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番外,湘思入骨13(一万字)(1/2)
凤云瑾似乎是笑了一下:“皇后说说看。”
皇后见他也没有生气,遂壮了胆子道:“朝堂之上论才学样貌过人之人自然当属严相和皇上钦点的那位状元郎。严相跟随皇上已久,只是性子似乎浪荡了些,倒是状元郎,臣妾瞧着他乖张老实,公主对他似乎也颇有几分好感,依臣妾看……”
“所以你觉得离然很合适?”凤云瑾忽然打断她的话,声音不咸不淡。
皇后一时拿捏不住他的心思,连忙便笑道:“臣妾也不过是一提,公主的婚事自然是要皇上定夺!”
凤云瑾看了她一眼,却就是这么一眼,皇后忽然就觉得冷汗涔涔,手心都已经出汗了。
依她的了解,皇上对这位状元郎十分青睐才对,她今日之所以为公主这么一提,一来是拉拢公主,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过是为了投皇上之所好,让皇上高兴罢了。
可是皇上刚刚头来的那一眼,分明不带一丝感情,虽说他平日看人就冷了些,但是刚刚的眼神分明与平日大不相同。
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让人不寒而栗。
都说伴君如伴虎,揣度圣意更是忌讳,而显然,她就犯了这个忌讳,尤其,她好像还猜错了。
皇后顿时抿紧了唇,一言不敢发。
她当即站起身来道:“臣妾还是替皇上研墨吧,皇上公务繁忙,若是早些完成,也好歇息片刻。”
凤云瑾没说话,皇后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好不容易熬到了午时,外头宫人来传膳,她这才借口离开。
而刚出来就看见了等候在外面一直没走的凤湘。
她眉心一动,一时有些不好交代。
凤湘几乎是立刻就迎了上来,挽住她的手道:“皇嫂,怎么样了?”
皇后面露难色,摇了摇头。她搭上凤湘的手背道:“我刚刚就是提了一下,皇上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湘儿,看来皇上并不中意状元郎为驸马,你啊,还是换个人吧……”
凤湘顿时就甩开她的手,眸色也冷了:“皇嫂,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
皇后轻叹一声:“湘儿,皇上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变过?”
凤湘牙一咬:“可我就喜欢离然!”
皇后拧眉:“不是皇嫂不帮你,皇上对我本就冷淡,若我执意在这件事上参和,只怕日后,你皇兄连宸宫都不会踏入半步了!”
凤湘脸上有些白:“既然皇嫂这么怕被连累,那我不找你就是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分明是负气!
皇后脸色也不好看,身侧的流沙见状,轻声道:“皇后娘娘,公主不懂事,您就别难过了,这件事情,皇上不松口,谁也没办法!”
皇后轻叹一声:“怪只怪本宫揣错了圣意……只怕今晚,皇上不会踏入宸宫了……”
她的声音之内分明有幽怨,一旁的流沙听了忍不住道:“皇后娘娘别忧心了,皇上虽然不常来宸宫,但是别的娘娘宫里去得也少,说明皇上并不是对娘娘不上心!”
皇后眸光一闪,眸内更多了几分忧虑:“皇上从来都性子淡,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对哪个嫔妃上过心,太上皇还是王爷的时候也听说过性子极淡,明明是成年的人了,却迟迟不肯娶妻,但是后来有了太后,夫妻二人伉俪情深,太上皇为了她甚至终身都未纳妃,怕就怕,有其父必有其子……流沙,皇上的心不在我这里,只怕我这皇后的位分未必保得住。”
流沙一惊,忍不住道:“不会的,当日这门亲事可是皇上亲自求的,而且这么多年来他每月都会来宸宫,虽然少,但总是尊重皇后娘娘的,再说了,皇后娘娘是正妻,当日也是太上皇和太后亲自挑选过的人,皇上是孝子,做决定前总要考虑到太上皇这一层。”
皇后的眸色低了下去:“但愿吧……”
两人从乾明殿离开,一路回了宸宫。而另一头,凤湘在晚宫却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只差三天了。再过三天,她若是选不出人来就必须嫁给严司澜……或者说,她直接远嫁到西宇。
她从小就在金元待习惯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离开这儿,可是一旦留下,就只有严司澜可以选择……一想到那个人,凤湘是一百个不愿意。
这个严司澜轻浮又可耻,她嫁给谁也不要嫁给他啊!
