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妾为君妇(1/2)
生母乃帝之宠妃,养母更贵为六宫之主,六皇子的洗三礼,自是隆盛。而后,李治更当场赐名为“贤”,皇子取名,大多在周岁礼时,亦有得宠皇子于满月宴,然不过三日,便得的,诸位皇子里亦是首回,叫众臣侧目,妃嫔多思,再看向端坐在徐婕妤之后的武则天时,不免多了几分复杂莫名。
武则天一袭新裁的婕妤宫装,依礼守矩,色式样全无半分出挑惹眼,鬓间只簪了朵时令的绢,松松地插了支白玉簪子,素淡简单,然通体的气度,却硬是压下了一干燕瘦环肥。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倒好,卖子求荣,卖了一个还嫌不够。”皇后认子,虽是养子,可谁能保证就不会成真?除却刘氏,便属萧淑妃最是不满,眼下最得宠的、身份最为尊贵的便是她的儿子,可如今……
收拾不了小的,难道连大的,也说不得么?
“吾子可慰皇后膝下,实为恩典,妾无敢不从。淑妃若有异议,自可与皇后言明。皇后最是宽仁,定不会叫淑妃失望而归。”武则天难得地反唇讥道,“四皇子聪慧好学,区区一簿《礼记》,实不足挂齿。”
一提及此事,萧淑妃的俏脸陡然阴沉:“我儿如何,岂容你这区区婕妤置喙?”当初《礼记》之事,叫爱子饱受委屈,更让她成了笑柄,丢了好大一回脸,可那是皇后亲赐,她不能推诿,如今更心有忌惮,可这后宫之中,能叫她忌讳的,也只有中宫那一位。这份仇,自然是记在了武则天身上,“有这闲心思,不若顾念顾念自个儿,别落得个竹篮打水,什么也没捞着。” 过去这么久了,她也算瞧出来了,对彩丝院这位,皇后看似优厚有加,实则疏远着呢。
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哪会看不清下头人的动作?
瞧见李治微微拧眉,面露不渝,讷敏笑着叹道:“萧淑妃这张嘴啊,惯会得罪人,妾昔日,不知道被噎了多少回,恼时真恨不得拿针缝起来才好,如今想来,倒也颇是好笑。”
李治亦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梓潼有此心,朕亦妇唱夫随一回,何日用针,知会一声,朕递给你便是。”
讷敏横了他一眼,啐道:“妾可不是那小鸡肚肠的。”
“梓潼宽仁贤明,天下共知。”
明明最是正经不过的一句,可听他含着笑道来,却怎也不对味,两人并肩而坐,挨得本就十分近,李治说话时,又微微侧过身来,莫名地生出几分旖旎,皇后薄怒浅嗔,帝王温情含笑,帝后和谐,国之大幸,叫一干重臣亦是宽慰不已。
却让宫妃佳丽的心情不那么美丽了。
皇后本就尊崇至极,又得皇上如此敬重,若是再得了宠,那还有她们什么事?
后宫的心思,讷敏纵没瞧出些什么来,也猜得到。惴惴了几日,却见安仁殿与往日无异,也渐渐放下了心。
“娘娘何必如此?”旁人不知,可陆风仪怎会瞧不出,娘娘心里,怕是半点情意也无的。
“六宫之中,雨露均沾,亦是本宫职责所在。”讷敏素来畏寒,还未入秋,便撤去了竹帘、蒲席,如今,连炭盆也添上了。此刻,正拢着白狐狸毛的毯子坐在案前,舀了本册子细细看着,不时用笔记录些什么,听到她的叹,随口应了一句。
陆风仪忍不住又是一阵叹息,造化弄人哪。起初,皇后日日盼着,念着,守了一宿又一宿,可惜,除了十五、十六,祖制规定的日子,圣人很少往安仁殿来;如今,圣人倒是往来频频,几乎天天都会过来坐坐,用些点心吃食,逗弄逗弄小皇子,娘娘却又淡了。
讷敏并不知道她如何感慨,也无心顾及这些枝末繁节,正对着刚刚誊录而成的纸笺发呆。那日听得宫人闲聊,道是京城米食又高了,米斗七钱,讷敏便上了心,差了亲近的内侍往各铺子查探,不过数月,便涨了一钱余。如此涨势,叫她如何还坐得住?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几番用兵西域,她本就有些担忧,命户部将历年存档取来,又借阅了兵部军士人数及发饷留案文书,择要而录,可此刻对着自己多日的成果,却不知该作何思量。
恰见李治满脸喜色地进殿:“朕刚接到前方军部文书,苏定方大破西突厥,生擒了沙钵罗,世上再无西突厥矣。”开疆扩土,此等盛事,如何不叫他热血沸腾?再用不了多久,便是举国欢庆,共迎前方将士凯旋而归。一得此讯,他便离开甘露殿,往讷敏这里来。
若非手里这些纸,讷敏也是极欢喜的,可眼下,她只觉得这大胜是压在大唐的脊梁根基之上而来的,哪还能笑得出来?
“妾这里亦有一份草书,大家不妨先看一看,再喜也不迟。”
李治只觉她怪异得很,依言接过,起初倒不觉如何,可越往下看,脸色便越阴沉,只觉这薄薄几页重如千钧,平日可弯弓射雕的手亦有些拿不住,颤抖了起来:“此事,有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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