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出水（1/2）

“你有没有看到过两岁的她，踩着老鼠的下半身，用一块小木板，生生压断老鼠的脖子？”舒葵忆起往事，所有的情景历历在目，“四岁，她在药鬼的指导下，第一次做出毒药，投到全家人喝水的井里，事后，问为什么要这样，她说‘看人中毒最好玩’。”</p>

闻言，凌禹昆和凌玖川都没有出声。</p>

舒葵接着道：“就在不久前，她抱回来一只流浪狗，天天喂完毒药喂解药，到后来，狗学乖了，看到她给的食物无论如何不肯吃，她就让家丁按住了硬塞。还有很多事，你想听，我可以说三天三夜。”</p>

“她才多大，不会这样吧。”凌玖川不太相信。</p>

“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六岁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谎话说她？”舒葵反问，“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你觉得，她是不是心地善良？”</p>

凌玖川无言以对。</p>

舒葵看看凌禹昆：“陛下说的对，她对制药非常痴迷，无解的毒药是最好的玩具。她只是单纯为制药而制药，并不是为了救任何人的性命。”</p>

话已至此，凌玖川再不能说什么。</p>

凌禹昆不明显地叹口气，也不再提，只是叫两人去吃晚饭。</p>

随后，舒葵在昊苍宫住下，几乎天天都有人谈论王宫外的事。</p>

据说，药鬼为了女儿，不敢耍样，老老实实地给了真正的解药，让在魁仙国蔓延的瘟疫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患病的人，一天比一天减少。</p>

几天后，他在市中心的广场上被凌迟处死，行刑时，烨城万人空巷。</p>

凌禹昆信守承诺，派了个管家去舒葵家，接管了里里外外所有的事。</p>

小小则懵懵懂懂地什么都不清楚，在得知父亲去世后，也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悲伤的样子，照旧捡回流浪猫狗，或者抓家里的鸡鸭老鼠等活物，做她的药物试验。</p>

而对于凌玖川的行踪，也是宫里人的一个议论话题，舒葵经常能听到他不是去这里玩，就是去那里玩，确实如凌禹昆所说，整天游手好闲。</p>

这一日，舒葵照例在王宫的后园里练习法术，刚让几块小石子离开地面，斜刺里突然飞来一根树枝，行云流水般，将所有小石子击落。</p>

她转头，见凌玖川站在不远处。</p>

两人对望着，谁都没有说话。</p>

过了片刻，舒葵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便打算回房。</p>

“别走，咱们切磋切磋。”凌玖川叫住她。</p>

“王子殿下法力高强，我不是对手。”舒葵不感兴趣。</p>

“听我父王说，你很有天赋。”凌玖川大踏步上前，挡住去路，“为了你，他专程去了趟圣泽，见了霍掌门。”</p>

“霍掌门？”这个人，舒葵好像是听谁提起过的。</p>

凌玖川不耐烦解释，一挥手：“既然很有天赋，想必很厉害，来，切磋一下。”</p>

“陛下谬赞，我不是王子殿下的对手。”舒葵低眉顺眼地重复。</p>

“是不是对手，试试就知道了。”凌玖川蓦地出手，推得舒葵一个趔趄。</p>

舒葵有些恼，但看在对方是王子，自己又是寄居在此，便压下怒火，想从他身侧绕过去。</p>

凌玖川当即往旁边跨出一步。</p>

舒葵看他一眼，又往另一侧走。</p>

凌玖川也跟过去，再推一把：“怎么不出手？被药鬼打怕了是不是？”</p>

药鬼的凌虐，是舒葵心中最大的阴影，一听到这话，她顿时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地就是一个耳光。</p>

凌玖川看到舒葵眼中澎湃的怒意，先是一愣，而后感觉到面前拂来一阵凉风，赶紧后退，却还是慢了些，没完全躲开，被手指带到，脸上火辣辣地疼起来。</p>

“你找死！”他也生气了——哪怕是凌禹昆，都不会这样打他。</p>

舒葵三两步来到院子里，掌心朝上一抬手。</p>

地上所有的落叶都悬浮到半空，悠悠地晃几下，倏地朝凌玖川直射而去。</p>

凌玖川丝毫不以为意，手掌连扇，招来一阵大风，吹得院子里飞沙走石。</p>

树叶被阻了去势，与大风胶着一两秒，终是不敌，四散飘飞开去。</p>

舒葵料到会是这样，伸手在风中抓住一根树枝，插到面前的地上。</p>

随着她的咒语，树枝越来越高，越来越粗，长成了一棵小树。</p>

凌玖川看这树还显稚嫩，在风中左右摇摆，眼看着就要断了，不禁冷哼一声。</p>

舒葵不慌不忙的，口中咒语不停。</p>

树随之越长越大，同时，根部有无数藤蔓破土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攀援而上，开出一朵朵大红的凌霄。</p>

不多久，藤蔓密密地挂在树枝上，已如垂帘，风到了这里，再无法肆虐，渐渐小了下去。</p>

凌霄盛放着，像帘上的宝珠，随着风摇曳起舞，很是鲜艳好看。</p>

舒葵走到藤蔓之前，长袖轻甩间，所有瓣蓦地离萼而出，飘浮在她身旁。</p>

此刻，站在凌玖川面前的少女，着一身简单的素色衣裙，有张柔和但苍白的鹅蛋脸，披散着的长至腰际的黑发，与裙摆一起，在风中轻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