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第148章(2/2)
但她坚信九郎一定会将这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娶回家的,既然如此,她必须提前跟顾家的长辈示好。
“谢谢先生,我最喜欢吃豌豆黄了。您的问候我一定带到,还有今年的作业我一定保质保量完成。”
顾重阳跪下来,恭恭敬敬道:“这一年来,先生教我辛苦了。论才华与资质,我都不是合格的人选,但先生教我不倦不厌,从不因为我底子差嫌弃我,这一番苦心我都知道。先生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学,绝不辱没了王家的门楣家声。”
说着,她不顾抱真夫人的劝阻,坚持给她磕了三个头才起来。
抱真夫人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她教的学生里面聪慧有才华的人太多了,聪慧到根本不用她教,不过是挂个师徒的名分看王家的藏书而已。
像顾重阳这样她手把手教的,还是头一个。她的确不够聪慧底子不够好,却让她头一回有了教书育人的责任感。
她悉心教育,倾囊以授,就像悉心照顾一株小树苗,浇水施肥从不假他人之手,过程虽然辛苦,可看着小树苗茁壮成长,她这个育树人心里充满了满足与骄傲。
她感谢自己,自己何尝不感谢她。若不是重阳的到来,她的生活该是多么了无生机,她的九郎又岂会跟她说话,她的九郎又岂会绽放笑颜。
等顾重阳走了,抱真夫人就让人去请王九郎过来。于嬷嬷面露迟疑,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能请的过来。
抱真夫人气定神闲道:“就说跟顾小姐有关。”
于嬷嬷心头一凛,快步去了。
王九郎来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一进门他就问:“顾小姐怎么了?”
大半个月不见,抱真夫人是非常思念儿子的,看着王九郎鞋子湿了,她忙道:“怎么来的这么急?快坐下来歇歇。于嬷嬷,快给九郎拿鞋来。”
“不用了。”王九郎别看脸,语气生硬道:“如果没事,我这就走。”
抱真夫人心一酸,眼睛就红了。
她是一步错,终身悔。她已经知错了,为什么儿子还是不愿意原谅她?
难道她到死都不能获得他的原谅,到死都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他?母子的天伦之乐她再也没有机会感受?
她不甘心。
九郎是她的儿子,母子骨肉相连,只要她够努力,他一定会原谅她,会开口叫她一声母亲的。
“于嬷嬷,去拿鞋来。”抱真夫人没有像从前那般无助,而是强硬了起来:“你不在的时候,家里来客人了。”
王九郎走到门口的脚步,突然又收了回来。他站着没动,想等抱真夫人说下面的话。
抱真夫人过了好一会才道:“是来找重阳的。”
此时,于嬷嬷已经取了鞋来,王九郎没理会她,抬脚走了。
“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跟重阳说了好半天的话。”抱真夫人对着王九郎的背影,说出了这句话。
看着王九郎步履匆匆跟从前一样走了,抱真夫人不仅没像原来那样生气,反而笑了。只要跟重阳有关,他都会紧张。只可惜他一直裹足不前,不跟重阳表明心意。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可从刚才的情况看,她的九郎也会情窦初开,也会吃醋着急。只要她在中间推波助澜,相信他很快就能看清楚自己心,很快就能夺得小丫头的芳心。
这边顾重阳刚刚回到关雎院,那边王九郎就到了禧荣院。
“老夫人,顾小姐将课业拉下了,家母特命我给她送来。”王九郎长身玉立,风度翩翩,说话的时候自带一股贵气,连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崔老夫人都看得呆了一呆。
玉树公子王九郎,才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一直以为是世人夸张,没想到他果然如传闻中一样,不,他比传闻中还要有风采。
“辛苦公子亲自跑一趟,我这就叫重阳出来。”
王九郎客气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给顾小姐送去便是,正好家母尚有话要嘱托顾小姐。”
“如此,劳烦公子了。”崔老夫人点点头,命丫鬟引王九郎去关雎院。
黄莺稍稍落后王九郎两步,瞥见王九郎如玉的侧颜,挺拔的身姿,一张脸涨得通红,紧张的手都知道朝哪里放。
等到了关雎院,王九郎也不曾回头看她一眼,更不曾跟她说过一句话,心里又有些淡淡的惆怅。
是玉树公子王九郎啊,只要他看她一眼,她就能为他去死。
只可惜,王九郎定然是不稀罕她的。
黄莺拍了拍红通通脸,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赶紧回去复命才是。
关雎院的丫鬟阿纳领了王九郎进门。
院子里种了一株桂树,上面系了满树的红绸,一看就知道是小丫头贪玩系上去的。
屋廊下左右各放一盆梅花,门帘高高掀起,小姑娘站在门口静静等候。
“九郎,你怎么突然来了?”顾重阳展颜一笑,有吃惊有愉悦:“先生又布置什么课业了?”
