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2)
1837年6月20日,我出生在维多利亚女王登基的那一天。我的哥哥尤金,那时已经四岁,正在学习法语。我现在仍然无法热爱上这门语言,虽然法国人都说它是天使所使用的。但尤金是个语言方面的天才,我敢打赌,如果他在法国旅游,一定会被当成本地人。
我在十八岁那年正式进入剑桥大学学习植物学,而尤金已经从那里毕业前往伦敦了。他给了我他在伦敦的地址,并一再嘱咐我有时间去那里看望他。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伦敦,但是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神情,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大学里的时光总会让我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尤金。他曾坐在我现在坐着的书桌旁学习,认真地记录导师所说的重点,时不时会心微笑。天啊,我甚至可以想象他那时的每一个小动作。我会按照他的轨迹走下去吗?我的人生会和他一样吗?
至少我不会像他一样对伦敦那么痴迷。我讨厌有喧嚣气味的城市。我宁愿一辈子拿着书在大学城里不停游荡。尤金说我年纪那么小却有老学者一样的思想,不懂接受新事物。他曾问我,如果有一天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会怎么面对?那时我正翻着一本书,对他的问题也是心不在焉,哦,那样的话,就接受好了。
但实际上我了很长时间使自己习惯这种堕落。
1857年6月19日,在我二十岁生日的前一天,一封从伦敦寄来的信彻底摧毁了我的人生。我的视线无法从“funeral”那个词上移开。葬礼?尤金的葬礼?不,这肯定不是真的,我应该在白发苍苍时才会参加他的葬礼,而不是现在,在我大学三年级的时候!
我想我还是爱他的。就像他爱我一样。我们会在书架前不约而同地触摸同一本书,然后相视而笑;我们下午会在园共进红茶和点心,他为我朗读一段法语,而我则翻阅着植物学典籍。我热爱我们在一起的生活。他在伦敦时,我还是想念他的。他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躺在漆黑的棺材里,面色安详,金色的长发整齐地梳成一束垂在脑后,毫无生气。
我坐在教堂里,根本听不见那个肥胖的白胡子牧师说的什么。我只记得葬礼结束很久后,我还坐在那里。他的朋友走过来安慰我。他们无法了解我的痛苦。
如果有可能,我会永远和他在一起。我想着。
离开教堂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一个童询问我是否需要玫瑰。我穿着黑色的礼服,实在不像是赶赴约会的那种绅士。但是我没有拒绝他。我买了一束鲜红的玫瑰,带着它回到了尤金在伦敦的寓所。
修剪玫瑰的时候,刺扎破了我的手指,血液的颜色和瓣一样鲜艳。那一刹那,我想起了什么。我回忆起自己看到尤金的脖子上有两个很微小的圆孔。
那可能是……吸血鬼的印记。但是我无法接受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天堂不欢迎他们,地狱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他们无休止地游荡在人间,啜饮鲜血,隐于黑夜,在棺材中安息。
他们不可能存在,即使尤金对此深信不移。他是吸血鬼的信徒,他四处搜集奇怪的书籍,以期证明他们的合理性。
我经常问自己:难道他不再是个虔诚的教徒了吗?但这些话我却从没有对他说过。一个虔诚的人就不能有自己特殊的爱好了吗?
我把玫瑰插进瓶,连自己都没注意到手在不停地颤抖。上帝,我肯定是太累了。我在尤金的卧室里到处翻找,期望找到一些止血用的物品。
但是我没有找到。我居然没有找到。
尤金不需要那些。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我脑中形成,我试着安慰自己,可能是他用完了忘记补充而已。你把自己吓坏了,米洛。
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走到餐厅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我不会喝酒,所以几乎是强迫自己灌下去的。冰凉的酒液呛得我喉咙发痒,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公寓很冷清,只有我一个人,那一瞬间我甚至会害怕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是如此无法忍受孤独的一个人。我抑制不住地去想尤金,和我分开他会感到快活吗?在这间空荡荡的公寓里,是什么支持着他度过每一个寂寞的夜晚?几乎是那一瞬间的决定,我打算明天就把这所公寓卖掉,回到剑桥去。
我不需要那些钱,我只是无法面对失去尤金这个事实。我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就是这样,米洛。你就是一个胆小到用假象去掩盖实事的人。
我扯下领结,解开衬衣的扣子,彻底窝进沙发里。闭上眼睛,我陷入了梦境。
“米洛,我敢打赌你的领结系错了。”尤金突然出现在我身后,镜子里映出他的脸,我正在笨拙地和领结纠缠着。我对着镜子,手指却像不听使唤一般永远无法打好那个结。
视线忽然被遮住,尤金站在我身前,16岁的他却比我高大不少,他俯下身解开那个粗糙的结,语气忽然柔和下来,“我的米洛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大概我的神色有些奇怪,他补充道,“没有哪个淑女会嫁给一个粗心的丈夫。”他灵巧的手指迅速交错着,温和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处。我感到心里一阵发痒。我试着把视线从他手上移开,于是目光又停留在了那对宝石蓝的眼珠上。
多漂亮的颜色。他有着金色的长发,金色的睫毛,白皙的皮肤。即使同和我出生在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他才是配得起那个族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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