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慕辞含笑道谢，撑起一旁小二递来的油纸伞，走进雨里。 </p>

这场雨足足下了三日，不大，却冷的很。慕辞拉了拉被风灌满的广袖，叹气。敬王府那边陆续传来消息，李玖病了三日，烧是退了，可头疼的旧疾却是难以痊愈。</p>

或许，真该和许鸿一起拜访拜访那位专治疑难杂症的大夫了！</p>

夜已深，路边摆摊的商贩大多收摊，只留了一个油布的雨棚子不拆，方便明日使用，也为来往躲雨的脚夫行个方便。</p>

出了铜匠街，慕辞本意回家，然凄风苦雨之下，脑袋似被冻坏一般，竟漫无目的地游起街来。</p>

红璎酒后劲大，他在醉和春喝了不少。开始不觉得，现在在街上走着却是一阵阵的发热，索性扔了手里的伞，潇洒地行在人影稀少的街上，任细雨飘落。</p>

走着走着，慕辞抬眼打量四周，吃了一惊。这周围的景象眼熟，莫不是迷迷糊糊地走回家了？也好，淋成这样，回府沐浴休息才是正道。</p>

不对！慕辞摸着青砖围墙，自家的院墙可没有这么高啊！嘿，居然迷迷糊糊地走到了敬王府的后街来。</p>

怪不得如此眼熟，慕辞心里暗笑。他给李玖送什么东西都是藏在这里，等李玖院里的侍女出来上去搭讪的。自己漫无目的地走，也能走来这里，便是缘分吧！</p>

慕辞微醺，本意是靠墙休息会儿就离去回家的，到了墙根莫名犯浑，对着三丈多高的围墙嘟囔一句“好矮”，一运气直接翻过了墙头。心里还没反应过来做了什么，身体却已经抱着院里的合欢树滑下去。</p>

等到反应过来，他已躲过一队巡夜的府兵，藏在暗处，登时苦笑不得。不过……慕辞心里忽生了一个念头，再挥之不去。</p>

来都来了，不如去潋波院看看阿玖？</p>

自已小心些，应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一趟吧。而且，自己绝不做出格的事，也不会毁了李玖的清白。就看一眼，看看阿玖病好了没有。</p>

慕辞还在作着催眠，给自己的行为套上合理的借口。可惜慕辞上将军却是忘了，他半夜翻进敬王府的行为，已经够出格了，传出去也是毁李玖清白的事。</p>

为自己的行为找好借口，慕辞忽然觉得醉得没那么厉害，清楚地意识到自已做了多荒唐的事。可想远远看一眼李玖的心思怎么都压不下来，梗在心头。</p>

一队巡夜的府兵经过，慕辞赶忙藏好身形，稳住气息。待府兵离开，终是不再犹豫，飞身向后院潜去。</p>

慕辞只晓得李玖住在潋波院，并不知在何处，幼时对敬王府布局的记忆又太过模糊，分不清院落。正焦急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矗立的楼阁，立时兴奋地飞去。</p>

棠朝不成文的惯例，勋贵家未出阁的小姐，都是居住在阁楼里的。纵观敬王府，只有那处有一座阁楼。九成李玖就住在那里。</p>

楼阁下的回廊站了三个守夜的侍女，慕辞踟蹰了一下，仍觉得不安全，没有从下面过去。而是直接提气翻上亭子，又顺着亭子翻上阁楼的屋顶，藏在阴影里。</p>

现在，他与李玖的距离，只是隔了一层屋顶。</p>

慕辞无声地笑，心里藏满了喜悦，一手便去扣屋顶的瓦片。</p>

铮————</p>

危险！</p>

慕辞颈后的汗毛竖起，习武之人敏锐的直觉提醒他遇到了危险，而后便捕捉到风里一丝不寻常的声响，手里折扇出袖，运足内劲挡下一击，身子弯出一个弧度躲过一线暗光，再出手，便要反击。</p>

夜雨中银光一闪而过，尖端带着冷厉的寒光。若是慕辞再弱一些，或者换成娄安，怕早已被这貌似琴弦的淬毒武器给灭了。那就是要六月飞雪的冤枉事了吧！</p>

慕辞握紧手里的折扇，看向刚才出手偷袭的黑衣锦袍人。他可不记得敬王府什么时候请过堪比禁军高手的护院。</p>

对面的人一身黑衣锦袍，乌发高束，脸上一片冰冷，却是女儿身形。合着这堪比禁军高手的护院，还是个女子！</p>

“离开！”</p>

慕辞没有应声，继续打量着一脸冷厉，桃李年龄的女人。直到眼尖地看到她腰间悬挂的黑色木牌，才眯起双眼问到。</p>

“鸮卫！你是哪个编制的？”</p>

鸮卫也有不同的分工，编制自然不同。有负责情报网的哨堂，有负责皇城安全的暗堂，负责培养暗卫的仁堂，监察各地的风堂，掌狱的刑堂，跟随圣上的天字影卫，共六号种编制。</p>

暗五不答，手中千丝随时可伺机而动，在雨的遮掩下割向那人的脖子。可她并不想惊动府里的人，怕毁了李玖的清誉。也晓得面前的人是监门卫的上将军，李玖的未婚夫，仍固执地选择赶人。</p>

“离开，不然死。”</p>

慕辞展开折扇挡雨，听到暗五的话便止不住笑，虽只是低笑，仍惹得暗五抓着千机的手手指泛白。</p>

“既是鸮卫，又护卫着敬王府，想来是圣上安排守护九郡主的吧？可是天字影卫？”</p>

暗五默然，手里的千丝收进袖中，无力地问一句“你是谁”。鸮卫从来是隐在暗处，知道鸮卫存在的也没有几人，面前的人却知道鸮卫的编制。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p>

“监门卫上将军慕辞，字华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