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春衫（1/2）

离蔷薇百步的远的位置，传出来阵阵吆喝声，震耳欲聋的爆竹声，猜拳声。

由于爆竹是当街引燃，又引了许多儿童在那里围观，把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刘梅在离人群十步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见蔷薇打马过来，冷哼了一声。

蔷薇淡淡的道：“既然公主殿下这么有雅性，不如咱们定在明天？地方由公主殿下选好，告诉民女就行了，最好不要选在大街上，万一撞了人岂不是让民女心里有愧。”

也只有她那样的女子才敢横冲直撞吧，不过，凭感觉刘梅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也不知今天怎么会变得如此冲动。

刘梅意味深长的道：“你明日午时来皇宫。”

蔷薇应了，策马离开。

也没去石家，直接回了自己家的宅子。

进门先让庆儿给她装了一大盆雪进来，将雪揉成团，直到手脚和脸上都搓红了，才将雪扔掉了。

用这种方法可以防止冻疮，仔细算起来，这一世直到现在还没吃过什么苦，更是没有冻过，若是为跑这一圈，弄了冻疮出来倒是不好了。

蔷薇想了下，骑马的装备还是要准备一套才行，今日这场比赛肯定是用不上了，图的是以后。

咐吩的人前脚才走，后脚李绮倒是让人送了一套过来。

“咱家的姑娘以前穿的，放着可惜了，姑娘先将就着用罢。”

蔷薇笑着道：“替我谢过你家小姐。”又让乐儿让人带着去吃了热茶才将人送走了。

锦上添不算什么。难得的是雪中送炭，李绮在这个时候还肯帮她，内心必定是真的把她当做朋友看待的。

此时的蔷薇，只希望自己不给李绮添了什么麻烦才好。

由于要去皇宫。蔷薇的中饭就比平时早了些，又告诉张氏梅公平请她去宫里玩，才让张氏勉强同意了。

有人愿意和女儿一起玩本是好事，只是这寒冬腊月的，天天到处跑，她就有些心疼，还有些不放心，便想着等蔷薇再回来，少不得要她把那些不该去的地方就免了。

哪知蔷薇刚走，菁若却进来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张氏就摒退了左右侍侯的人。菁若才把昨天在石家梅公主找麻烦的事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

说完小心翼翼的睃了张氏一眼。

张氏沉思了一下。笑道：“难为你还关心着你姐姐，等她回来，我势必会告诉少出门。免得惹出事非。”

菁若听得不能出去虽有些不甘，但更不愿意蔷薇把人全给得罪了，但又无法可想，少少自己回了院子。

气得陆姨娘直骂：“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人家了几千两银子做衣裳，可有你的？”

菁若冷笑道：“若不是那件衣裳，我们如何能搬出来？你去外面打听打听，人家是怎么形容那边的人！”

说着自顾自端了盏茶喝了，然后才道：“我试过了，斗不赢人家，劝姨娘也省省心罢呗。很多时候，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怕咱们，是不屑计较。”再这么闹下去，只怕到时候一文钱的嫁妆都拿不到。

现实让她不得不妥协。

陆姨娘撇嘴道：“如今得罪了公主，她能从皇宫里回来就万幸了！”

菁若将茶杯使劲往桌子一放，“姨娘不要忘了，之前养鸡卖的银子哪去了。”说完也不管陆姨娘的脸色，摔帘子去自己的房间了。

早知道，她就不来给她请安。

盛京的房子这般贵，蔷薇能不声不响的置这么大一处宅子大这里，姨娘怎么就看不明白呢？若不是自小被陆氏那般教导，她原本可以和蔷薇的关系好一些，既使不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差。

如今这般，她又得到什么好处？

姨娘不醒悟，她却是该醒悟了。若是过完节父亲回了珦阳，她的婚事就全落在了嫡母手里，还不是随便别人拿捏，姨娘敢说半个不字?

这个时候不讨好嫡母，不讨好嫡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若不是没有办法可想，像若兰那么高傲的性子，会想到如此下策？

进了皇宫的蔷薇，却不知短短的时间内，菁若的思想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她此刻正杏眼微眯，漫不经心的看着赛马场上的刘梅道：“公主殿下好雅性，居然请了这么多人过来助兴。”

刘氏王朝虽然没落，本家的人却不少，单单公主皇子就来了一群，更不说那些看热闹的。

刘梅眼色微冷，却温和的笑了起来，似乎昨天的咄咄逼人只是错觉一般。

“既然是比赛，少不得请了几个裁判过来，也要赌点东西才有意思，不然，大冬天的也太无趣了些。”

蔷薇真不知自己是哪个地方得罪了她，到了这个时候，却不得不应承下来，“不知公主殿下想赌点什么?”

