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琵琶行（1/2）

半年的大学生活终于结束了，寒假时，两人第一次相见还是在这个初遇的江边，半年的新鲜人（大学的第一年的学生被称为新鲜人）生活把尹离出脱得更加美丽，那份不同寻常的潇洒中又多了份知识女性的雅致，像焦点一样死死地锁住了施奋的眼球。“哇，孔夫子，你又帅了！”确实，现在的施奋慢慢脱去了小男生羞涩，举手投足中说不出的风流倜傥，留海斜斜地遮住了小半边脸庞，一点点未来得及剃掉的胡子，真让他瞬间成为型男，真是秒杀众生。施奋笑了笑，低下头。尹离突然觉得有个小勾子把她的心抖了下，笑起来真像金城武啊！估计在古代会像潘安那样，走在路上有人送水果吧。“小离，在想什么呢？傻傻地。”

“小离，在学校过得好嘛？”“还不错，就是功课太重了，天天写代码，太无聊了。电脑太慢了，搞一下就当机，上机有时两节课，感觉在修电脑一样。”“你们学校现在用的电脑是什么配置的？”“最近来了批新的电脑就给我们计算机系的用了，听说是486的，系统是windows98。”（90年代末的大学机房系统配置基本只能是这个样子，估计亲们是很难想像的。）

“很不错嘛，最新配置，这应该不会经常死机吧？”“那到是，比起刚去时用的dos系统，好多了，有图形界面，否则那一片黑白的界面，只能不停地打命令，感觉好无助啊，有时真让我觉得像吸进了黑暗女王的黑洞一样。”

“呵呵，你呀，就是喜欢胡想，怎么会学计算机专业呢，学文学还差不多。”“哼，小瞧我呢，我以后可能是下一个比尔。”“比尔？克林顿？”“不是那个比尔，是比尔盖茨。他长得什么样子，真想去美国看一下他。”（90年代末，国内的网络还不是很发达，很多信息是没有办法通过上网获得，直到2000年才慢慢普及。所以尹离才会想知道盖茨的样子。）

“好啊，毕业后，我们去美国好嘛？小姑在那里，我最终也是要去的。我们一起去好嘛？”施奋握住尹离的手，直视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施奋深黑的眸子让她手足无措。眸子好像有一汪泉水，不，是深潭，好吧，认命吧，你是喜欢的。那个潇洒的你，去哪了？尹离闭上眼，视死如归地点点头，这副可笑的样子把这浪漫的场景弄得笑意浓浓。

“你好好笑啊，小离，好像国民党要杀革命党人的头一样。”“哪有，我有嘛？”“当然有，我的小离”。施奋伸出双手，环住尹离，轻轻地印在第一个吻在尹离的面庞，尹离又感觉人变得轻飘飘的，那种感觉又来了，眼前又变得雾蒙蒙地，背对阳光的施奋好像长了一对翅膀一样，金色的，忽然张开，把尹离包住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坐在江边的堤坝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小离，你想过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嘛？”

“嗯，想过的。其实，之前一直想当律师的，不知道鬼使神差地报了计算机专业。现在嘛，我只想做个技术员吧，天天打打代码，做一些有意思的程序。”

“有意思的程序，比如呢？”

“比如，在道路上划分一半路面给行人，做许多像直扶梯一样的电梯放在马路上。就叫横扶梯吧，每个人都是有位子坐的，每条道路，每个街道上都有上扶梯的入口。每个人要出门时，只要告诉这个电梯要去哪，就可以睡觉了，醒来时就到了。”

“你怎么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啊，我没听过有人这么想过。”

“因为啊，呵呵。”尹离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为什么？”施奋好奇的问。

“因为我小时候，经常上学会迟到，每次快迟到时，我就在想，路上要是有一个东西能直达送我到学校就好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电梯这么个东西，看了扶梯后，现在觉得这个想法可行度更高了。”

“哈，原来你这么懒啊，小猪！”施奋伸出手指刮了下尹离的鼻子。

“我哪有？只是不小心时间就没了，就会迟到嘛？”

两人嬉笑中，突然施奋停下来，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怎么了，孔夫子？”尹离不明所以地看着施奋。

