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了(1/2)
夏候烨说到做到,果然传令下去,从今天起,慧妃被禁锢在承运殿里,不能出去,也谢绝一切外来人员的探视!
舒沫自知理亏,倒也没有跟他争论。
好吧,如果一定要这样才能消他心头之恨,退一步又有何妨?反正,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被困在里面。
安安静静地吃完饭,爬到床上又去睡了一觉,张开眼睛,已是红日西垂。
四周安静无声,连宫女都不见一个。
她百无聊赖,索性四处溜达。
走了一圈下来,倒也没有人阻拦,于是便试探着朝大门走去。
然,厚重的宫门上居然上了栓,再加上一把大大的铁锁。
舒沫低咒一声,只好转到正殿去,发现他居然在埋头办公。
好嘛,把她当囚犯关起来,自个倒偷空处理起公事来了?
她忿忿地跑进去,也不问他,径直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
夏候烨抬起头来看她,她扬了扬手中的书本,随便挑了张椅子一坐:“看书,总不犯法吧?”
他表情怪异,却没有吭声,低了头重新批公文。
舒沫打开手中的书,才发现竟是一本《周易》。
表情立时一僵:这什么人哪,这种算命先生才瞧的书,干么摆在架子上,整个好象学识挺渊博似的!
偏拿书时口气那么冲,若是立刻把书放回去,那多没面子?
夏候烨以眼角余光,将她呆滞的表情尽收眼底,低着头,唇角微不可见地往上一勾。
舒沫慢吞吞地翻了一页,打算硬着头皮看下去,没准还真能学点东西。
可惜,上面的文字晦涩艰深兼之莫名其妙,扫了两行,既看不出个所以然,实在提不起兴趣。
胡乱往下翻,见多处地方皆有批示,细辩之下,竟然还真是他的笔迹。
忽然忆起当初在竹林精舍初见夏候熠时,他的书房里,好象也摆着几本类似的书?
难不成,古代的男人都有抢算命先生饭碗的特殊嗜好?
还是说,这是大夏皇室贵胄男子的怪癖?
哎,那时真是年少不懂事,大胆妄为,不知世情艰难,人心险恶呀!
若她当时,没有多管闲事救下掉到涧中的夏候宇;又或者索性在中了毒又受了伤,晕迷在她房中的夏候烨身上补上一刀;再不然,当初接受了公子熠的求婚呢……
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又在胡思乱想了?”
舒沫转头,才发现夏候烨的视线,不知何时从公文转到了她的身上。
她不服气地反驳:“我哪有乱想?”
“那就好好看书,别摆出这种表情!”他冷冷地批评。
“什么表情?”舒沫很是疑惑地摸了摸脸。
“痴!”
舒沫一口气没咽得顺利,差点被口水呛到:“你才痴呢!”
这人不会连读心术也学了吧,竟然猜到她在想什么?
夏候烨闻言,挑了挑眉:“我说的发痴,是呆的意思。”
反应这么激烈,难不成她刚才在想熠?
舒沫脸一红,不甘示弱地道:“你有毛病呀,发个呆都要管,又不影响你做事!”
“很影响~”他脸一沉。
舒沫无语。
她发呆跟他有半钱的关系?这也能成为他找碴的理由!
“说吧,”夏候烨推开桌上的卷宗,冷冷地逼问:“刚刚在想谁?”
“得~”舒沫瞪了他半天,把书放下:“我走,成了吧?”
他是王爷,惹不起,咱躲,这总可以了吧?
“不行!”夏候烨并不打算让她糊弄过去,一晃到了身前:“除非,告诉我你刚才在想谁?”
舒沫刚要起身,他忽然蹿过来,看起来好象是她往他怀里扑似的。
“呀!”她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步,跌回椅中。
他倾身下来,伸手按住扶住。
那种近似于拥抱的暧昧姿势,让舒沫瞬间红了双颊。
看着他越压越低的胸膛,舒沫慌乱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他一下:“麻烦,站好了说话,成不成?”