可是皇兄不让她选离然,那能有什么办法?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凤湘最终是做出了决定来。
不管了!不论皇兄答不答应,她只能放手一搏。
只要离然愿意娶她,即便是私奔,她也要定下这门亲!
主意打定,她一大早便守在朝堂外的钱武门,那是朝臣上朝的必经之路。
等了接近一个时辰,她这才等来散朝,小荷受了她的指使,硬是帮她将离然给拖了来。
离然显然很困惑,来时一脸不悦,眉头也皱得老高,待看到她,这才反应过来什么,给她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才道:“不知公主找臣来所为何事?”
凤湘摆了摆手,小荷会意,当即离开去把风去了。
凤湘咬了咬牙,当即便走到了离然身前:“我找你来,是有事情要问你,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不许有欺瞒!”
离然一怔,躬身道:“公主请问,只要微臣能答的事情,微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凤湘应了一声,看了看他的脸色,沉默了好半响,才牙一咬道,“我问你,如果皇兄给你我赐婚,你愿不愿意娶我?”
离然一怔随后脸色都变了:“这……”
“这什么这,你直接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离然头皮发麻:“公主,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微臣……微臣……”
“皇兄说了,我可以自己选,我就想选你,现在就等你一句话了!”
离然面色当即变了,支支吾吾道:“公主……微臣……微臣配不上公主……”
凤湘一听,脸色都变了:“是配不上还是不愿意?”
离然低下头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凤湘当即就上前一步,逼问道:“一个大男人用得着婆婆妈妈吗?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又不会把你吃了,有那么难回答吗?”
离然头皮一硬,猛然间便回道:“臣……不愿意!”
凤湘猛然就咬住唇不在说话,离然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咬唇倔强的盯着他,双眸分明已经泛红。
他急忙道:“公主……是微臣配不上公主,公主值得更好的!”
凤湘眼泪迅速落了下来,但很快就被她伸出手擦去:“不乐意就不乐意,男女之事你情我愿,你用不着安慰我!”
她说完就吸了口气道:“要不是皇兄逼我嫁人,我才看不上你!”
她转身就跑,可是刚刚离开钱武门,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小荷听见她的哭声,跟上前去追问,可是凤湘理都不理她,一路跑着就往晚宫而去。
“不许跟来,都走开!谁也不许进来!”
她一回晚宫,就将自己关进房间里,小荷想要宽慰,可是有心无力。
就这么一下午的时间,她都没有出过房门。
小荷本来想着要去找皇上,可是一想到公主的伤心本就因皇上的决定而起,只怕皇上来了她更加难受,一时之间,她也不敢去通知皇上,只能匆匆去了宸宫回禀皇后。
可是皇后那边却因为皇上的到来直接回绝了她这边的事情,小荷无奈,只能守着寝宫。
到了晚饭时间,小荷守在寝宫询问,见里头这会儿似乎没什么动静了,便敲了敲门:“公主,晚膳来了,您就吃一点吧!”
门里没动静,小荷轻轻一推,居然发现殿门是开的。
而在白天,殿门明明是从里头反锁的。
她只以为凤湘消了气,立刻就端着膳食走了进去。
孰料,她刚刚将膳食放到桌上,到处去找凤湘的时候,后颈忽然一阵钝痛,她还来不及回头,已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凤湘眼瞅着小荷晕了,立刻就松开手里的凳子,吓得手有些抖。
当时一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她立刻顾不得太多,拖了小荷的外衣裹上身,一变裹一边道:“小荷,对不住了,为了我的终身幸福,只能牺牲你一下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保你安然无恙!”
说完,她便将早准备好的一封信放到了小荷身上,随后跑到殿门口,偷偷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立刻便一路小跑着走了出去。
晚宫伺候的人虽多,但是她下午的时候便将这些人全部赶走了,所以她此刻逃离晚宫易如反掌。
而且,她鲜少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易让人察觉。
就这么一路出了宫,顺利得她自己都意料不到。
当凤云瑾接到凤湘离宫的消息时,已是半夜。
他从宸宫而来,连衣衫都未来得及穿好,面对跪了一地的宫人,他大发雷霆。
“公主哭了一下午,怎么没有人同朕禀报,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小荷此刻一身里衣,眼睛都哭肿了闻言,小声道:“奴婢……奴婢不敢通知皇上,怕惹公主更伤心,但是奴婢找过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没有来……”
凤云瑾身后,衣衫半解的皇后匆匆而来,听见这句话后,面色一白,再加上路上宫人已经对她简单道过来龙去脉,她此刻才惊觉到自己的过错,猛然间便跪了下去:“臣妾有罪,是臣妾的过错,以为公主只是一时脾气……”
“一时脾气?”凤云瑾此刻面若寒霜,“那她离宫出走,若是因此有个什么好歹,你担待得起吗?”
