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或死（2/2）

兰叶看了一眼霍九，他明白她的意思，道：“我陪你去。”

她稍一思忖：“都一起去吧，我们人少，分开的话，反而容易出意外。”

霍九点头。

他们回到悍马车上，大概跟田盛说明了情况，由那两个工人在前面开车带路，他们穿过两条街，来到一座巨大的机械工厂前。

看到厂门口的牌子，田盛吹了声口哨：“全球前百强哟！”

他们进厂区前，有保安人员上前检查，大黄朝他们呼噜几声，他们被吓得直哆嗦，立刻缩回保安亭里，开门放行。

厂区里面到处都是七层高的楼房，听到悍马发出的马达声，有不少人打开窗户，露出脑袋好奇地观察他们这群外来者。

兰叶等人被带到这里最大的一座办公楼前，他们在悍马车里等着，那两个工人跑进办公楼里去打声招呼。

片刻过后，一名戴着眼镜的高瘦男人从办公楼里快步走出来，他穿着白衬衫，袖子被挽到手腕处。等他走近了，可以透过镜片看到他的眼底一片漆黑，看来他这阵子没怎么睡好。

他朝兰叶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珠云市的市长，周文蕴。”

兰叶伸手握住，很快松开：“兰叶，这是我的朋友，霍九和田盛。”

周文蕴邀请他们进去坐，大黄留在原地守车。

他们被带到一间临时被腾出来的会议室里，周文蕴给他们三人分别倒了杯白开水：“抱歉，条件有限，只有白水，怠慢之处请多多海涵。”

兰叶淡然道：“无妨，这世道能有干净的水喝就已经很不错了。”

霍九跟田盛低头喝水，将对话权全部交给兰叶，他们两个一门心思当布景板。

周文蕴忧心忡忡：“现在外面的情况已经遭到这个地步了吗？自从动植物发生变异之后，我们就一直留在这里没离开过。之前也有些过路人从珠云市经过，我们用物资向他们交换外界的消息，才知道不仅是珠云市，其他地方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灾害，真是可怕的末日。”

兰叶道：“的确是末日。”

她用三言两语将这一路过来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周文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摘掉眼镜，用手指按住鼻梁揉按，眉毛深深拧成一个川字：“想必老王他们已经将这里的大概情况都跟你们说过了，今天又有三名护士被感染了，医生们都不敢再接近病人。传染病还在扩散，治疗没有用，病情发展得太快，请求医疗支援的求救信息发出去，至今未能收到回应。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只能坐着等死。”

兰叶想了一下：“我是医生，能让我看一眼病人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男人全都愣住。

霍九皱眉，显然很不赞同她的冒险举动：“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田盛跟着点头：“阿九说得对，这病会传染，就算你是医生，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咱们只是来交换信息和收集物资的，没必要冒这个险，你别冲动。”

听到这话，周文蕴也很无奈：“兰叶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的朋友们考虑得很对，我不建议你冒这个险。”

兰叶却道：“他们不是已经被隔离了吗？隔离室里应该有监控吧？我去看看他们的监控录像就行了，不需要面对面接触。”

这个提议被霍九和田盛默认，周文蕴带着兰叶坐车去市立医院。

总监控室李，周文蕴让人将病人们的监控录像都调出来，兰叶睁大眼睛仔细观看。

镜头里，病人们的眼窝深深凹陷，双目狰狞猩红，皮肤如水泥般泛起青灰色。他们先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猛地坐起来，焦躁地走来走去，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抓来抓去。

他们抓得很用力，甚至不惜将身体抓出血，被抓破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流出黄色的脓液。

他们开始疯了一般大吼大叫，用脑袋去撞墙，痛苦的嘶吼，不断地自残。有医生和护士涌进来，将他们绑到床上，强行给他们注射安定剂，可都没有用。

有人趁着护士给自己打针的时候，狠狠抓了护士一把，护士大叫一身，伤口迅速变黑腐烂……

最早的一批感染者，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被锁链死死绑在铁床上，他们只有凭借本能，如同濒死的死鱼般使劲张大嘴，露出猩红的舌头，与锋利的牙齿。

那充满贪婪与渴望的眼神，仿佛凶猛的野兽，只想撕裂每一个人的皮肤。

他们已经死去，却依旧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