“是谁?”他固执地追问,漆黑如玉的眸子,亮得惊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沉沉响起。
舒沫的心跳徒然加速,几乎可以听到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
脑海里浮起的,竟然全是些绮丽的画面。
她定定地瞧着他,脸不可抑止地烧得通红,艰难地逸出低语:“什么……也,没想~”
她迷离的眼神,腼腆害羞的表情,再加上软软的嗓音,让他的心一阵悸动。
“不说是吧?”他黑眸一眯,缓缓向她逼近。
两唇相距不到一寸,彼此的鼻息亲密交缠的时候,舒沫终于顶不住,仓惶地移开视线,慌乱地嚷:“好啦,是你,是你啦!快放开……”
“来不及了~”他低语着,蓦地吻住了她微张的红唇,将她未竟的话全都吞吃入腹。
“夏候烨,你!”舒沫惊嚷,被他的唇舌乘机入侵。
她挣扎着,椅子侧翻,两个人滚落地面。
他乘机整个人都压了上来,潮湿火热的嘴饥渴地覆住她的唇瓣。
他的舌灵活地滑进她的嘴唇,亲密的勾缠着。
他低醇优雅的声音,如魔鬼般轻唤着,诱惑着她与他共舞:“舒沫,舒沫……”
他的身体象烧红的烙铁,烫红了她的脸,烫化了她的意志,害得她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原本推拒抵挡的双手,不知何时,改为紧紧地攀附着他,被他甜蜜的诱*惑,跟着他一起沉沦,坠入了欲*望的深渊……
舒沫哭丧着脸,沮丧得一句话都不想说,默默地整理好衣物,径自回了寝殿。
之前还可以把责任赖在他头上,怪他对她下了药。
这一回呢?她分明是清楚明白,居然只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下,就同流合污了?
呜呜呜,她不要活了!
夏候烨眸光复杂,目送着她踏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离去。
她的失落,他瞧在眼里,奇怪的是不但不恼,居然还能理解。
大抵因为,此刻,彼此是一样的心情。
他失控了,竟然不顾场合,不管地点,在书房里要了她——甚至,连门都没有关。
不是他恣情狂放,而是当时眼里除了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他一向认为,女人可以宠,但绝不能因此而误了公事。
他自问对女色也并不看重,自诩自制力一流,任何情况下都能收入自如,在书房里跟女人欢爱,更是他之前想都没想过的事。
而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就让他坏了自己的原则。
这一夜,两人同榻而眠,却都异常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没有人尝试着去沟通,解释。
一切发生得太快,感情来得太过猛烈,让他们都有些无所适从。
似乎,两个人都需要时间,冷静地思考一些潜藏在内心深处,从未被发掘过,却不得不正视的问题。
第二日一早,夏候烨如期上朝,但对舒沫的禁令却并没有解除,她依旧被软禁在承运殿,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几次抗议无效之后,慢慢的她也处之泰然了。
既然他想耗,那大家就一起耗着吧。有本事,就关她一辈子。
舒沫泰然了,有人却开始不那么淡定了。
这日一下朝,初雪就来了外书房,把夏候烨请进了怡清殿。
摒除了闲杂人等,只剩母子二人单独相对。
默默地坐了半天,夏候烨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和尴尬,好整以暇地啜着茶,一句话也没有。
太妃叹了口气,缓缓地问:“慧妃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儿子是她生的,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一天天变得强硬强势,也看着他一天天冷漠,一天天远离自己。却,只能徒呼奈何。
他就有这么一种让人讨厌的本事,能把人逼得不得不开口。
“什么怎么办?”
太妃嗔道:“你不是一直关着她吗?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人,总不能让她一直在承运殿里住着吧?”
“为什么不能?”夏候烨反问。
“睿王!”太妃提高了声音,惊嚷:“那里可是承运殿,你长期把个女子囚在里面,成何体统?”
“谁说是囚禁了?”夏候烨蹙了眉,淡声道。
“那就更不成话了,你打算如何向睿王妃交待?”太妃质问。
“交待什么?”夏候烨冷哧:“睿王府里,还是儿臣当家。”
“这事可不能糊涂!”太妃沉了脸,怒斥道:“本宫绝不会让你任性胡来!若你执迷不悟,本宫会出手替你解决掉她!”
“母妃~”夏候烨从脸色到声音,都倏地冷了下来:“别忘了你答应过儿臣什么?”
