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2）

所幸路上树木葱茏、风景优美，整日窝在家里抱着冰盆不敢松手的勋贵朝臣及其家眷们也都闷坏了，既然帝后有兴趣边走边欣赏风景，他们也乐得顺便好好放松放松。

这日，赶了一上午路的众人在一片水草丰美的湖泊边休憩。在御厨们忙活着做午膳的间隙，在马车上窝了一上午的顾萱被皇帝拉着在湖边散步。湖边正午的夏风夹杂着清凉的水汽，吹在人身上凉丝丝的，很是舒服。顾萱一手微托着肚子，一手跟皇帝自然地牵着，像再普通不过的小夫妻一般，徜徉在枝叶茂盛的树荫下。

“唔，真舒服，咱们真应该多出门走走，整日呆在皇宫里太闷了，没得辜负这大好河山的万千美景。”想着皇帝童年少年都略苦逼，一直在挣扎在死亡线上，不仅要防着边境外如狼似虎的蛮夷，还要当心各种昏聩偏心的亲爹和诡计多端的庶母，肯定没什么心情游山玩水，顾萱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同情。

“美景虽好，可咱们身份特殊，出游一次终究太过劳民伤财。”皇帝对宗族任性，对朝臣勋贵严苛，可对于黎民百姓，却是实实在在的爱民如子，总的来说，是个合格的好皇帝。

“也是，出行一次总要做出诸多准备，着实麻烦的紧。”顾萱皱了皱眉头，她跟皇帝不过散个步，光是目之所及，跟前跟后的就有百十来人，更遑论还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着各种预防和筹备工作的人呢，说“劳民伤财”，倒是一点也不夸张。

“麻烦归麻烦，该出行的时候却是不能随意省了的。今年，朕准备带你去金陵过冬，明年春日归来，可好？”想着经过三年的准备，南边儿那些不老实的刺头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带着皇后去金陵稳定人心了，皇帝见不得自家皇后一脸失落，不由将原本准备到十月份才会公布的计划提前透露给了她。

“好啊，真是再好不过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是走水路还是陆路？”顾萱一脸惊喜，没办法，在没有可以换气空调的古代，北方的冬天实在是太难熬了。而且她孩子的预产期是八月底九月初，新生儿身体娇弱，整日呆在空气不流通的火炕上恐怕对身体不好，如今的医疗条件又这么差，还是去四季如春的金陵养上小半年比较保险。

“尚未决定，总归是寒冬来临之前。不过此事朕尚未对外公布，还是不要告知他人方好。”就算再信任一个人，皇帝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行程透露出去的，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后果委实不堪设想。毕竟在这世上，不止南人，就算是在北国的地盘，想要他命的人也多不胜数，由不得他不小心。

“嗯，放心，不会随意对人说的。”

两人手拉着手在湖边散了会儿步，那边午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出门在外，又是荒郊野岭的，一切从简，不过即使如此，顾萱跟皇帝两人也有八个色香味俱全的荤素冷热菜吃。吹着凉风，看着美景，顾萱不由食欲大振，竟用了不少，看得皇帝向来无甚表情的脸都不由柔和了不少。

这次随行的除了顾萱，还有沈贵妃和丽妃，不过两人是庶妃，自然不能跟帝后同桌而食。为了尽量省去麻烦，向来不对付的沈贵妃跟丽妃两人即使相看两厌，也不得不拼桌而食。毕竟皇帝皇后都没有单独开一桌，她们小小妃嫔，独自开伙也忒扎眼了些。

“哎，有的人啊，真是让人不得不服。没想到婢妾竟有看到陛下笑脸儿的一天，真是此时死了，也了无遗憾了。”望着那边柔情蜜意的两人，丽妃幽幽叹道。当然，她此言除了一时心生感慨外，主要还是为了往沈贵妃那个讨厌做作的女人心上戳一刀。哼，你不是自诩跟陛下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皇帝那个冰块儿被你捂了这许多年都没捂化，人家才来不过大半年就成了陛下的心尖儿肉，这脸打的，忒响！

沈贵妃眼都没抬，若无其事地低头吃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可藏在袖中的指甲，却深深陷进了掌心之中，透出丝丝令人胆寒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