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密室（1/2）

昨天晚上，凌玖川亲自驾临，把白敬之从热被窝里挖出来，只说要派个助理来，命第二天一早去接。（）仅仅两句话，让他害了大半宿的失眠，一时想这是王亲国戚，来走个过场，几天就会调任，一时又觉得是国王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安排耳目对他进行全天候监控，可是，转念再想想，自己说白了不过是个图书管理员，朋友家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在另一座城市，每半年见一次面，要监控他，为的什么？</p>

辗转反侧间，忽然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冒出来——也许是朝中有人密谋造反，被国王察觉，那人要自保，便想将他这个无权无势的小角色作为替罪羊。</p>

带着这样的想法，白敬之天没亮就起来了，到昊苍宫前等着开门，刚巧遇到提着食盒的郭远生，得知是来给舒葵送早饭的，心中便更加确定，这个新来的所谓助理就是国王的耳目，而且，来头肯定还不小。</p>

身边多了一个这样的人，让他怎能轻松得起来？</p>

白敬之苦着脸，带舒葵到了宿舍后的万籍楼。</p>

“舒葵姑……我们到了。”他说，“这是历代魁仙国王的藏书楼，一共有七层，除第一层的大厅外，其余每层都放满书籍。”</p>

舒葵抬头，见这万籍楼其实是一座八角形的高塔，也是通体黑色，最顶端有一个钟楼，吊着口黄铜大钟，在朝阳下闪闪发光。</p>

“那是启耀钟，原本每到整点就得敲响，用以提醒国王该起床、上朝、看书学习了等等。不过现在，一是到处都有挂钟，大家也有手表，二是玖川陛下向来守时勤奋，因此，很久没有敲过了。”白敬之也抬头，说的倒都是事实，一点没有拍马屁。</p>

“擦得可真亮。”舒葵感叹道。</p>

“谢谢。”白敬之呵呵地笑起来，“我每天都会擦一次，一点不敢偷懒。”</p>

说完，拿出钥匙打开万籍楼的大门。</p>

舒葵走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书桌，就横在离门口大约两米的地方，几乎挡住了一大半通路。</p>

“这算是前台。”白敬之走到最靠墙的一张书桌前，“我平时就坐在这里。”</p>

舒葵注意到，他桌上仅有一个马克杯，没有电脑，更没有其他可以存放资料的地方：“书籍目录在哪？”</p>

白敬之指指自己的脑袋，颇有些得意：“我在这里干了两百多年，只要报出书名，就知道在几楼哪一架哪一层。”</p>

“那，我上班要干点什么？”舒葵问道。</p>

“其实也没什么。”白敬之犯了难，“虽说这里对整个王宫开放，但平时很少有人来，不瞒你说，我一直也就是喝喝茶，看看书，搞搞卫生，擦擦启耀钟，没别的事了。”</p>

“那我来打扫卫生吧。”舒葵挽起袖子，“工具在哪？”</p>

白敬之见状，大惊失色：“不忙，不忙。呃……你第一天上班，我先带你参观参观，熟悉一下环境。”</p>

舒葵想想，这样也好，便点了点头。</p>

白敬之松一口气，先领她在大厅兜了一圈，又逐层逐层地往上走，直到最顶层的七楼。</p>

“外面是小阳台，有楼梯通往启耀钟。”白敬之说着，往楼下走去，“你随便看看吧，我去拿水桶和抹布，该擦钟了。”</p>

舒葵也不和他客气，应了声，在七楼溜达起来。</p>

这里的书架摆得比楼下几层都密，架上有线装本，也有竹简，尽管一尘不染，可都残缺不全，非常陈旧，感觉上，稍微碰碰就会散架，舒葵不敢贸然翻动，转了几圈，忽然心血来潮地打算去看看楼顶的启耀钟。</p>

而就在推开小阳台门的那一瞬间，她突地听到，在某个角落，好像有谁在窃窃私语。</p>

循声而去，舒葵将整个七层走了一遍，却是一切正常——除了她，根本没有旁人在这里。</p>

可是，私语声就是不停息，嘁嘁喳喳地一直响在耳边，惹得她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p>

“谁在那里？”她大声问道。</p>

当然的，没有回音。</p>

她不死心，又转过几个书架，猛然发现，声音的源头，居然是在上面。</p>

于是，她抬起头，边走边观察着天板，终于在一处墙角，找到根系着个圆环的绳子。</p>

绳子很细，圆环很小，都紧贴着墙壁，又和墙壁的颜色完全一样，粗粗看来很难发现。</p>

舒葵略一迟疑，也不知被什么力量驱使着，找了把椅子搬过来，站上去，踮起脚，堪堪够到圆环。</p>

她将食指扣在环中，用力一拉，天板上立刻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扇两米见方的门，从门中缓缓降下一架竹制竖梯，直达到地。</p>

“密室？”她自言自语着，探头张望——门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p>

犹豫片刻，她还是不敢一个人进去，便决定先去把白敬之找来再说，但念头甫出，私语声顿时暴涨，直扰得她心烦意乱，除了马上进到门内，让发出声音的人赶紧闭嘴外，再无其他想法。</p>

梯子并不难爬，只几秒就到了尽头，舒葵拍拍手上浮尘，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依稀能看到这是个面积和底下相当的阁楼，没有窗，也没有放任何东西。</p>

这时，私语声又轻了下去，像召唤，像指引，只是仍旧听不清在说些什么。</p>

舒葵小心翼翼地往阁楼深处走，不一会，周围渐渐有了亮光。</p>

“你来了。”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苍老，嘶哑。</p>

舒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下脚步：“谁？”</p>

“再走几步，你就能看到我了。”男人听起来很虚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