太妃一僵,忽尔面色大变,哆嗦着手指着他:“烨儿,你,你不会是……”
“是!”夏候烨截断她,简洁地答。
“糊涂!”太妃惊惧万分,断然喝叱:“这不可能!本宫不许!”
夏候烨的眼神并不锐利,甚至薄薄的唇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吐出的话却没有丝毫转寰的余地:“这,可由不得母妃。”
“她有什么好?”太妃惊怒交集:“出身寒微,行事乖张,朝三暮四,烟视媚行!”
当初,她就不该纵着他,升她为侧妃!
本以为,她进了王府,会有所收敛,没想到竟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起来!
夏候烨眼里噙了一抹冷笑:“出身高贵有什么用?”
“你可知,外面纷纷扬扬,传成了什么样?”太妃苦心婆心劝,只望他回心转意。
“这我管不着~”夏候烨漫不经心地道。
流言不知凡几,若一一计较,还要不要活?
“如此败德辱行,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子,娶进来,是想要气死母妃不成?”太妃再捺不住怒气,颤着嗓子道。
“端庄贤淑,温良恭俭的,也不过尔尔。”他淡声讽刺。
太妃怔了怔,缓和了语气,近乎哀求地道:“睿王,母妃岂会害你?”
“你已做过一次决定,”夏候烨不为所动,冷冷地道:“说好了,这一次,轮到我自己做主。否则,我宁肯终身不娶!”
她是不会,但好心不代表不会办错事。
他吃过一次亏,再不会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任何人。
即使,那个人是生他养他的母妃。
太妃愣住,默了一会,急切地道:“只要不是她就好!慧妃跟你,跟睿王府真的半点也不般配。况且,母妃从旁观察以久,她似乎并未钟情于你,是以才能如此清高淡然,不争不夺!”
做为母亲,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不爱自己儿子,不肯真心为儿子着想的女人?
“母妃错了~”夏候烨被戳中心事,咬了咬牙,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绝然:“她是我千挑万选才挑中的,相信我,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睿王府,适合睿王妃之位!”
至于所谓的爱情,或许可以成为生活中一时的调剂品,让一成不变的日子,看起来似乎更有滋味,毕竟并不是婚姻的必需品,不是吗?
所以,何必执着?
太妃怔怔地听他说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坠了下来,无可奈何地低泣:“烨儿,你会后悔的!”
从怡清殿出来,路过园时,一个浑身脏黑的小丫头突然斜刺里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夏候烨的跟前:“王爷!”
巴图吓了一跳:“你是哪房的?”
丫头抬起头:“奴婢是婉荷阁的如萱呀!”
夏候烨一脸狐疑,冷冷地瞧着她
“王爷,”如萱拼了命地磕头:“求求你开恩,救救我们姨娘吧~”
巴图急了,赶紧上前拽着她就走,低声喝道:“做什么,你不想活了!”
“等等~”夏候烨沉了脸,问:“美云怎么了?”
“戚姨娘从昨天起,身子就不太利索。”如萱急忙甩开巴图,重新跪到地上,泣道:“可是守门的婆子怎么也不许我出门。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翻墙偷跑出来……”
“美云病了?”夏候烨眉峰一挑。
“是!”如萱眼中含泪:“姨娘病得不轻,昨儿个起,就一直高烧不退,直说胡话。要是再不请大夫瞧瞧,怕是……”
说到这里,两行热泪流下来,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大过年的,说什么晦气话……”巴图大声训斥,一边忙冲她使眼色。
这丫头,给关了二个月,莫不是关傻了不成?说话这般没了顾忌!
“巴图,”夏候烨打断他,淡淡地道:“去传林医正,让他速来婉荷阁。”
“是~”巴图悄然松了口气,打发了侍卫飞奔着往良医所请林景回。
“谢王爷,谢王爷!”如萱咚咚咚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爬起来飞快地跑了。
夏候烨负手挺立在寒风中,久久不发一语。
巴图偷觑着他的表情,轻声提醒:“王爷,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回承运殿了?”