施奋定定地看着尹离，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小离，你真是很特别，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聪明，又有想法。”

第一次这么具体听到心上人夸自己，尹离的脸不禁泛上了片片桃。“我哪里，有，呵呵。”

“哪里？到处都是啊！”满是调皮的眼神望着尹离。

“好啊！你逗我，小子，不想活了？”

“小子？第一次见你，你也是这么叫我。我当时就想这个小东西怎么有意思，就是你了。”

“小东西？姑娘我可有一米六五，标准身材，跆拳道五级，要不要试试？”

“不敢，女侠饶命！”

“小离。”“嗯，怎么了？”“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几秒后，“我也是，孔夫子。”

两人倒在堤坝上的草地上，看着天空，一点点的发呆。

“小离，你喜欢诗嘛？”

“喜欢。”“你喜欢谁的？”

尹离想了想说：“我喜欢李白的。他的诗像他的人一样潇洒，奔放。身着一袭白衣，金杯饮酒，醉舞狂剑。”

边说着，尹离吟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真是帅气啊。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说着，坐着身来，拾起一个小树枝比划起来。

施奋也坐起身，专注着看这个舞剑的女生，口中吟到：“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你也会这首？”尹离有点诧异地望着施奋。

“嗯，小离，你舞起来真好看。”

“呵呵。”好像这个时候尹离每次都只会傻笑，说不出什么话来。还是转换个话题吧。“孔夫子，你喜欢哪个诗人的诗？”

“我喜欢白居易，特别是《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真想回到那时候去看看啊！”

尹离愣了一愣，一种她从没有看过的忧伤浮上了这个美少年的面庞，像美丽的大理石雕像般地面容也蒙上了一层忧愁。尹离突然大声说：“小子，这还不容易，你不知道这里就是白居易当年遇见琵琶女的地方嘛？”

“这里，小姨没说过啊？”

“你小姨是画家嘛，又不是诗人。我们面前这条江就是长江，经过我的家乡就被称为浔阳江。明天我就带你看琵琶亭吧。我们小时候老是去那玩。中饭可以在我小舅舅家解决，他们厂子就在附近。”

“真的？那好，那明天我们在这里出发，要带什么东西嘛？”

“嗯，”尹离想了想，“明天我们骑自行车去吧，每人骑一车来，行嘛？八点在这会面。估计骑不到五十分钟就到了。”

“好，那明天见，小离，再见。”

“再见，孔夫子，哈哈！”“你呀！”

尹离不知道，这一次的旅行让他们再也不能见，如果有可能她会收紧嘴巴，不提琵琶亭的事，如果，如果有如果就好了，世界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次日，早上，八点，尹离到聚会地点时，施奋已经在那里等了。今天施奋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运动服，在袖子和裤缝上的双白线的条纹，显得他更加帅气，格外活力四射。好天气的阳光照在男孩身上，男孩像太阳之子一样，身边泛出一个薄薄的金色光圈，像太阳神的车轮，整个人都在金色的阳光中，旁边再配一匹白马就更像了。“好帅啊，要是去演电视比f4帅多了，估计会迷死半个国家的女孩子啊，真像金城武啊！”尹离痴一样的不由自主地嘟囔着。

今天的小离刻意的打扮了一下，和施奋不谋而合地也穿了一套运动服，只不过是浅紫色的，衣服上还带着一个套头帽，马尾上的闪钻蝴蝶节透露了女孩的小心机。白色的运动鞋，显得尹离的身材更加的修长。

施奋满意地看着尹离，“小离，今天真好看，我们出发吧！”

“好，我看过地图了，沿着江边一直骑就可以了，我们还可以看看江边的景色，对了，前面就是轮渡。”

“轮渡？是什么来的？”施奋好奇地问到。

“就是要过江的人们，还有车，坐船到江那边去。古代时就由艄公负责这个工作，现代就是由机械化的大船来运送人们去江那边的城市去。这个两层船主要是运送人和两个轮子的车的。”

“那四个轮子的车呢，怎么过去？”

“哦，那有那种很大的平台一样的船运送。不过，自从修了这个过江大桥，把这三个省都连接起来了，开汽车的人都不再过这个轮渡了。等会我带你去看那个大桥好嘛？”

