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又做梦了（1/2）

鱼苗养在院子里，舒葵只要有空就跑去看，总嫌长得不够快。 </p>

到了第三日清早，她甚至觉得鱼苗根本没有长大，不由心急如焚，双手扒着缸沿，凑近水面，想看得更清楚些。</p>

不料，缸沿上有个缺口，这用力一按，正好按在上面，掌心立刻就被割了个大口子，血流如注。</p>

舒葵吃痛，抬手查看伤情，有几滴血滴到了水里。</p>

顿时，原本在水底悠哉地游着的小鱼们，像猫儿闻到鱼腥，迅速游向水面，嘴一张一合的，不消片刻就把这点血吃得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流连着不肯走。</p>

舒葵看得有趣，索性将手放在水里划几下。</p>

小鱼们更欢了，追逐着水中的血痕，一路狂吃猛喝。</p>

等到这点血再吃完，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舒葵竟觉得它们的身体似乎长了一些。</p>

“你也太心急，何必每时每刻地守着。”喂鱼的人来了，手里拿着一小碗血。</p>

舒葵朝他笑笑，没说什么，走了。</p>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陷在“喂人血鱼长得快”这件事里不能自拔，以至于午饭都顾不上吃就急忙来到水缸前，将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复又掰开，挤出不少血到水里。</p>

这次，她特地带了尺，留意了喂食前后鱼的身长，还真让她发现，吃了人血的小鱼，的确比吃其他的血长得要快得多。</p>

“原来你们喜欢吃这个。”她喃喃地自语着，想到一天比一天虚弱的王老头，考虑片刻，觉得反正自己伤口出的这点血也不多，不会有损健康，便当下决定，就用这种方式喂鱼。</p>

不过，舒葵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在偷偷喂了两天鱼之后，她的伤口开始红肿，疼痛加剧，很明显是感染了。</p>

好在，鱼已经疯长到半斤有余，要拿来炖汤，完全够了。</p>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当天晚饭后，大树最先发现了异常。</p>

舒葵握着拳，连连摇头。</p>

“让我看看。”大树难得的一脸严肃，“别再摇头，不然，你知道我总有办法的。”</p>

舒葵很清楚，在这里，她的反抗完全没有用，于是，再不情愿，也只好摊开手来。</p>

“怎么回事？”大树看着化脓的伤口，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p>

“不小心划了一下。”舒葵避重就轻道。</p>

“当时没去处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大树逼问着，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说起来，鱼好像也长得太快了些，郭远生说是十天左右，现在才一周都不到，就差不多了。”</p>

舒葵心虚地“嗯”一声，下意识地瞥向水缸。</p>

大树当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的：“你还真的拿自己的血去喂鱼了？”</p>

舒葵不响，默认了。</p>

“你嫌命太长是不是？”大树勃然大怒，“王老头是你失散了很久的亲人吗？还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一次次地这么帮他？你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p>

“我没什么本事，你们本事才大呢。”说到这，舒葵也火了，“我们在你们眼里，根本没有地位可言，如果我不帮他，谁会帮他？佛祖都说了，众生皆平等，连凡人都知道要实行人道主义，为什么你们——自诩高级的品种，却一个个都眼睁睁地看着老人等死？他和我非亲非故，也没有给我任何好处，可我就是要帮他，因为即使救不活，也能问心无愧地知道，他的死，不是因为我的冷漠和袖手旁观。”</p>

一席话，说得大树不由轻叹口气，耐下性子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必须要照顾好自己，才能帮别人，不是吗？”</p>

顿了顿，见舒葵没做声，便又道：“既然你提到佛祖，那你应该知道，自杀是罪业，他选了这条路，就是不想再世为人，哪怕后悔，所有的痛苦也该他自己担着，生死有命，你帮得够了，已经仁至义尽，不需要再为此做出更多的牺牲了。”</p>

舒葵还是不言语，完全没听进去，对王老头的同情却是愈发强烈，甚至，都有点讨厌大树，觉得他太不近人情。</p>

大树吩咐跟来的人去叫医生，随后，接着说道：“他们在这里不是没有地位，否则，王老头活不到现在，邢源也早就成为食物了。你在这里，更不是没有地位——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能让你心里好过些。”</p>

“你有这么好心，为什么连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一直不肯说你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也许是因为生气，舒葵的四肢越来越凉，头也开始发晕。</p>

“我不肯说？你问过我吗？”大树不认为这是自己不对。</p>

而接下来，又说了什么，舒葵已经听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