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2/2)
恰在此时,伤药已然拿到。
清雾忙和邹可芬、鲁聘婷一起,带了沈水华去到院内的屋里。
邹可芬生在行伍世家,包扎对她来说甚是简单。
看过文清岳拿来的伤药,她轻轻嗅了嗅,赞一声“好药”,也不再多说,赶紧给沈水华敷上。
那药清清凉凉的,透着沁人心脾的爽意,让伤处的灼疼感顿时消去了许多。
女孩儿们出屋的时候,文清岳尚还在屋门外守着。见到女孩儿们面露轻松,显然是敷药有了效用,他便轻轻松了口气。
刚刚因着伤势要紧,顾不得多说。此刻见沈水华已经敷了药,文清岳方才问起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闻沈水华是气不过那些人瞧不起清雾,为了清雾方才动怒与对方起了争执,文清岳顿时神色一亮,深深地看了沈水华一眼,朝她笑笑,诚恳说道:“真是多谢。你有心了。”
文家人本就生得极好,他又骨子里带着世家子的贵气和从容,这一笑,当真是让人挪不开眼。
饶是沈水华在京中见过不少翩翩少年郎,面对这佳公子,也是不由地脸红了下,讷讷说了句“无妨”。
事情已了,女孩儿们要赶紧准备自己桌案上的用具。
文清岳再不能多待,又叮嘱了清雾一番,再关切地问了沈水华几句,这便往南端少年们待着的地方行去。
女孩儿们这才留意到,在院子院子南面站着的少年们,手里都拿着一样东西。
原来,今日侯府设宴,女宾客没甚不同,但凡要参加画作活动的,只管在活动开始的时候前来便可。
但男宾客,却是在入府的时候,每人便得了一支柳枝。
这柳枝与寻常的不同。乃是用之前刚刚冒了新绿的柳条,采摘下来晒干,而后请了能工巧匠在上细细刻了“甚佳”二字只怪圣僧太妖孽。
原先诸位少年们尚还不知此物是何用意。但看院中刚刚被搬来的一排架子,又将院内情形尽收眼底,细细思量过后,瞬间明了。
那些架子,每一个下面都搁了一个竹篾编制的箩筐。不过一两尺长,半尺来宽。染成了青绿模样,上面隐隐可见缀着的点点绿叶。在刚刚抽了新芽的柳树下,甚是相称。
在往上看,箩筐往上架子的顶端,却是贴了一张红色的纸张。
原本纸张是空着的。如今一位三四十岁的先生走上前去,细细看着院内桌案前的女孩儿,将诸人的姓名写在上面。遇到有不认识的,文年便走上前去,将姓名告知他。
看了这举动,不只是少年们,就连女孩儿们,也已经晓得了这些架子的用处。
——分明是打算在作画过后,要少年们用手中柳枝,来为她们评分。
再看每个架子处于箩筐和姓名之间的宽大中部……
想来等下是要将女孩们的画作贴于其上。
意识到自己的画作将要当众被评判,少女们欣喜有之,惊讶有之,但更多的,是担忧。
这些女孩儿都是喜爱作画的。之前的群芳宴,倒也罢了,毕竟是名家评选,即便是没有得到太多赞赏,也不过是自己功底不够。
如今那么多少年在,又不见得是懂画之人,若是落了个差的评论,难免心中不快。
就在大家紧张得手心开始发汗,想着要不要退出之时,却听得一阵哈哈大笑。
镇远侯文老爷子在院中负手而立,说道:“这一回设宴置了这个游戏,不过是玩一玩罢了,大家不必太当真。喜欢哪一个便是哪一个。投柳枝的人不必顾忌太多,收柳枝的人也不必在意过甚。一切单凭心意就好。想当初王老先生年少时作画,碰壁甚多。甚至有画坊将他的话丢弃在外,又踩了几脚在上面。试问到了如今,谁还敢道老先生一句不是?所以画之一途,单看眼缘。大家随意些就好。”
王老先生与文老爷子在多年前已经认识。
侯爷这样调侃王老先生,倒是无人觉得过分,反倒觉得这对老友间相处,多年过去了,依然如当年一般随性,当真是十分艳羡与赞赏。
再细细思量侯爷的话,大家就也放松下来。
是了。不过是个宴会,不过是个相聚起来研习画作的机会。何必斤斤计较?
随性而动,尽力而为,便足够了。
就在大家正为了等下的比试而跃跃欲试的时候,少女中突然响起了个不和谐的声音。
“这般的方式,怕是不够公平罢!”一人语带讥诮地哼道:“即便口中说着甚么‘玩一玩’,但说不准就有人当真了呢?”
众人循声望过去,才发现开口之人是常常跟在祝敏然身边的那个姑娘。
隐约记得好似是……
姓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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