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神？魔？（1/2）

……寂？……

妖雪冶下意识身子一颤，血红的双眸竟迅速闪过了一丝银芒，却转瞬被淹没，眸中凶狠之光乍现，又是两道骇人的魔气甩出，欲朝妖天温二人飞去。

“……不！……”

忽然，妖雪冶的另一只手毫无预兆的抓住了那只蠢蠢欲动的手，体内被死死压制的灵力慢慢变得狂躁，占据主体的魔气受到干扰，本随时欲发的魔气不知不觉被散去。

灵力，魔性，一开始天枰显然是倾向前者，可谁曾想会出了莫习凛这出事，其实这根本不足够魔性冲破封印，坏就坏在牟国师的血炼阵，激发了魔性的复苏才导致灵力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而此时因着寂这件事，致使灵力变得躁动，魔性自然不可能乖乖地就擒。

……

“啊！！！！！！”

……

两股天地间至纯的力量，就这么再次在妖雪冶的体内展开了争夺，灵力的躁动，魔性的掠夺，两种相抗的力量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性质，神的怜悯，魔的嗜血，各占一边，让妖雪冶的俊颜此时表情显得狰狞，一边血红的瞳色随着灵力的占据，不知何时眼球部分变成了妖异却圣洁的银，就连眼白都不再是单纯的白色，似也染上了些许的银辉，时而掠过的那丝血红更为那只银瞳添了几许妖冶。

……

“啊！救命啊！！……”

“……快滚开！！不要挡着我！！！”

“……噗通、……呃、……娘的！不要踩我！！……啊！！！……”

……

但场面还未被真正控制，地面仍在迅速的向外崩塌着，一声声惊恐的尖叫，一道道不甘的嘶吼，尽数被淹没在那无底深渊里，地面裂开的地缝犹如一只凶猛的野兽不断吞噬着地面上的生命，深不见底的深渊甚至没有传出重物坠地的声响，深邃得可怕。

高贤等一些皇级强者按说已能不借助外力停留在虚空，奈何妖雪冶周身散发的强大魔气笼罩着整座琼华山，甚至是整片大陆，要在如此大的压迫下停留在虚空这显然有些为难他们，只能借着自身修为和敏捷的速度迅速躲闪。

妖天温为一星魔法王，虽是一名魔法师，好在在位的这些年头时常遇上各类刺杀，动作倒也敏捷，加上大地之熊的保护，倒还应付得来，即使有时遇上危险高贤等人也都不是吃素的。

至于其它一些实力较低，例如阎王殿本就所剩无几的雷楼杀手，有的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已全军覆没，原本还人潮攒动的战场，一下又少了大半，一个个不要命的往山谷出入口跑去。

能扰乱人心的戾气犹在坚持不懈的向外扩散，人性的残忍、人性的贪婪、人性的邪恶……，全部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有些前一刻还相互扶持的好友，此时为了私欲都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展露而出，更别说那些本就有私怨的人们。

兵器交加的声音，飞溅的鲜血，还有那些妖修者此时都像是丧失了理智，大量大量的吞食着周围的生命，更多的则是不管不顾的朝山谷外跑去，即使是踏上他人的尸体也在所不惜，一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劲没命的跑。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所幸琼华山人烟稀少，阎王殿的成员大多数都被分派出去，戾气还未跨出琼华山的地界，暂时还没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但这也仅是暂时而已……

看着那些自相残杀，面目狰狞，周身狠戾之气不输于地狱而来的魔鬼，妖雪冶那只银色的妖异银瞳一丝悲悯涌过，另一只血瞳却是浮现很是诡异的神色，仿佛很满意眼前的这一切，一颗心一半悲伤，一半冷嘲。

天枰再次开始出现倾斜……

……

“啊！！！！！！！！”

……

凄厉的惨叫犹如厉鬼的哭嚎，妖雪冶一直紧咬的薄唇在这难以承受的痛楚面前终于还是松了开来，双手死死抱住自己颤抖的身子，灵魂仿佛撕裂般、爆裂般的痛。

……

火风函：“雪，这辈子能遇上你，是我一生的福气！我会一直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福气，永远永远陪伴在你左右，笑看苍穹，做到真正的逍遥自在！”

轩辕鸿锦：“雪，生生世世我只爱你一个！你就是我的唯一，唯一不想放弃、不想忘却的爱恋！请记住，鸿锦都会一直一直的陪着你，永不放弃！也请你一定不要先放开我的手！”

妖若裕：“皇弟，我的人、我的心只能给你！虽然，血脉相连的羁绊让我无法像然他们一样光明正大的说出爱你，但是我不悔！……”

