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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喜欢的。”青鸟睥睨他。
瑶姆趁乱道:“阿妈,请放了大巫!”
都兰首领不干:“他是我们的仇人!”
后赶到的柏夭见大巫受刑,震骇万分,一连打翻好几个看守的奴隶,麻利地松了束缚孟哲罗和荼余的绳子,对都兰首领正色道:“三危的首领,你们要挑衅我冯族吗?大巫是我们无比高贵的保护者,深埋大漠的宝石,你们竟然对他唐突!”
都兰首领仔细地辨认他们各自的嗓门,哼了一哼:“冯族的柏夭首领,来到圣境昆仑,岂容你撒野!”
“凭你三危的力量,说不定。”柏夭异常愤懑。居住在他们附近的大巫,三年来协助他持佑部族的宁和,替他们预测天气,判断是非,诊疗瘟疫,源源不断地造福……无以回报,今次就算是拼了,他也得替大巫讨个公道!
都兰首领微微扬起嘴角,她的侍奴会意,使劲吹起牛角。
大群队伍自四周涌来。
上光定睛:“赤乌族人?!”
“迈汗为您效力,三危的首领,圣境的主人!”为首的戴狐皮帽子的大汉行礼。
柏夭怒道:“三危首领!难道你同赤乌族都和阿谟部勾结了吗?!”
“放肆!”赤乌族迈汗驳斥,“和阿谟部勾结的是我不争气的弟弟艾满!三危首领若勾结阿谟部,神兽还需要阿谟苦苦的跟踪你们,以求踪迹?!”
这倒是真的。
柏夭一脸惭愧。
都兰首领待他们争执完毕,摆明条件:“周人,要得神兽并不难。孟哲罗一断气,你们就与赤乌族首领迈汗歃血立盟,带了神兽和他们返回遮兰城,我保证你们一举击败阿谟!”
上光意外道:“你……”
“年轻无知。”都兰首领指挥族人抓牢孟哲罗,“你们都当我瞎了眼,也就瞎了心。其实看不见的人比起你们看见的更多。……孟哲罗的部族,因为世代盛产美人,得名奇颜,原本出自昆仑,与我三危是一个祖先传下的。他们迁徙到大漠后,最终被羌人降伏,又遭戎人灭族,灭亡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塔温。塔温篡夺了叔父众戎之首的位置后,继续叔父对各部族的杀戮,造下了无数的罪孽。孟哲罗三年前引他收养的女孩儿上昆仑求我诊治时,已在戎人那做了五年的大巫了。他选择在仇人的营地当大巫,是何目的想必你们不需我提。多次眼看其他部族重演奇颜部悲剧的他,精心策划了报复戎族的计谋,利用得到塔温宠信的他的徒儿——乌格,在塔温与阿谟间挑拨……”
上光目瞪口呆。
都兰首领瞥一瞥沉默的孟哲罗:“他却辞了大巫的尊位,隐在阳纡冯族的地域,不动声色地观赏那对父子互相戕害,导致戎族如今的分裂。”
“我接着说吧。”孟哲罗开口,镇定地扫视全场,“不错,阿谟在塔温对垒周军时毒死塔温,这是乌格献上的主意,实际上就是我的主意。它可以扶植凶残有余机变不足的阿谟,也可以使戎人与周人结怨,内耗加外敌,戎族安生日子到头了。他们杀着自己部族的人,就像他们逼迫别的部族不得不那么做一样。它给别族的苦难太多了,理应尝尝种下的苦果。”
马背上萎靡的阿齐利听着听着,悲从中来:“你……毁了戎族!”
都兰首领道:“这是冤枉,孟哲罗并未毁尽戎族,他将神兽托乌格送到了我昆仑,还遗下河图的线索,帮助你们到昆仑,明显是放了戎族生路。”
“首领猜测的前两件是真的。”孟哲罗解析,“第三件帮助他们到昆仑,实乃我的私心。我没兴趣帮塔温的儿子,他得不得到神兽靠他造化,可我……”
“大巫!”上光叫道。
孟哲罗假装不闻。
上光坚持:“大巫!你不能死!”
他跪在孟哲罗脚下痛哭流涕。
“他必须死。”都兰首领判决,“拥有邪恶之心和足以把邪恶实施的智慧,他活着是危害!”
孟哲罗菀尔:“奇颜部的不少大巫都是这么死的。”
都兰首领颔首:“那么,接受你的命运吧。”
遮兰。
在上光一行经历重重险阻,演出一幕幕悲欢离合之时,留守城中的一些人并未忘却他们,在焦急盼望他们回来。
卫世子景昭,站在临时加高的城楼垛墙上忧虑地远眺。
他脚下的这座城市并不平静,除了外有阿谟部的不断骚扰,在它的内部,也酝酿着焦躁的气息。
特别是自十日之前,周军又迎来了后路师氏燕成侯姬启与陈孝公妫突率领的联军增援,城小人多,军需消耗大而补给紧张的问题显得更加突出。
四个月了,他数过。
夏的炎热早被秋的寒冷取代,周军需要赶在戎族的冬天到来之前结束战斗,返归相对温暖的大周去。与戎阿谟部决战的那一刻便说来就要来了……
南飞的北雁,排成一字,互相招呼交谈,划过碧澄的天空。
但远去的人,还没音信。
穆天子终日由毛伯鲁君一班人围着捧着,丝毫没提起上光一行。如今众军又在积极准备最后一战,更是无暇顾及这些消失了的影子。好在晋侯同样对儿子悬心以待,能够时时找景昭聊上一聊,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连连叹息。
“还没打仗呢,何来哀声?”燕世子无怿抱着臂冷眼打量他。
景昭赶忙行礼。
“您在思念司寇公主吗?”燕世子无怿直白地说,“我知道您和她关系非凡,如同亲兄妹。”
其实这话有些不中听。因为他与临风的亲密,两人的闲言碎语没被少传,世上无人相信这对没有直接血缘的男女会保持胜似同胞兄妹的感情。
说到底,有时候景昭自己也在怀疑。
他和临风就是有那种天生的亲近感,喜欢在一起说笑,喜欢相互支持,喜欢共同进退,就像左手和右手,依赖对方却并非爱恋。
所以他听到那些莫名的猜疑,总觉得是侮辱,是践踏他和临风的默契。
不过,燕世子是个看上去清秀文弱的少年,年纪也小,他不便发作,勉强笑了一笑,摸棱两可地回答:“可能吧。”
燕世子奇怪地盯他一下:“我也在等她。”
“嗯?”景昭转脸看他,险些把脖子扭坏了,“你……你等她做什么?”
燕世子更诧异,仿佛他不该不清楚似的:“等她就是等她。”
景昭嘴巴圈成个大大的圆形:“为何?!”
燕世子敲敲脑袋:“哦!你大概把我当成我兄长了,我是燕世子无怿的孪生妹妹——烈月。”
“你……你是女的?不,你是公主?”景昭暗地揪了大腿一把,疼!
烈月淡漠地道:“对呀。一个穿了男装的公主。”
景昭呆了一呆:“女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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