“不,”夏候烨转身:“去婉荷阁。”
“可是,”巴图犹豫一下,小声道:“慧妃还在等……”
夏候烨轻哼一声,冷冷觑他一眼:“你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
巴图一个机灵,老老实实地垂下手,不吭声了。
夏候烨不再理他,大踏步朝婉荷阁走去。
到了婉荷阁,夏候烨直接进到戚姨娘的房里。
只见红罗纱帐里,卧着一个娇弱的人儿,穿了藕荷色杭绸夹袄,身上横着一幅大红金地开富贵牡丹织锦被,双颊凹陷,脸色苍白得吓人,颊上两团红云,艳若涂朱,越发衬得娇怯柔美,弱不胜衣。
见夏候烨进来,戚姨娘挣扎着坐起来。
“别起来了,就这么躺着吧~”夏候烨蹙了眉,在床沿坐了。
如萱忙拿了只迎枕塞到戚姨娘的腰后,让她靠着。
看门的不许出去,又不肯请大夫,戚姨娘只道这条命已去了大半,心中早已绝望。
万没想到夏候烨竟然亲自来看他,激动万分,看着他,未语泪先流:“王爷……”
“让你闭门思过,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夏候烨冷声训斥。
“奴婢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王爷了……”戚姨娘悲喜交集,垂了头泣不成声,连带着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嬷嬷个个眼睛通红,低低啜泣起来。
夏候烨眸光一冷,怫然不悦:“这是什么话?本王只说禁你的足,又没要你的命!”
见他发怒,丫环、嬷嬷们跪了一屋:“王爷息怒~”
戚姨娘脸色一白,慌得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奴婢嘴笨,求王爷恕罪……”
这一掌她打得极重,啪地一声,留下五道清清楚楚的指印。
夏候烨越发不喜,冷着脸站起来:“好生养着,别胡思乱想~”
恰在此时,林景回带着药箱,气喘咻咻地赶来,见到夏候烨先是一愣,急忙见礼:“下官参见王爷~”
“嗯~”夏候烨起身,到椅子上落坐,淡声道:“戚姨娘身子不爽,你给瞧瞧~”
“是~”林景回上前,隔着纱帐,冲戚姨娘揖了一礼:“借姨娘玉腕一观~”
“有劳林大人了~”戚姨娘微微欠了欠身子,悉悉簌簌地从帐中伸出一只手。
如萱上前,替她把手搁到药枕上,再替她将袖子稍稍挽起一些,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玉腕。
“冒犯了~”林景回说着,伸出二根手指,按在了她的腕脉上。
他眯着一双小眼睛,一手轻轻地捋着颌下美髯,细细地琢磨。
良久,道:“请戚姨娘把另一只也给老夫瞧瞧?”
“林大人,是不是,我要死了,病得很重……”戚姨娘一阵绝望,纤长的手指用力捉着被角,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
“别胡说!”夏候烨叱道。
戚姨娘不敢再说,哆哆嗦嗦地伸出另一只手。
如萱见她抖得不成话,忙上前轻轻按了她的肩,低声安慰:“姨娘快别乱想,有王爷在,那些邪魔鬼怪不敢近身的~”
林景回又诊了那只手,半晌,终于放下,站起来,冲夏候烨拱手:“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夏候烨大马金刀在端坐着,表情严肃:“有话直说,不必装神弄鬼。”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戚姨娘有喜了~”林景回躬身,一揖到地。
“你说什么?”戚姨娘拨尖了喉咙惊嚷:“我,我有喜了?”
夏候烨看她一眼,戚姨娘噤了声,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林大人,”夏候烨轻咳一声,淡淡地问:“你确定是喜脉,没有弄错?”
林景回朗声道:“下官以性命担保,王爷若不信,可入宫请御医来复诊。”
“不必了,”夏候烨淡淡地道:“本王信得过你。巴图,送林医正,并赏银百两。”
“多谢王爷~”
天,一点一点地暗下去;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却没有半点夏候烨的消息。
舒沫从最初的浑不在意,渐渐坐立不安,到最后,终是按捺不住,到宫门前频频眺望。
奇怪了,平日生活得象时钟一样精准的一个人,今日凭白无故地迟了半天,是何道理?
舒沫心中烦闷,又不愿去问陈安——这要是传到那厮耳中,还不让他得意死?以为她多在乎他似的,切!
不就是晚归一天吗,有什么了不起?
不回来更好,一个人还自在些,哼!
这么想着,并不能让她更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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