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章 放鸽子歪打正着(2/2)
景秀楼是什么所在?春城有名的青楼。一夜缠绵过后,清早正是恩客出门,卖笑人补眠的时候,晚间灯红酒绿,在日光下也只剩得一片庸脂俗粉。
——大早晨去青楼,委实难为人。
王谢到景秀楼没走正门,这个时候走正门实在太傻,三个两个都是从里往外走,他一位刚刚改邪归正的大夫,逆流而上是打算重操旧业么。况且他不是个雏儿,晓得江湖规矩,熟门熟路绕道后头,给看门的小子五个大钱,挤眉弄眼把一包糕饼递过去,指名给乔小桥姑娘尝鲜,要是带回姑娘手写笔迹来,再加十个大钱,若是带人亲自出来,加两钱碎银子。
乔小桥虽然是个管事,却也是妙龄少女,长得娇俏可爱,自然有人追捧,被人送些东西自不稀奇。看门那小子看见是王谢,竟然露出熟稔神色,王谢还没报名就招呼声“谢少爷”,拿着钱欢喜去了。王谢也不知是他之前在这里眠宿柳过,对方熟识的,还是医馆开业以来各种露脸被认出的,不过既然认识就好办。
谁知片刻后那小子很是不高兴地跑来,说东主临时派乔小桥出门公干,事情紧急,连夜走的。
王谢只得打道回府,糕饼不过用作投石问路,就留给那小子了。
既然乔小桥失约,王谢今日依然坐堂应诊,只是心绪不宁。他哪知乔小桥已经死的不能再透,只想万一有什么意外,会不会苏文裔挺不过去还是死了,会不会燕华的寿数也将到了。为此,午间推了所有事,拉着燕华往床上一躺,说是补眠,抱着人不撒手,做了个梦便是自己手掌和刀粘在一起,手臂不由自主往前捅,燕华死在他怀里的情状,鲜血一大片一大片染红了他大半个身子,燕华神色凄苦,双目汩汩淌着血泪,他自己也泪流满面。
“……少爷!少爷……少爷醒醒……”燕华睡着睡着被勒醒了,挣了两下对方抱得更紧,听枕边人呼吸粗重急促,夹杂一二零星话语,喊得正是自己名字,一摸额头全都是汗,吓得连声呼唤。
王谢腾地睁眼,映入眼帘的自然是燕华焦急尽显的面容。他二话不说,恶狠狠扑上去,劈头盖脸的吻了燕华好几口,再把头埋到对方颈间,深深吸气:“噩梦,吓到了——别问我什么梦,太可怕。”
燕华也猜到是发梦,任由王谢在脸上又亲又啃了阵,拍着背轻轻安抚自家少爷,待稍微平复下来,才问:“莫不是夜间没睡好,起早又受了凉?少爷给自己摸摸脉象,是否用些安神药物?”
“我会斟酌,再让我抱会儿。”王谢一头扎到燕华怀里,脸贴着人家胸口,手搂着人家腰,腿搭在人家大腿上,暗道从昨夜就觉得不对劲,昨天也没干什么,就是去了趟——啊,义庄。
王谢禁不住抖了抖,上辈子他是真真切切希望存在鬼神之说,自打重活,这便不由他不信。话说回来,大不了继续积德,努力行善,争取和燕华就这样永永远远过一辈子,过下辈子,过下下辈子。
这么一想就舒服多了,王谢的机灵劲儿重新回来,方才想到义庄,不由想起司马弓,既然乔小桥这边信息断了,他还可以跟司马弓打听,虽说案子要保密,但是相信司马弓愿意拿手头的情报换取案件进展,早日找到苏文裔……对,死马当活马医,就这么做!
一念及此,王谢便道:“我出去趟,一会儿就回。”
“嗯,少爷保重。”
两人又亲了亲抱了抱,王谢收拾收拾动身,燕华自去厨下准备晚饭。
王谢到官衙门口说有要事求见司马捕头,不一会就见熊一样的大汉,沉着脸疾步走出:“王大夫找我?”
“正是。”王谢先提起复诊司马娘子之事,稍后邀司马弓借一步说话,见四下无人,摆明一件事——我想知道案子进展,因为手头有线索,需要合作,日后必然会配合破案。
司马弓为人方正,可也不迂腐,以消息换消息之事还是颇为划算的。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王谢当即先作分析,将夜来乔小桥之事诉说一遍,特特提到景秀楼与白虎庄两处,果然老江湖司马弓一听便皱了眉,景秀楼还好说,白虎庄可是有名的杀手庄啊。
王谢自然不会告诉司马弓其实景秀楼背后还有繁露山庄,毕竟乔小桥也没提起过。他只恳求司马弓早日找到苏文裔,据乔小桥说,出城骑马三个时辰能到,那就以路程为径,看看大约是在何处。
这是重大线索,司马弓谢过王谢,自去全盘谋划,王谢眼下能做的都做了,无法可想,慢慢走回家。
——然后在大街上被拦住。
锦衣青年的穿着有些不伦不类,因为一袭精美长衣下面竟配了双小牛皮的高筒靴子。
至于王谢为何先注意到了这双靴……他走路好好的忽然被撞,紧接着两个汉子一左一右,捂着他嘴,紧紧夹着他转到小巷子里,往地上一掼,摔倒的人最先看到的可不就是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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