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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雍摸索着下车,拜倒在地:“世子,小臣在此向世子复命,向夫人复命!”
上光扫了一遍貔貅诸人,目光重新落至师雍,趋前几步扶起他:“……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交给我。”
他不再多言,径直进到帐中。
师雍怔忡良久:“……”
“如果你能看到……”貔貅道,“你就该改口称他‘君侯’了……”
师雍面色大变,半晌潸然泪下。
“偏在这种时候……”他捂住脸,抽噎着模煳地嘟哝。
“偏在这种时候!”升迁为征徐师氏的毛伯班认真地一字一句申明,“晋世子,你不能离开,你的请求我无法允许。”
上光从容对答:“楚使返楚复命,楚方配合征调兵马,总要月余工夫,小臣定在一月内赶回。”
鲁世子擢阴阳怪气道:“晋世子,告假也得有理由。您父亲的灵柩,已有您傅父公子养扶归翼城;您还有何事值得行军中途脱离职守呢?
上光掠一眼列在帐中的各人,毛伯与鲁世子之外,景昭出于纳闷皱起双眉;宋公子熙出于谨慎保持沉默;吕侯世子朱则望着他欲言又止。
若将原因披露……
“不便告诉。”他说。
“呵。”鲁世子擢瞥到穆天子的身影,便见好就收地咽下满腹幸灾乐祸,抛出简洁的一个字,退在一边瞧热闹。
穆天子慢慢走到上光面前,打量着他。
“悲痛并非随心所欲的借口,上光。”穆天子意味深长地替他整了整发冠,“你懂得这场战争对我大周的重要,当然也懂得它对你的重要
……”
帐中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上光却无迟疑:“是。”
穆天子颔首:“你执意要去?”
“是。”
“你很喜欢任性。也罢。那么,你来立个誓约。”
“天子!”毛伯眼睁睁看着穆天子颊上的肌肉不易察觉地抽搐,“天子息怒!”
上光昂起头:“是!”
穆天子坐下:“好。你听仔细。我给你二十天。二十天后不能及时到我帐前报到,下任晋侯定不是你。顺便,教子无方的你父亲,我也只
得送他一个恶谥了。”
就连鲁世子擢,都为这苛刻的条件和严重的后果倒吸一口凉气。可悚惧之余,众将不免另生酸意……
果然,穆天子把上光视作了最锋利的对敌武器,惩罚愈厉,说明愈寄厚望于他。
“是!”上光行完跪叩之礼,旋身出帐。
候在帐外的小易递上飞骊的缰绳。大夫元与良宵登车待发。
世子朱不顾一切地追近,拦在马前:“上光!我刚晓得晋侯逝世的消息,不过我得问你……”
“临风平安无恙。”上光越过他,注意到赶往这里的景昭,于是一咬牙打断他的话。
“但愿如此!”世子朱扬起手里的书简,“我的母亲,因为思念妹妹而病倒了!请你抽空带信给她,叫她早日回到父母身边,好让他们宽
心!”
景昭看看世子朱,再看看上光:“……上光,难道你是要去临风那里?她……”
“临风平安无恙。”上光重复。
两位兄长皆半信半疑,无可奈何地让出路来。
上光调转马头,狠狠策了飞骊一鞭,飞骊惊嘶一声,腾起一团尘土,箭矢般去了……
“呃!”珠姜勐睁了双目,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
蹲在铜鹤宫灯前添油的侍女关切地走来:“公主,撞到梦魇了?”
珠姜喘息甫定,脑子渐渐冷静:“我睡着啦?宋世子呢?他可曾回宫?”
侍女为她披上衣衫:“适才寺人来报,宋世子仍在陈公夫妇处宴饮。……公主到榻中安歇吧。”
“我心跳得厉害……”珠姜扪着胸口,“你不知道我做了个多可怕的梦……”
她话音刚落,屋内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珠姜和侍女不约而同地朝灯盏处望去,见是一抹黑影挡住了光线,立时骇得三魂飘荡,七魄游移,浑身哆嗦个不停。
“出去,你。”黑影对侍女下令,声音冷得快要结冰。
但亏得这一句,珠姜辨明是苏显声气,遍体竖起的寒毛才算消退。
“这么晚了……”她想了想,有点羞怯地开口。
苏显一点一点地凑到她眼前,捧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你故意的?”他问。
珠姜瞪大两眼:“嗯?”
苏显丢开她:“嘁!”
珠姜不解:“故意什……?”
还没来得及讲完,她只闻得飒飒风响,一柄青锋便隔在了她与苏显之间。
“装傻没有意思。”苏显用剑碰碰她的颈项,“你煞费苦心地无论如何都要来看望你姐姐,原来另有目的。说说看,你姐姐把临风藏哪儿
了?”
“你要杀我么?!”珠姜的泪不争气地连串滴坠,“我有什么目的!”
苏显不为所动:“你们两姐妹受乃母熏陶,为诛除异己,暗地动了多少手脚,以为别人毫不察觉?我没料到的是,你们居然胆大到这种地
步,敢在我眼下惹动临风。我若是没事人一样从这座囚押了临风的城中走了,会增加你们报复的快意吧?”
珠姜哽咽不成声:“我完全不知你指的何事……你竟然要杀我……”
“嘴硬对你没好处!”苏显收剑,“这时候我不会杀你。无缘无故地杀了一国公主,后面的麻烦就多了。再问你一次,你姐姐趁乱诱劫了
临风的事,你是何时了解的?”
珠姜掩面:“你杀吧!杀吧!”
俄顷,她反应过来,颤抖着道:“诱劫吕侯公主?”
苏显观察着她的神情:“不,她已不是公主身份,她和晋世子半年前结成了眷属。”
珠姜张着嘴:“……那她怎会被我姐姐诱劫?”
苏显凝视她。
“看来我高估你了。”他喟然长叹。
丹姜摩挲着黑色玉虎符,悠闲外表难掩其心事重重。
“你为何对我报告宋世子和陈公夫妇会面的事?”她故作轻松地睥睨下首端坐的仓衡鹿,“你用不着向我效忠了,我已不信任你,也不需
要你,衡鹿。”
仓衡鹿平静地道:“当初一时迷惑,失去公主的信任,是小臣活到如今最大的遗憾。公主要抛弃小臣的话,小臣无话可说,可小臣是受了
齐公夫人重托来辅助公主的,也是在公主面前起过誓的,至死都要侍奉公主。”
丹姜付诸一哂:“我不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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