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荻，等等（2/2）

“小荻！”她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叫起来。</p>

前面的人脚下微微一滞，略转过头，随后便加快脚步继续行进。</p>

尽管只看到小半个侧脸，但舒葵已能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妹妹舒荻。</p>

“小荻，等等。”她既着急又激动，再顾不得许多，一门心思只想追上去。</p>

舒荻快步走着，不过三五米远，在人群里出没，忽隐忽现。</p>

舒葵跟着小跑，不时要躲开迎面而来的人，速度快不起来，怎么都无法拉近两人间的距离。</p>

她边跑边唤，希望引起舒荻的注意，但舒荻充耳不闻，行色匆匆，似乎要赶着去什么地方。</p>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过了多久，舒荻蓦地消失，再寻不着。</p>

舒葵心里“哎呀”一声，茫然四顾间，发现自己已出了皆往道，正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宽阔的石子路，也没有雪白的灯笼，周围是茂密的森林，光线昏暗，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不知通向何方。</p>

天色像是已到黄昏，远处晚霞如血。</p>

“快看，快看，有人来了。”忽然，林中有窃窃的私语声传来</p>

舒葵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p>

“是人吗？真的是人？”又一个人在小声地问，声音沙哑，还带着些气喘。</p>

一刹那，林中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响动，舒葵感觉到自己被包围了，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里闪动，不怀好意的视线在她身上扫来扫去。</p>

“人啊，有人来啦！”随着桀桀的怪笑声，一只漆黑干枯的手伸出，疾速抓向舒葵的手腕。</p>

舒葵没有防备，立刻被抓个正着，只觉那手冰凉坚硬，掌心砂纸般粗糙。</p>

她心中的恐惧难以言喻，浑身窜起鸡皮疙瘩的同时，用力挣扎起来。</p>

好在，那手只是试探性的，抓得并不很紧，一挣之下，倒也让她逃脱了钳制。</p>

一旦重获自由，她便再不想在这里逗留，赶忙沿着羊肠小道，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飞奔。</p>

路上，身体不断被什么东西碰触，也不知是枝叶还是林中的那些“人”。</p>

舒葵觉得自己跑了很远很远，羊肠小道终于到了尽头，但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城市或村镇，而是两扇巨大的黑铁门。</p>

她一时有些糊涂，搞不清这到底是哪里，不敢贸然上前。</p>

“她要进去了，要进去了。”身后，追兵渐近。</p>

舒葵转过身来，看着漆黑一片的丛林，可以感受到空气变得越来越阴冷，天也越来越暗，似乎有什么东西，遮天蔽日而来。</p>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犹豫片刻，最终鼓起勇气，跑到门前用力地捶打起来：“救命，救命，开开门，救救我！”</p>

里面马上有了回应，门上的一扇小窗“刷”地被拉开，有一个声音在问：“路引呢？”</p>

“路引？什么路引？”舒葵满心迷茫。</p>

“没有路引？”那声音又道，“那有钱没有？”</p>

“钱？”舒葵还是迷茫。</p>

“也没钱？”声音不高兴了，“那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我看看。”</p>

舒葵抖抖索索的，一下想到了金洛洛给的小布袋，赶紧从窗口递进去。</p>

“就这么点，打发叫子呢！”声音停顿一两秒，极不高兴地又再响起，布袋被扔了回来，小窗也又被“刷”地狠狠关上。</p>

这次，任凭舒葵怎么拍打，怎么说好话，里面都再无声息。</p>

此刻，追兵已到眼前，先是无数黑乎乎的影子，然后慢慢显出原貌，焦黑的，残缺的，腐烂的，貌似都非善类。</p>

舒葵吓得腿软，不自觉地坐到地上，索性双眼一闭，听天由命吧。</p>

下一刻，那阴冷潮水般涌来，迅速将她吞没，她身上所有的皮肤都撕裂般剧痛，好像是被硬生生地剥了去。所幸这样的折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十几秒后，她头顶一凉，浑身顿觉松快，轻飘飘的如腾云驾雾一般。</p>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只只手，在拉扯自己的同时，也在不断自相残杀，以至于一时之间，谁都无法获胜。</p>

随后，舒葵发现她正浮在半空，脚下躺着一个人，鹅蛋脸，齐肩发，双目紧闭，不是自己，还能有谁？</p>

怎么会这样？顷刻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这个问题在不断盘旋。</p>

而就在愣神的当口，有一只手终于候到机会，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脚踝，长而尖利的指甲犹如捕兽夹的锯齿。</p>

疼痛，疑惑，惊恐，绝望，所有这些一股脑涌上心头，她朝天边的晚霞看了最后一眼，便像被按进水中一般，霎时之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周身冰凉，什么都感觉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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