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入魔【前世与今生】（1/2）

随着离寂越来越近，妖雪冶终于发现了不远处杂草丛中那股针对她而来若有似无的杀意，可此时此刻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伴随着那股杀气而来的是一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光点，以火箭般的速度击向她的胸口，身子立即不受控制的倒飞了出去，甚至连保护屏障都来不及张开，对着的正是断崖下的方向。

与此同时，在妖雪冶身子被击飞之时，莫习凛已随后追上她倒飞的速度。

然而，妖雪冶对莫习凛的恨实在太大，即便他先前救了她，在与他一起对付牟国师之时她却一点也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心。或许是戒心作祟，也或许是出于杀手的本能，见他朝自己扑来，妖雪冶下意识的单掌出击，灵力贯穿右臂，直直朝他胸口打去，直打得他口吐鲜血。

而牟国师在妖雪冶被击飞之时，徒然身形一转，在寂准备要迎接他这一击的时候，却是猛地朝倒飞出去的妖雪冶紧追而去。

莫习凛正是看到了他的举动，所以加快了速度，但由于他的遮掩，导致妖雪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牟国师，未迎来牟国师的一掌，就先迎来了妖雪冶的一掌，幽绿的狐狸眼一痛。

“万恶之源，亡灵之首，诸神灭佛，蚀骨扬血，——地狱之火，听我主邪主之命，招来！”

同时，身后的牟国师喃喃轻喝，双手不断变幻手势，转瞬拍上莫习凛的后背，此时的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人并不是自己的目标，不过他迟早也是要解决莫习凛的，所以当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只是微愣，便又得意的笑开了。

而莫习凛在他的双掌打上后背之时，‘哇！’的又吐了一大口血，周身蹿起青色的火，瞬息间将他吞没。

听到牟国师的声音，妖雪冶立即一怔，未来得及回神，身前的莫习凛已因惯性的缘故朝她扑来，随即周身燃起了熊熊烈火，意外的是却未烧灼到她，手不知为何下意识一伸，便将莫习凛抱在了怀里，二人就这么飞下了悬崖……

“主人！！！！！！！！……”

寂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正想跟着一起跳下悬崖，然而未等他上前几步，一人却忽然挡住了他的去路，随之牟国师的攻击已至。

“哈哈哈哈……”与此同时，杂草丛中一道身影蹿了出来，在寂恶狠狠的注视下，哈哈大笑：“死了！这臭小子终于死了！！！……哈哈哈哈……”

笑罢，清风长老倏然将本落在断崖边的视线一转，看着牟国师的眼眸掠过一丝异样，紧接着嘴里开始喃喃咒语，显然盯上了牟国师身上的紫幻戒，至于寂，他肯定也是跑不了的！可惜他与寂一样一个人对付不了牟国师，若是寂被牟国师杀死了，估计他也得随后去陪他，而寂的想法与他一致，看出牟国师是打算置他于死地，只好暂先放过清风长老，却因忧心妖雪冶的情况，难免分神，没一会便受了伤。

……

崖下，妖雪冶向下坠落着，强烈的失重感让她胸中翻江倒海般难受，耳边是寂撕心裂肺的呼喊，可她此时的脑海中满满都是方才落崖前的画面。

山风狠狠地刮过面颊，带着刺痛，看着身上怀里也正温柔看着她的少年，妖雪冶碧绿的眼眸不禁复杂了几分，却愣愣地说不出话。

定定地望着面前这张魂牵梦萦的俊颜，感受着她微凉的怀抱，莫习凛微微眯起魅惑的狐狸眼，整个人趴伏在她的怀中，心中是说不出的满足。

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被她这样抱着了？！

他喜欢她的怀抱，不论是前世或今生，因为只有她的怀抱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心，那种归宿感除了她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而今生他错过太多，甚至深深地伤害了她。