土卿昶：“只需你一个回头，你便会发现其实一直有人在你的身后默默守护，守到千世万世，矢志不渝！”

悠少清：“……如果……来世……咳咳……我的……身……身……身心干净……你……你能……接受我……我吗？”

莫习凛：“唱不完的悲欢离合，舞不尽的忧伤寂寞，……来世你还会记得我吗？”

武明诚、水氮然、凤镜夜、温奇·狄维尔斯、洛鑫合、晟睿、初笙……

……

‘砰！’的一声，止不住双膝重重地跪了下去，地面的碎石将膝盖磕出了血，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一个个画面呈现眼前，随着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一一划过脑海，一股懊悔在心中涌现，更多的则是自甘堕落的消沉。

……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都要骗她？

如果注定不能继续，为何还要开始？

明明是他们先许了她生生世世，为什么到头来一个个都不在她的身边？

就连寂……

既然注定是要失去，为何还要闯进她的心？

明明她已经抓紧了不放弃，为何一个个要抛下她去往她无法到达的彼岸？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是诅咒，是惩罚？

……

妖雪冶忽然想放声大笑，薄唇大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被人勒住了喉咙，血色在那只银瞳中一点一点的汇聚……

显然，魔性已经开始渐渐侵蚀先前被灵力占据的那一半理智，嗜血的冲动自灵魂深处升腾，她浑身的戾气越来越浓重，扑鼻而来的血腥、鲜红血液的视觉刺激，让她的血液不禁开始跟着沸腾，不断翻滚，眸中迸射出的是对血的渴望。

似神非神，似魔非魔，半神半魔的状态正不断以成魔的趋势而走，她的理智被魔性一点一点的吞噬，对火风函他们的爱，对凤镜夜等人的愧疚，在此时此刻已经慢慢转化成了对他们的怨恨，恨他们的离去，恨他们的食言，心中宛如有一个声音，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

杀！

把全部人都杀了！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骗自己！

……

毁吧！

将所有都毁灭！

到时就没人能伤害到自己！！

……

心里呼啸着，事实上，妖雪冶的手已经缓缓抬了起来，似雪晶莹剔透的肌肤宛如这世间仅剩的一缕光芒，此时在众人看来却是比地狱更阴暗，一双诡异的血瞳红得滴血，冷戾森寒，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缓缓升上高空，一瞬竟让众人觉得宛如看到了煞神临世，充满暴虐，满是嗜杀。

缓缓抬起的五指微微张开，蓬勃的魔气涌动，覆盖着天空的黑云无声渐浓，浓重的死亡之气自地底不断升腾，整个大地开始震颤，宛若有什么正要破土而出，整片大陆霎那成为最最可怕的地狱，那令人窒息的恐怖魔气让高贤等人全部都脸色刷白，一股哀凉在心间浮现。

……真的……要死了吗？

……真的……无法再补救了吗？

下意识的看着妖雪冶那双诡异妖艳的血瞳，他们心中已有了答案，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毫不怀疑只要她手动一动整个位面恐怕都得被毁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神与人的区别！

神，至高无上的存在，拥有人类永远无法匹敌的力量。

魔，……亦然！

就像现在一样，前一刻可以是天堂，下一秒随时会是最最深沉的地狱。

是生，是死，仅在神、魔一念之间，他们没有一点的抵抗之力，……纵然踏上世界的巅峰！

“呵~，没想到终有一天居然会死在自己徒弟的手里……”高贤苦苦的笑了：“不过，我有点担心那‘小子’……”

“或许，……是我们将天使变成了恶魔！”妖天温复杂的看着那高悬的‘少年’，‘他’眼中压抑的痛苦，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吧？！

“什么意思？”慕容方等人都疑惑的看向他，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妖天温但笑不语。

“神与魔本就仅在一念之间，得到了太多，当失去时也会更痛苦，尝试到了爱情的滋味，同时也要品尝到失去或背叛的痛楚！”高贤深深地望了眼慕容方等人，声音很是平静，心却微微泛疼。

“也许，我知道为什么神不能动情了！”妖天温同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慕容方等人，这句话说得悲凉。

一切事情都是有代价的，神不是不能动情，……而是不敢动！

得到什么，必将做好失去什么的准备，而神失去的就是——爱！

可惜，之前的妖雪冶并不明白……

天，越来越暗，高贤甚至能感觉到整个空间似乎都在开始崩裂，侵入体内的死亡之气犹如死神的叹息，让所有人都似乎弥漫在了一片悲伤之中，而他们将在这悲伤之中沉默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