皇后一惊,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猛然间就俯低身子:“是臣妾的错,臣妾这就派人去找……”
公主七岁便跟随皇上至今,可以说是伴随皇上长大的,公主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只是她没有想到,一时大意竟惹了这等麻烦,而且皇上的愤怒超乎了她的想象。
当时她也只是因为皇上难得来一趟宸宫,不想因此而被打扰,却没想到,一时贪恋酿成大错。
“找什么?”凤云瑾大吼了一声,猛然间就对着外面道,“传令下去,立刻封锁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入,另外,着亲卫军全城搜查,找不到公主,你们提头来见!”
他手里还捏着凤湘留下的心,此刻青筋暴突,皇后几乎不敢细看,而晚宫内的人已经是胆战心惊。
凤云瑾大步出了晚宫,同时吩咐人传严相入宫。
等到了乾明殿,严相已经步履匆匆而来,看得出来,他也是从被窝里被揪起来,精神并不大好。
“怎么回事?”
一入殿,他便匆忙询问,显然,凤湘的离开,对他来说也是意料之外。
“自己看!”
凤云瑾直接将信丢给他,严司澜看过之后,眉心拧了拧:“湘公主这意思是逃婚?”
凤云瑾头痛的扶了扶额:“只怪朕逼她太近,她从小到大从未离过宫,连银子怎么使用的都不知道,要她这么一个丫头离家出走,朕着实担心她的安危……”
“皇上先别急,容臣捋捋……”
等严司澜细细了解过情况之后,才道:“先等一等亲卫军的结果,不过公主是傍晚时分离宫,从宫门到城门,最快也得一个时辰,有可能她现在还在城内!”
“那丫头虽不谙世事,但是自小聪明,怕就怕,她连夜出了城。”
严司澜一顿,道:“若当真如此,明日一早便派人出城去查,她一个女孩子,又刚刚离宫,到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必定会留下来歇息,所以我们先从京城外方圆四百里开始查起,发现她的行踪应该不难。”
然而,当出动全部兵力的结果却是凤湘仿佛人间蒸发了一眼,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这一次,凤云瑾是彻底急了。
“皇上,不如微臣亲自出城去查一查,公主性子单纯,若不尽快找到她的行踪,恐有不测!”
凤云瑾最怕的就是这个。父皇母后将凤湘托付给他,他就有照顾好凤湘的责任,连自己的妹妹都照看不好,他还如何去治理一个国家。
“严相,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若是寻不着湘儿,你也不必来见朕了!”
严司澜朝他深深一拜:“臣领旨!”
当天晚上,严司澜便从京城出发,寻找凤湘的踪迹。
也就是在当晚,离然忽然进宫跪在乾明殿外负荆请罪。
凤云瑾让他入殿,他便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微臣有罪,若非微臣,公主也不会离宫,皇上,您罚微臣吧!”
“你有何罪?”
凤云瑾这几日已经被折腾得心力交瘁,此刻听得离然此话,更加不耐。
离然当即便将当日之事说了,末了跪在那里:“若非臣拒绝公主,公主也不会伤心欲绝,离开皇宫……都是臣的过错,臣愿受罚!”
凤云瑾听完之后,一张脸相当的难看:“离然,你是不是仗着朕宠你,便为所欲为?朕的妹妹你也敢拒,你好大的胆子!”
离然身形一僵,立刻就跪倒在地:“是臣的错,臣愿意受罚!”
“罚?”凤云瑾猛然御案后站起身来,“你以为你罚得起吗?若是湘儿有什么意外,你就是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离然冷汗涔涔:“微臣……微臣愿意领罪,只求皇上看在微臣对皇上忠心一片的份儿上,放过微臣家眷和府中人……微臣……”
“离然,你拿什么跟朕谈条件?你觉得你有资格吗?”
离然一怔,一颗心猛然沉到了谷底。凤云瑾这句话看似只是就事论事,可是她却无端听出弦外之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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