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迷前路未明（1/2）

暗夜无云,宋青书自五年前离家到现在，第一次回到武当，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原本日夜兼程十分疲倦,此时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心头压着的大石被搬开,此时他只觉得轻松,自然会有些兴奋的情绪在其中,一下子没办法平心静气地好好睡觉。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有些睡意，突然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直窜上脊背，宋青书原本的睡意立时烟消云散,整个人惊醒过来，下意识地一个翻身跃起,只闻得一声惊咦,顿时有些变色，反射性地向发声处挥掌拍去。

那人身形一闪，宋青书只见一道黑影掠过，莫名的感觉有些眼熟，只是此时房中无灯，天色太暗，虽然习武者眼力不错，到底还是看不大清楚。

“什么人？”宋青书心中警惕，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偷上武当山来，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来的、有什么目的、有没有人发现？

那人却不作声，墨黑的眸子在黑暗中显得特别亮特别犀利，猛然出手，化指为剑，直戳宋青书心口！

宋青书不敢怠慢，急忙双手齐出，一掌挡住那戳来的双指另一掌拍向那人天灵盖。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连过数招，最后还是那人忍不住轻笑出声，让宋青书微微一惊，本来他就越是交手越感觉这人似曾相识，此时却是脱口而出：“君子檀？！”便停下了手中动作。

那人眼中见状掠过一丝笑意，轻飘飘地收掌而立，转身朝着烛火的地方猛然挥袖，烛火自燃，这份功力让宋青书眼瞳骤然收缩，心中惊骇难当。不过烛光摇曳间，倒是让他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可不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君子檀！

“青书，别来无恙啊！”君子檀微微一笑，原本冷硬霸道的线条顿时被柔化了，与初次见面时的居高临下、睥睨苍生不同，此时的他虽然依旧高贵冷傲，却多了几分人气。

“君兄深夜来此，却是为何？”夜半来此不敲门也就罢了，还来这么一手，这人难道就不会尴尬吗？宋青书掩住心头那种怪异的违和感，也回以微笑，顺便疑惑的问。

“无事，只是一别已久，路过此地便想来见见故人罢了。”君子檀轻描淡写的说道，对于他刚刚出手的事情却并无解释。

宋青书皱眉，心中急速思考着他所谓的“路过此地”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有事路过顺便来看看他，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君子檀这个人他看不透，即使前世加上这一世活了四五十年，有些方面他还有有所欠缺。

还有，那个“一别已久”是什么意思？他们分开还没多久吧，这个君子檀怎么说话的，奇怪的紧。

“君兄深夜造访，既是此行有事，不需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吗？”下意识地用出了试探的口吻，只不过这话一出口，宋青书就有些懊恼，怎么每次碰到这个人，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失去了平时的沉稳淡定呢？

君子檀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定定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宋青书被看得寒毛直竖，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睛，那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更是让他没来由的心头一慌，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也不敢再直视那双眼睛，一时间讷讷无言。

“青书，你想不想见你的母亲？”君子檀见状眸中深色更甚，收回有些不受控制的视线，突然很认真却也很突兀的问。

“什么？”宋青书听到“母亲”这个久违的名词，一时间有些怔愣，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他，诧异地叫了出来。

“我是说，听说你自记事起都没见过你的母亲，难道你就没想过她是死是活，没想过要见见她吗？”大概他也感觉到了这个话题转的太过生硬突兀，君子檀眉头蹙了下，解释性地道。

“我的母亲？她还活着吗？”宋青书闻言神情恍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上温和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不知道是在问对方还是在问自己，

“我一直以为，我的母亲早就逝世了，不然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也没有听其他人说起过她的消息，我不敢问父亲，因为每次问他的时候，都会感觉他的心情变得很坏。我也不敢问太师傅和其他师叔，因为武当山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属于她的痕迹。我甚至曾经傻傻地以为自己根本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只是他捡来的，不然为什么……”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收敛了情绪，看向君子檀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戒备和防范，语气很有些犀利冷漠的感觉，问，“我活了那么久，生命里根本就没有‘母亲’这号人物的存在，这个时候，君兄为何突然提起我的母亲？”

君子檀微微愕然，但很快反应过来，对于宋青书这般突然转变的态度虽然觉得惊讶，却也不是不能理解。对于宋青书的问题，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说清楚，便只能一言带过：“应该也算认识吧，不过还不确定。”然后又问，“你似乎，并不希望自己有个母亲？或者说，是觉得没必要？”

“这个问题，倒是不劳君兄操心。”宋青书大概是被刚刚那个问题影响了情绪，这会儿说法愈发尖锐了，似乎生怕一不小心被人窥探了心绪，只一句话堵了回去。

君子檀眉头一皱，大概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尖利很是无礼，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张了张嘴习惯性地想要教训一顿，但转念一想自己和他的关系，还有他眼中原本稍微消减如今又浓烈起来的戒备，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想了想，他又换了个话题：“青书既然不想谈这件事，那就不说好了。不过，青书今日的做法倒是大快人心，愚兄想问问，青书对于如今的大元朝廷，是怎么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