刘梅甜甜的笑了起来，“听闻白姑娘之前在在珦阳也是大名鼎鼎，最会做生意的，若是你输了，就把你那养殖场上的几个奴才给我得了，若我输了，我这边的人也随你选，如何？”

蔷薇笑道：“公主这个主意实在是妙极，不过民女刚来盛京，只怕养不了那么多人口，若我赢了，公主多少赏我点银子员。”

众人哄笑起来。

从未见过有士族的未出阁的姑娘谈起钱来，这么理直气壮。

明月公主就笑道：“十五妹，知道的会说和你赛马的是白将军的姑娘，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哪里来的叫子。”

蔷薇也不恼，看说话人的衣裳。她已经猜到了身份，苦笑道：“白家如今不是叫子，和子也差不多了，谁让家父把银两全拿出来买了粮食救济了珦阳城呢。不过，就是做子，我白家也堂堂正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这话一讲出来，众人倒是不好再继续笑下去。

也有人恼羞成怒：“逞些口舌之快是没有用的，你说用了银两就用了银两吗？朝廷哪一年不是把粮食大批的运往楚地?无凭无据的事也是由你胡说的，小心治你个欺君之罪。”

父亲买粮，有没有打欠条给石家，蔷薇还真的不清楚。

不由停了一下。

刘梅却想先解决了眼前。

昨天让蔷薇离开，她已经懊恼了许久。

岂知事后让人去打听。才知道有群士子酒楼里玩。说是有几个好几年没有见到。如今他乡遇故知，一时高兴得忘了形才放了爆竹。

不过，刘梅觉得没比成也好。如今若是能把白家的财路捏在自己手里，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见没人出声，蔷薇开口道：“不知要如何个比法？”

刘梅睨她一眼，“这还用问，当然是谁先到终点谁是赢家。”

蔷薇听了这话，云淡风清一笑：“公主殿下这种方式实在太没有挑战性，不如换个方式罢。”

刘梅今天十六，近三年赛马一直夺魁，这会儿哪会担心蔷薇，不由傲然一笑。

“你觉得得要如何比才算有些趣味？”

蔷薇笑道：“常闻梅公主殿下马术第一，心思敏捷，是盛京的天之骄女，能够和公主殿下赛马，是民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话听着舒畅，刘梅一直拉着的脸稍缓了下，“你想怎么比？”

蔷薇掩袖一笑：“咱们不若把眼睛蒙起来，如何？”

说完一改之前那谦恭的样子，将下巴微微抬了起来。

蔷薇听她这般一说，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又暗笑自己多心了。

看她昨天在马上的样子，像是许久没骑过马，如今如是怕自己落得太远罢了。

这样一想，顿觉得心里安定了许多。

两只鼻孔朝天道：“本公主就是喜欢些新奇的东西，就这么比吧。”

只听有在后面笑道：“什么新奇的东西？说来让寡人也高兴一下。”

众人转头，就看到了一身明皇的刘林背手站在后面，正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众人。

呼拉一下，人全跪了下去。

刘林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起来吧，你们继教玩，就当寡人从来没有来过。

众人拘谨一阵，见这位少年皇帝只是坐着，又将提着的心稍放回了肚子里。

有宗室弟子又忙将比赛的规则和他说了。

刘梅和蔷薇已经将眼睛蒙了起来。

待裁判一声令下，二女同时策马前行。

刘梅仍旧是一马当先，将蔷薇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围观的人们不屑的摇了摇头，这还有什么好比的？

二人根本不具可比性。

会马术的人一眼就看出刘梅的技术很熟练，而蔷薇不过是能骑在马上罢了。

偏刘林将众人望了一眼，甚是无聊的问了句：“你们都说说看，到底他们谁会赢？”

众人自是觉得刘梅会赢。

刘林倒是冒出一句，“我看未必，我倒觉得白将军家的姑娘会赢。”

见众人不信，刘林摆了摆手，从手上退下一块精工细琢的镯子，笑道：“寡人赌白家姑娘会赢。”

众人眼冒绿光。

就是不懂玉之人，也知道天子所戴必定不会有凡品，又知道刘梅一定会赢，哪个不想将这手镯赢到自己的手心。

“我赌梅公主赢。”这句话也不知被喊了多少次。

直至一张小几上面满满的堆满了东西，算静了下来。

唯有刘林那边还是孤伶伶的躺着他自己放的那只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