看着她一脸的清纯可爱,王九郎只觉得心头发堵。
亏他如此信任她,走的时候没有在她身边放人,更让阿敏阿纳只认她一人为主,她竟然私下见了郝邵阳,还同居一室说了好半天的话。
他回来的时候,她是那样欢喜,那样高兴,还说一切安好,没有异常,家中没有来人。
他一番信任,她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吗?
郝邵阳已有妻房,她还与他纠缠,是旧情难忘吗?他们同处一室,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脑海中想起种种可能,王九郎只觉气血翻涌,袖子里的手不由握成了拳头,人大步走到顾重阳面前。
他身姿高大挺拔,如临渊耸峙的青山,这样直直地站在顾重阳面前,让她觉得十分压抑。
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危险的气息来自王九郎。
顾重阳稍稍后退,才能看得见他的脸色,晦暗隐忍,如雷电之将作。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心里害怕,声音就带出了几分:“九郎,你怎么了?”
“我不在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外男到王家来?”王九郎低头看她,眼睛如月射寒江般透着冷意。
他是为这个来的?
难道她什么地方疏忽了,让那个人钻了空子跟先生私会了?
顾重阳脸色大变,吓得一把抓住了王九郎的袖子:“你发现了什么?那人又来了吗?我真的不知道,我白天跟先生在一起,晚上归房后门户紧闭,并没有发现异常,于嬷嬷也说没有发现。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坚持晚上跟先生睡在一起,说不定那个人就不敢来了。”顾重阳懊恼羞愧道:“我没有完成你的嘱托,九郎,都是我没有用,连这么小的事情都没有做好。”
她太过自责,脸色先是发白,接着发红,那双抓着他衣袖的更是攥得死死的,关节处隐隐发白。
王九郎见了,就有些心疼。
这傻孩子,他不过是问一句,她就吓成这样,他不在的时候,她该多么紧张啊。
“你别怕,那个人没有来。”王九郎掰开她的手,见她手心里都是指甲印,就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听人说,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是来找你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来问问。”
顾重阳不信,大大的眼睛还有担忧:“真的吗?就这简单,你没有骗我,不是怕我自责故意安慰我?”
她的眼睛真漂亮,长长的睫毛像个小刷子,黑白分明的杏眼好像能看到人的心里去,紧张的时候眼睛就会水蒙蒙的,能把人的心都看软了。
王九郎声音更低,用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道:“当然是真的,我何必骗你。好了,你跟我说说,那天来家中的陌生男子是谁吧。”
“是郝邵阳,他来了,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顾重阳觉得在王九郎面前说这些有些难为情,她道:“他那人就那样,想起一出就是一出,没什么正事。”
她的语气熟稔随意,王九郎的心就紧了紧。
“没事就好,我相信你知道分寸,不会跟他牵扯不清。”王九郎看了看门口的红梅,然后道:“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这次从天津回来,给你带了些东西,今天来的急,没有带过来,明天我让人送过来。”
“你跟我带了东西?”顾重阳心里觉得有点甜,笑眯眯问:“是什么?”
他喜欢她这样,无忧无虑,天真可爱,不由会心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说完,就快速走了。
他那个样子,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落荒而逃的样子。
第二天,王九郎派了一个嬷嬷,送了几个小盒子过来。
顾重阳兴冲冲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耳朵眼炸糕与十八街麻花,还有其他的几样天津特色小食。
她不由就笑了,怪不得王九郎昨天不肯说,实在是她无法想象九郎吩咐下人去买小食的样子。
她笑呵呵地将从王家带回来的芸豆卷与豌豆黄分给其他人,王九郎送来的小食却悉数收了起来,打算慢慢吃。
转眼就是年底,除夕夜,顾家上下齐聚,在长房的花厅吃了年夜饭。
因为都是自家人,只分了两桌,并未用屏风隔开。
吃饭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重华竟然坐到了顾重阳的身边,她气色还好,看样子身体也康复了。
顾重阳怕她心里还有芥蒂,故意不去看她。
顾重华望着顾重阳问:“四妹妹,难道我是老虎吗,你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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