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全退回去吧?”
“你还装?”夏侯烨冷笑:“你要怎么跟娘斗法,我管不着。但有一条,不许试探我。”
“烨,”舒沫换上谄媚的笑容:“我分明是相信你,相信我们的感情,才任由老太太摆布。你非要说是试探,这不太冤了吗?”
夏侯烨脸色稍缓,垂了眸看她:“真的?”
“你想呀,”舒沫巴着他的臂撒娇:“峥儿出世,娘想接到自个身边去带着,被我拒绝了;费心费力地找了几个奶娘,也都被我退走了。如今不过是往我房里塞几个丫头,若是这也驳了,她老人家心里没了盼头,气又没处撒,万一真憋出啥毛病来,你我的罪过不就大了?”
“去去去,”夏侯烨将她拔开:“明明是你惹她老人家生气,别把我扯进来。”
“怎么没你的份?”舒沫顺口反驳:“她让你娶土司的千金,你不是也一口回绝了?”
“嗬~”夏侯烨伸指捏着她的下巴,没好气地道:“这倒成了我的错了?要不,我索性娶了她算了?”
舒沫俏眼一瞪,恶狠狠地道:“你要真敢娶她,我保证让你后悔一辈子!”
“哇,这么凶,我还真不敢~”夏侯烨失笑,伸手将她揽回怀中。
“别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舒沫恨恨地推他一把,从他怀中挣脱:“我可是说一不二,绝对……”
“傻丫头,”夏侯烨倾身过去,低头吻上她的唇,轻轻地呢喃:“我有你就够了,哪里还需要别的女人?”
“巧言令色,”舒沫嘀咕了一句,忽地用力推他:“等等,别压着峥儿……”
夏侯烨不满地将她扭动的身体圈回臂中,恨恨地道:“女人,你可不可以专心点……”
吃过中饭,太皇太妃照例是要到园子里散会步,消消食的。
许是阳光有些猛,只走了一半,便觉心慌气喘。
季嬷嬷见她额上见了汗,便提议到紫藤架下歇会,下盘棋。
太皇太妃似有些心神不定,下到一半,便被逼得弃子告负。
初雪忙奉上热茶,老太太接过,低头抿了一口,皱眉:“最近王府缺银子么?”
众人愣住。
“再不然,是睿王减了本宫的用度?”老太太板着脸。
“怎么会?”季嬷嬷笑道:“王爷新增了封地,加上又添了小王爷,且不说云南百官和乡绅的贺礼有多丰厚,单只皇上的赏赐就多得堆了半个院子,哪用得着削减太皇太妃的用度?”
“那为何给本宫上陈茶?”老太太将杯子“呛啷”重重搁回茶盘
初雪一急,就要抬头分辩,傅嬷嬷一个眼风扫过去,她乖乖闭了嘴。
“新茶早早就送过来了,丫头们心粗,一时拿错了也是有的。”傅嬷嬷轻描淡写地道:“撤回去重泡。”
“是~”初雪忙撤了茶。
翠墨从院子外进门,本要往这边来,瞧见气氛不对,远远地便止了步。
偏是傅嬷嬷眼尖,招了手道:“躲什么?太皇太妃正等着你回话呢。”
翠墨不得以,只得一溜小跑地跑到老太太跟前:“人,都留下了。”
“全部?”季嬷嬷吃了一惊。
“是。”翠墨点头。
这下,老太太也有些吃惊了,忍不住好奇:“她怎么分?”
一口气送了二十几个丫头过去,摆明了是要刁难慧妃。
老实说,她也没指望她会乖乖听话,把她送的人全部接收。
反正时间仓促,也不可能一下子挑到令她和烨儿都满意的丫头。
不过也并不着急,只要慧妃把人退回来,她便有了理由,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挑选,再送第二批,第三批。
这样一来,慧妃的日子自然别想消停。
试想,整天忙着跟一群美婢争宠,防着她们勾搭睿王,哪里还有精力带孩子?
到时,根本不必她开口,慧妃自个就会乖乖把宝贝金孙交到她手上。
想不到,慧妃竟然全盘照收,显然打算一劳永逸,不给她二次出招的机会了。
“四个一等丫头,八个二等丫头,十二个三等粗使丫头。”
这么粗略的回答,太皇太妃自然不满意,却不便表现得太明显。
傅嬷嬷哪会不知她心意,忙使了个眼色:“一等的是哪几个,多大年纪,品性为人如何……”
翠墨愣了会,低了头小声嗫嚅:“具体是哪四个,奴婢没太留意,就没记住……品性为人,奴婢没接触过,不好妄加评论。不过,相貌都是极为出挑的,虽都是一色的丫头服饰,却能穿出别样的风情,想必几位都是极为心灵手巧的了。”
“嗯,下去吧。”傅嬷嬷点头,淡声吩咐。
翠墨还未走远,已听到身后,季嬷嬷笑出声来:“哈,本想浑水摸鱼,结果却是肉包子打狗~”
老太太黑了脸:“你这是什么话?”
“我说小姐,”季嬷嬷摇头叹息:“你跟人斗了一辈子,不累吗?干嘛非要跟慧妃斗个死去活来,何不放开怀抱,安安心心地含饴弄孙?”
“哼!”老太太轻哼一声:“本宫倒是想含饴,无奈她抱着本宫的孙子不撒手!”