——她恨他！

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痛得无法呼吸。

——她忘了他！

这是他唯一能给自己找的借口，如今看来，这种惩罚确实像火炫耀所说，到底是在惩罚无情无义的她，还是……自己？

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能活着回去，他只想在最后再为她做一点事，可惜紫幻戒却没有得到……

“小雪儿，能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吗？”

“……”无言的沉默，妖雪冶望着目露哀求的他，此时魔魅的俊颜在苍青色的火焰中忽明忽暗，俊颜上是难掩的脆弱，美得动魄，美得惊心，浑然天成的魅惑美好动人，竟让妖雪冶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帮帮妖族，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请你看在我们前世的情意帮帮妖族，今生欠下的债，我定会来世相还！……如果，……还能有来世的话……”

破碎的音符在风中摇曳，生命如荻火于风中摇摆，一息尚存。

火焰烧得无声无息，阴阴惨惨，像一头青色的兽，一点一点啃噬他的骨，吸干他的血，由内自外，一点一点将他蚕食干净。

而莫习凛却像是察觉不到一般，双手抱紧妖雪冶，在她无声点头的同时，一个翻转，二人的位置调换，见她错愕愣住，一抹魅惑众生的笑靥在薄唇边慢慢浮现，带着苦涩，带着愧疚，带着……决绝。

妖雪冶不禁被他的那抹笑颜恍眼，想要说什么，薄唇穆然一热，一个柔软的不明物顿时堵住了她微张的薄唇，莫习凛温热的呼吸随之喷洒在俊颜上，却一触即离。

这犹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让妖雪冶的脑海中似闪过了什么，可未等她多想，胸前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却力道十足的将她猛然推了出去，紧接着身下那张近在咫尺的魔魅俊颜一点一点的远离她的视线……

……不！……不！……

心中不断膨胀的声音似要撕裂了胸膛爆发出来，妖雪冶张大嘴，却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似地。

与此同时，她只觉脑中一震，无数影像纷至沓来，光影交错，记忆于此翻开泛黄的页卷。

与他的相遇、与他的相知、与他的相爱……

“啊！！！！！！！”

死死地抱着脑袋，突如其来的记忆伴随而来的陌生情绪搅乱了妖雪冶的心湖，一声嘶吼情不自禁溢出，仿佛想将心间的所有情绪全部宣泄出去，而她确实得到了舒缓，涣散的绿眸慢慢有了焦距。

“……哥……哥舒……凛……轩……”

五个字像是用尽了妖雪冶所有的力气，被火焰包裹的少年一愣，一滴晶莹的泪珠竟是随之滑落。

她……

……她想起来了……

……她真的想起来了！！！

……

泪晶莹易碎，迎风砸向妖雪冶的脸颊，冰冰冷冷，妖雪冶愣愣地看着那因耗尽最后一丝妖力而化出原形的少年，看着那清濯明净的九尾狐迎着光洁的崖壁跳跃而来，看着它伸出的前肢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一种名为害怕失去的情绪在心间不断升腾蔓延……

想抓住，可未等二者相碰触，眼前那只狐爪却一点一点化作了晶莹的颗粒，慢慢变小，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九尾狐的身子也正迅速的化开，而它直至完全消失前，那双盛满深情的狐狸眼却始终带着欣慰，那样的神情不禁让妖雪冶的心开始狠狠抽痛……

……

——唱不完的悲欢离合，舞不尽的忧伤寂寞，……来世你还会记得我吗？

——会！生生世世，绝不负你！

……

——小雪儿，前世的情意剑下散！今后，我不会再犹豫！

……

——小雪儿妻主，……你真的恨不得我死吗？

——是！

……

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一一划过，妖雪冶甚至不知道她何时被莫习凛最后的那丝妖力重新带回断崖上，眼前一片模糊，一股悔意仿佛要将她蚕食。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答应了不忘记，最终却还是将他遗忘？

为什么明明决定了生生世世定不负他，到头来却是她亲手葬送了他？

为什么？

为什么？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