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祭坛（1/2）

自那一日席木过来说了两句话，色身子竟是好了许多。子环总是喜欢打趣色，一点也没有身为丫头的自觉。色不喜欢太过生疏的关系，每次总是挂着浅笑听着子环聒噪。但这聒噪也就只能持续一会，都会被思君虎着脸打断。

色喜欢那二人相处的模式，至少让这冷清的院子平添了几分生气。

色能下地时，宁国的国祭大典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前几日是忙着凑热闹的宁国皇城脚下的子民，温言笑语久久不歇。

四月初六时，思君一早就过来唤醒色。梳髻，描眉，涂胭脂着红妆，表情肃穆。思君严整以待的态度倒叫色添了几分紧张，本就不适的身子硬生生出起冷汗来。

思君为色挑的是一袭淡粉色烟衫，裙裾有些宽大，松松垮垮挂在色身上。被思君用碧色腰带束着。叫色想起来春分时朵朵绽开的桃，粉色瓣开满枝头，中间有点点绿色。

色虽没见过这样的装扮，但是看着却觉得这身打扮是会让人觉得有弱不禁风的感觉。色身子近来就不好，十五、六岁正是抽条的时候，本来就小巧的脸如今瘦的吓人。如今被这么一打扮颇有弄巧成拙的架势。

“这裙子是好看，只是我穿着不大合适。”色虽不知道这宁国人是怎么个穿衣打扮法，但是色都能看出来这番打扮不妥，没道理思君不知道。故意彰显自己孱弱的身子在这个国祭上总是不合适的吧？

思君叹口气恨不能点醒这个小娘子才好。也不说话，手上不停的忙着。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子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姑娘身子还未好，这般自是能让爷多怜惜姑娘。”

色了然，没再开口。

四月初六。黄道吉日，诸事可行。

来了许久色还是第一次出门，宁国卉城比起小镇大气的许多，也是，皇城二字只是说出来也会让人肃然起敬。思君扶着色入了轿撵，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艰难的移动。

轿撵时不时停下，前方开路的小厮唬着嗓音丝毫不客气的呵斥。色忍着不适对思君说：“本就是出来沾个喜气，没必要徒增了埋怨。”

思君点头称是。小厮得了话恭谨的转身对着色这方行了一大礼，再出言显然收敛了许多。

“子环呢？”色想着子环的性子活络，要是留她在家是要闷坏的。

“姑娘放心，子环先走一步一会儿您就能见着了。”思君宽慰道。

色颔首。不再出声。出来应是席木的指示，否则思君与子环二人也不敢擅自做主带色出来。如今还真是沾了国祭大典的光，好歹出来走了一遭。

每次爹爹与娘亲有了争执，爹爹总是输的那个，因为爹爹宠着娘亲，所以娘亲不像镇上的妇人总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因此爹爹时常就会负手出门，走时还满嘴念叨着：“散散心，散散心。”爹爹在帮着处理纠纷时也总是拍着人家的肩膀劝道：“多大点事，实在气不过就出门走走，看看风景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虽然大多数人会不屑一顾，心思满满都是家长里短，叫琐事迷了心窍。

如今色出来看着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风景确实好上许多，总比在家里无事总是小心翼翼碰触心里那道埋藏着的伤口强。

祭台在皇宫的北方，北为尊，可见宁国对“离虬”的重视。到了通往祭台的那条路时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色也被思君扶着下了轿。抬眼看到祭坛时色竟然有落泪的冲动。正前方的白色建筑物伫立在那里，经受岁月的洗礼，历史风霜的侵蚀。如今依旧立在那个地方，怜悯的注视着这个来自世界的所有悲欢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