“这话可有点昧良心了,”傅嬷嬷忍不住插嘴:“除了月子不曾出门,怡寿园的晨昏定省,慧妃可是一天都没拉下。今儿慧妃还带着小王爷过来陪了你一上午,吃过午饭才离开。”
“你说得倒是轻巧!”老太太恨恨地道:“那是本宫的长孙,凭什么本宫不能带在身边?想看一眼,还得看慧妃的脸色,这是什么道理?”
“所以,”季嬷嬷忍住笑:“你就给慧妃穿小鞋,想闹得她不痛快?都一把年纪了,跟媳妇争这种闲气,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本宫怎么就幼稚了?”老太太怒火噌地蹿了上来:“本宫是为烨儿好!生了个儿子,如今被宠上天了!堂堂王爷,戎马半生,纵横沙场,连个侧妃都不敢娶,落了个惧内的名声,传出去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慕红你冤枉小姐了,”傅嬷嬷忙打圆场,笑道:“我琢磨着,小姐的意思,倒不是看不得王爷和慧妃好,是想釜底抽薪。”
“这法子本来是不错,可惜对方是慧妃。万一真的闹出事来,以慧妃的脾气……会变成什么样,难说~”季嬷嬷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瞧着老太太,慢悠悠地道。
老太太冷哼一声:“她还能翻了天去?本宫今儿把话撂这里了,只要烨儿看上了,本宫做主,纳做侧妃!她要敢说声不,立刻让烨儿休了她!”
季嬷嬷,傅嬷嬷都不吭声,脸上的表情都是不以为然。
真要休了慧妃,那还不要了睿王的命?
“干嘛这副表情?”老太太越发恼火了:“本宫就不信,烨儿敢为了个女人,连娘都不要!初晴!”
“奴婢在~”初晴急急上前。
“去!”老太太大手一挥:“就说我说的,全府上下,不论身份年纪,只要能让烨儿动心,本宫立刻做主,直接升到侧妃!”
“啊?”初晴傻了眼。
“小姐,不用玩这么大吧?”季嬷嬷皱眉。
老小老小,果然年纪越大,越爱较劲了!
“谁说本宫要玩?”老太太义正词严:“本宫言出必践,绝不食言!本宫瞧着,初晴这丫头就挺不错的,要不你去试试?”
初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奴,奴,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老太太怒道:“慧妃也是从姨娘升上来的,你打小跟着本宫,身份难道比她低了?”
“小姐,”傅嬷嬷苦笑:“你别吓她了,再说下去,这孩子要吓出毛病来了~”
她转身,轻轻拍了拍初晴的背:“去吧,太皇太妃逗你玩呢~”
“是~”初晴站起来,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没出息!”
不到一盏茶,太皇太后跟两位嬷嬷在紫藤架下的秘密谈话和郑重宣言,迅速传遍了睿王府。
并且象所有的流言一样,在人们一遍又一遍绘声绘色的讲述中,迅速变形,膨胀,流传……
连带着,舒沫的过往也被挖了出来,浓墨重彩地书写了数十笔。
到了傍晚,滛言已经演绎出了n种版本,光传到舒沫耳中的就有七八种。
自古婆媳是冤家,太皇太后只有睿王一个儿子,与慧妃之间的磨擦自然越发不可避免。
京里带来的老人,亲眼看着睿王和慧妃一路走来,经历了各种坎坷和磨难,深知他们之间的感情绝非寻常夫妻可比,慧妃在睿王心中地位,无人可及。
这样的消息当笑话听过之后,便置之脑后。
紫竹园里,那几个本来就肩负着特殊使命,又极幸运地被舒沫钦点为一等丫头,分派在内院近身侍候的丫头,却是越发地激情澎湃起来。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既然慧妃能从一个声名狼藉的弃妃,嫁入王府做姨娘,继而升为侧妃,最后母凭子贵爬到了王妃的宝座,她们当然也有机会,鱼跃龙门!
王府有定制,下人们的着装,甚至配戴的首饰,都严格按品级划分,等闲不得逾越。
但是,对于脂肪香粉,脸上的妆容,并没有严格的限定。
于是乎,当夏侯烨在衙门里处理了一天的公务,兴冲冲地踏进紫竹园时,几疑走错了路,进错了门。
八个二等丫头,环肥艳瘦,香风扑鼻,一见夏侯烨进门,立刻莺声燕语,忽拉一下围了上来。
“王爷,吉祥~”
“王爷,辛苦了~”
“阿切,阿切!”夏侯烨连打两个喷嚏,随手一抬,劲风挥出:“滚!”
“哎哟~”丫头们站立不稳,纷纷往后跌了出去。
“王爷回来了~”立夏唬得站了起来。
“正主登场了~”舒沫懒洋洋地倚着抱枕,并不肯如往常一般迎出房门去接人。
夏侯烨满眼怒气,黑着脸,掀了帘子闯进来,劈头就骂:“立夏,你怎么做事的?半点规矩都没有,全给本王轰出去!”
立夏不敢分辩,垂了头诺诺连声。
“别轰呀~”舒沫不急不缓地道:“群芳争艳,百齐放,满园春色,瞧着不是挺好的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夏侯烨怒道:“知道的是睿王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撷芳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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