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黑时刻01（1/2）

下午，白夜陪程丹青到室外散步放松时，展长宁打来电话，简述了目前案件的进展。

码头集装箱是嫌疑人临时租用的。所属海运公司的负责人将记录交给警方过目，经调查上面填写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和联系方式都是假的。

虽然对嘉木古玩行的勘查进行得较为顺利，但没有发现顺丁烯二酸酐的残留。换句话说，那里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而古玩行老板洛明远、以及被称作宁姐的女人，手机成了空号，人间蒸发一般，再未出现过。

对于昏迷之前发生的事，程丹青的记忆出现断层，无法还原当时的场景。如果不断询问受伤的问题，他会缄默不语，或是焦躁不安。精神科医生诊断后给出意见，碍于创伤后压力症的恢复缓慢且容易反复，建议重案组延迟录口供。

展长宁还说，上级已安排人手和警力对嘉木古玩行严密监控，接下来她和重案组其他人要分出精力去跟别的案子。

白夜表示理解。等程丹青的伤势稳定下来，她也必须归队履职。

九点钟，程丹青已经睡熟，白夜轻轻印了一个吻在他宽阔额头上。步出病房，她向专职看护交待了注意事项，离开医院。和那个女人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所能够做的，是调整好状态，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回到家的她，开启cd，让柔和舒缓的轻音乐循环播放，有条不紊地完成了煮饭、打扫房间、洗漱和小憩四项任务。

座机准时在零点响起。

“法医，你准备好了么？”女中音冷笑着，听筒里传来闷闷的钟声。

白夜问道：“第一个考验是什么？”

“想你也是见过世面的，有件小事要麻烦你。”女中音停顿一下，说，“q市中心圣布莱德大教堂的巨钟藏着一具尸体，位置恰好是数字2。如果你晚于两点钟还没找到，它就会被时针击落。血染教堂广场，一定挺壮观的。”

“你想多了。”白夜说，“我不会让你做的事轻松地登上报章头条！”

女中音大笑着啧啧赞叹：“好，我相信你是巾帼不让须眉，行动吧。记住，管住你的嘴，一个人来。”

白夜反问：“既然是你我两人的契约，又怎么会有其他人参与？”

“是么？”女中音越发笑得肆无忌惮，“也许病房里那个瞎子愿意帮你分担分担？不过，就算他想帮忙，也只能添乱。”

“我不会回应你这种变相的辱骂，我想你这样的人，大概不懂得什么叫尊重。”

“哈，爽快！跟你打交道真是人生中又一宝贵的经验。对了，顺便提一句，教堂的楼梯年久失修，木板严重老化，螺丝松动脱落，说不准你还没爬上去就摔下来粉身碎骨了——”

“放心，与其意淫永远发生不了的事情，不如着手策划第二个考验吧。再见！”

这一次，白夜先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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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轮残月悬在城市的上空，隔着薄雾，它的柠檬黄渐渐褪成了惨白，愈显衰弱肃杀之色。月光影影绰绰，凝结在阑珊夜色中，掠过高耸矗立的建筑群，像一件纯白的黯淡的丧服裙裾铺展在街道上，像是给所有景致蒙上神秘且不可脱卸的面纱，到处一片骇人的宁静。

这样诡异的宁静，白夜并不陌生。

毕业前，她曾在实习期出过各种各样的案发现场。绝大多数勘查的时间都是深夜，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深夜，万物了无生机，人的抵御机制也接近坍塌的边缘。

起初，内心的恐惧感不可回避，确定受害者死因，测量尸体肝温的时候，她的手会不受控制地发抖。老师说过，心理素质的增强需要不停的磨练和自我提醒，她熟记于心、暗中努力。随着时间推移，她真的做到了。

每个死亡都有尊严，她坚守的是真相的揭晓。

所以，今时今日，即使再难的考验摆在面前，她也敢于独自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