“大桥？有什么特别嘛？”施奋问到。

“当然了，我高一的时候才修好，其实听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在修了，因为一直没钱，直到高一的时候三个邻江的省才商量好各出多少修好。当时我们读高中时，很兴奋，还同学们骑车去参观，照相了。因为这是当时国内第一座斜拉大桥，技术很先进。”尹离自豪地说着。

“小离！”“嗯，什么事？”

“小离，好像很喜欢自己的家乡，毕业后会回到家乡嘛？可是这样的话，说好一起去美国的话怎么办呢？”

“呵呵，是啊，我很喜欢这里，有山有水，空气也好，能留在这里也是不错的，可是留下来就没办法实现我的横扶梯的愿望了。还是要在技术力先进的城市才能有可能实现的吧，所以不用担心了，傻瓜！”

“是嘛，好的。这样和小离一起迎着风骑车，真的是很惬意啊！”

开心的时间在车轮中就这样过去了，五十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了。“快看！”突然尹离大声地叫着，“那就是琵琶亭！”顺着尹离的手指方向看去，在临江近七米的岗石基上，矗立着一座双层重檐的亭子，亭高近20米，亭前用汉白玉雕塑了一个气度不凡的官人。两人停下车，走上前，“这就是白居易吧？小离。”

“嗯，是的，因为他的《琵琶行》，这个亭子才流芳千古，我们这里的人为了纪念他，把他的雕像放在亭前，供人们敬仰。”

施奋仔细地看着白居易的雕像，只见他身着唐代的官服，长须入鬓，仙风瘦骨，才情外溢的面庞中掩饰不住的沧桑。他临江而立，面朝大江，像有无限的胸怀等待他抒发。整个亭院坐北朝南，采取中轴线对称布局，分主亭、左碑廊、右碑廊三部分。主亭上悬挂着“琵琶亭”金字大匾额，亭台气势磅礴，熠熠生辉。亭前大门照壁上有*墨迹《琵琶行》巨幅贴金大理石碑刻，上刻《琵琶行》长诗，亭院两旁建有碑廊，镶嵌着历代诗人题咏琵琶亭诗赋的许多碑刻，男孩用手抚摸着碑刻，沉默不语。

“怎么了？孔夫子，在想什么呢？”

“小离，你觉得白居易是不是有些伤感？”

“呵呵，那是雕像啊！可能是作者觉得白先生怀才不遇，在雕刻的时候把这种情感带进去了吧，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凭江悼古，有些伤意罢了。”

“那是过去的生活，孔夫子，你看！阳光多好啊，现在人们的生活是越来越好的，不用伤感。”尹离积极地，大声，有力的说到。

面朝着白居易的雕像，施奋指着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群山问道：“小离，那里是什么山？还是海市蜃楼啊？”

“哦，那里是庐山啊！中国最秀丽的山峰，每年的一二月和七八月是最美的时候，下次我带你去玩吧，我有个同学住在庐山上，她家就是石头房子，红铁皮屋顶，很美的。”

“那就是庐山啊，小离，你的家乡真美，只有这种人杰地灵的地方才能养育出你这样聪慧秀丽的女子吧？”施奋深情地凝视着尹离，尹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哪有，孔夫子，你说话文绉绉的，真是像孔夫子啊！”

“是真的，离，”施奋双手环住尹离，不让她逃走，双眸深情地注视着心爱的女孩，“小离，你有空去……”

“哎呀，肚子好饿了，孔夫子，我们快去小舅舅家吃饭吧！”尹离挣开双手，垂下脸快速地说到。

施奋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柔声说：“好的。”

今天是周六，小舅舅和舅妈都在家里，表哥到是出去玩了，不在家。一进门，施奋就拿出一袋东西，说：“第一次到您家来，买了些小礼物。”

尹离这才知道，刚刚施奋说等等他，原来是去买礼物了。“真是有礼貌啊！我可是每次空手来吃喝的。”尹离想着，呵呵一笑。

舅妈做饭的手艺一向是好的，他们俩吃个了肚圆才离开。离开时，舅妈笑意盈盈地看着施奋说：“好孩子，有空多来家玩啊！”

又拉过尹离，小声地说：“小离，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