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上山尖兵03（2/2）

这北山东侧的险峰，实则是一处滑坡造成的断崖，约莫百丈有余，从下往山上看，简直如一柄天工巨斧一般插在了地上，而众人要去攀爬的，就是这柄巨斧那嶙峋的斧面，着实让人生畏。

褚敏等人反复检查着自己与战友身上的铁钩与绳索是否牢靠，直捆得一个个如同粽子也似，仿佛一定要勒得肌肉都一块块从绳索的缝隙之间爆炸也似地突了出来，才能让彼此的心里能踏实一些。毕竟，在这不到一百号人中，除了好不容易挑选出的二三十余人以往是猎户或者药农，算得上是常年和山上的石头打交道的，再者还有十余个斥候，多少有些爬山的经验，其余人则多半算是新手。众人一见此山，心中惶恐也是当然。

但箭已上弦，不得不发，两万大军眼巴巴地看着这边几十人的信号，难道此时还能打退堂鼓不成？

那百夫长是个猎户出身，鼓励了众人几句，然后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便开始往上爬。

褚敏一见，虽然心中仍是惴惴，但自知此时若是显出惧意来，难免会影响到其余将士，便也一咬牙关，将手中铁钩望那山脚石壁上一凿，哐啷一声有如金铁相击，褚敏只觉得窸窸窣窣掉下来一些小片碎石落在了自己头顶，然后学着此前那名百夫长的模样，用力拉了一拉紧栓于铁钩上的绳索，确认牢靠后，便也两脚一蹬，纵身往上一跳，便也离地往上攀爬而去。

见两名带头的都已各自上去，其余众人，便也各自看着靠近自己的爬山好手的模样，依葫芦画瓢，咬紧了牙关往上开始登山。

一时间，这不到一百的人马，像是几十只被绳索吊住了的猕猴一般，一只只尽皆挂在陡峭的山壁之上，若是有人从上往下来看，恐怕会觉得他们随时便能从悬崖之上掉下去，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

登山之人，最忌惮的就是从上往下看。尤其是攀爬如此陡峭的悬崖断壁之时，从攀爬处望下看去，因为视线被自己的身体所阻，就连自己的落脚点往往到看不到，只觉得自己如同飘在云里雾里一般，多半人恐怕会吓得立时尖叫，然后被自己吓得更加慌乱，一不留神便会踏空，坠落山崖，再无活路。

而褚敏这一拨人，上山之前便已被反复警告，攀爬之时切莫往山下看，哪怕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要咬紧牙关不许出声。因为万一山上真有蛮子的伏兵，动静只需大上一点，被蛮子听到，那这几十个还攀在半空的军士，简直就如同毫无还手之力的活靶子一般，将被山上的蛮军任意宰割。而且不仅如此，楚军想要过谷的声东击西之计也将全盘落空，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因此，褚敏心道，决不能出声，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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