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侍寝（下）（1/2）

皇帝摇摇头，“她不爱朕，朕也不爱她，朕当年娶她，也是为报恩，为了兑现一个承诺。”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一口气，眼神盯向别处，相似回忆当初。过了一会沉声道：“朕十岁的时候，因为朝廷动乱。我和母后被其他嫔妃陷害，于是就连夜逃到了邳州的一个村子里。但是，人若不顺，连老天也跟着捣乱。朕记得那天下起了百年一遇的大暴雨。那场暴雨是上天对百姓的一个惩罚，树木全倒，河水高涨，淹死了不少百姓。当时我和母后也没有幸免。走到村口的时候，连车带人一起卷进了一处湍流不息的河沟里。我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都没有把母妃救起，那时候我以为我和母妃就要死了，我以为连老天都想要我的性命。但是，一双宽大的手掌却死死地拽住了我，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把我从河水里推到了一棵小柳树上。”

说到这里，他眼中不觉泛起了泪光，继续道：“河水就像一头张着大口的猛兽，凶残地吞噬着我的母后。母后在河水里不断挣扎，渐渐地，就只剩下一只还举着我的鞋子的右手。那天，我几乎哭晕了过去，待我绝望之际，只见一双大手稳稳地举起了已是昏迷不醒的母后。我和母后都被救了，但是那个救我们的男人，却沉默在了河水里。那天我记得很清楚，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七岁的女儿飞奔地跑了过来。趴在河边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她男人的名字。”

他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柳瓷儿也默默地流着眼泪没有做声。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许久，只听他又道：“所以我就许给那女孩一个承诺，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够登基，一定会娶她做我的妃子，无论爱与不爱，也要保她一世平安。十年后，迎娶她的时候，她已经爱上了别的男人，何奈我却不知，一道圣旨把她接到了宫中，爱她的男人后来承受不了思念之苦，慢慢生了心病，不到两年，就离世了。”

柳瓷儿捂住胸口，咬着嘴唇，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受，哽咽道：“若是皇上真的爱瓷儿，会用尽一切办法保住这条性命陪皇上到老，什么勾心斗角，什么陷害，瓷儿都不怕，瓷儿会像石头一样坚硬地活着，只要皇上不负我，我愿与皇上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皇帝闻言一阵感动，握紧她的小手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柳瓷儿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破涕为笑，抚摸着他下巴上长出来的一点点胡渣，道：“得以郎君，一生足矣！”

皇帝也抚摸着她的小脸，认真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只见他转身端起桌子上的那碗汤药，道：“若是再不喝，朕就控制不住了！”

柳瓷儿抓住他端汤药的手腕，撅了撅嘴道：“皇上有话还没有说完，等你说完了，瓷儿觉得满意了，今日可以许你不喝。”

皇帝一听这话，立马放下手中的药碗，“说，你想听什么！”

柳瓷儿毫不客气地道：“我想知道皇上一共宠幸过几个女人，香草和静初是不是也在其中？”

皇帝不想她会问的如此直接，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道：“朕方才就已经说了，只要真不爱的，绝对不会让她跟朕过夜，剩下的就是为了江山社稷迫不得已的，算来，有三个。”

三个？对于一个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来说，确实不多。

“都有谁？”

皇帝见她这么在意，扬唇笑道：“看来你很在乎朕，朕不介意告诉你。三个人有皇后、乔贵妃和萧淑妃，不然她们也不会有朕的孩子。萧淑妃曾给朕生了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是儿子，基本上活不到半年都夭折了。后来生个女儿，朕以为可以让她安然无忧地长大，但是最后还是夭折了。”

说到这里，他沉沉叹了口气，继续道：“萧淑妃人不错，知道朕不爱她，宁愿给朕生孩子。她爷爷是开国大将军，父亲是镇西大将军，当初嫁给朕的时候正是西域造反，她也知道朕娶她只是为了江山社稷。她也没什么*，没什么要求，甘愿为朕生孩子。后来他父亲战胜归来，我就封她为萧淑妃，那时她也为朕生下了第一个儿子，她说朕可以不爱她，她可以无怨无悔给朕延续后代。只是不想，第一个孩子早早就夭折了。但是她没有气馁，她让她父亲过来求我，让我再给她一次机会。当时我不想答应，但是太后却告诉朕，将军私下里已经开始拉拢人心，若是朕不顺从，恐怕会有大乱，毕竟他刚战胜回来，朕怕军心不稳，于是就跟她生了第二个儿子。但是这个儿子也没活到半岁就夭折了。像她说的，这是老天在惩罚她。第三次，是她父亲决议告老还乡的时候，也正是那时，邻国发生大战，朕恐会殃及我朝，便用让她再给朕生一个孩子条件换她父亲留下。第三个孩子确实顺利产下了，还是个女儿，朕想着，这次应该能留住了吧！应该对某些嫔妃没有威胁了吧！但是朕太小看后宫争斗了，她最终还没来得急叫一声父皇，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柳瓷儿听出他说到这个女儿的时候语气明显哽咽了几下，看来他很在意这个孩子。

“至于皇后和乔贵妃朕就不想说了，各种手段让朕焦心，后宫那些争斗朕也都明白。”他又道，“所以瓷儿，朕爱你，朕对你跟她们不一样，朕除了给你物质上的东西，朕还可以给你一颗真心。一开始朕没想过要你成为朕的女人，朕想让你慢慢壮大，梅妃就是个例子，朕几乎拼尽全力都没有保住她。所以瓷儿，既然事已如此，我们就携手好好地生活下去，为了朕的江山，也为了你的幸福。”

柳瓷儿没有想到皇帝竟然是个如此深明大义的人，她以为他和别的皇帝一样，没心没肺，没感情，一心为了自己的江山。原来，她也可以遇到一个愿意许给自己幸福的皇帝。

至于那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在真爱面前又算什么？自己不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何必非要固执他必须像一张白纸一样干净呢？

“那玹郎以后呢？以后是不是也不再宠幸任何一个妃子？”柳瓷儿琢磨一会又问。

皇帝歪头瞧了她一会，摇头笑道：“不！”

不？柳瓷儿听闻心中一慌，还没等她再开口，只见他指了指她道：“还有你，除了你，朕可以永远不再碰任何一个女人。”

柳瓷儿面上一红，赶紧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