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孔雀东南飞(七)(1/2)
我彻底惊在那里,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家族啊,妹妹爱着哥哥,哥哥把妹妹嫁了,又毁了妹妹的夫家,然后这个妹妹又残害了哥哥的爱妻和儿子, 这紫栖山庄里曾经埋藏着多少罪恶的秘密和爱情?如今一旦揭开,又是如何让人震憾和恐惧。
可是那原青舞却垂下眼睑,纤指轻拂着伞柄,漫不经心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淡淡道:“说下去。”
“我不知道父候对您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后来当他知道冤枉了母亲,却并没有找您理论,或是对您不利,直到最后灭了整个明家,依然想尽办法将您救了出来,这么多年依然在不停地寻访您,提起您也是又爱又怜。父候经常提起姑母,说您乃是庶出,姨奶奶以前是唱戏的,去世又早,小时候爷爷对您照顾亦是不周,您虽也是个小姐,却连一个像样的玩具也没有,于是您只好对着铜境说话唱戏。”
原青舞一呆:“原来二哥他.....都记着,”她痴痴道:“我五岁那年,二哥让人将我接来一起住,那时我遇到了明郎。”
“父候曾对我说过,姑母小时候心地善良,连只蝼蚁也不愿伤害,这一点同我的娘亲很是相像。”
“闭嘴,不要提到你的娘亲,她如何堪与我比。”原青舞忽地又对非白大吼起来。
非白并没有理她,只是冷静地继续说下去:“久而久之,姑母有时会自言自语,时而温柔可人,时而又乖戾冷酷,父候说到,您的体内总好像有两个人,而且年龄越大,就越明显。”
我暗自心惊,这分明是分裂人格,难怪她时而忧怨,时而暴怒,也就是说她从小时候就有这个病因,是明家的惨案彻底把她变成精神分裂了吗?
“您的心变成了两个,也分给了两个人,一个是明风扬,还有一个分给父候,然而您的身体却无法这样做,你嫁给了心爱的明风扬,却又放不下原家的父候,你恨明风扬练功时走火入魔,错爱上了我娘亲,可是你更恨父候的心中只有我娘亲,于是您强烈的妒嫉心和占有欲却让您决定,您要让变心的明风扬武功散尽,要我娘亲死在父候手中,父候也必须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原非白朗声说道,风目一片沉痛。
我在那里一定以及肯定,这个原非白若活在现代,定然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一流的探案专家,这个少年小小年纪,历经人间最残酷的波折,是以城府如此深厚,心思百般缜密,所以原青江对他赞赏有加,转念再一想,又觉冷汗汗淋淋,那平时我的一举一动,他必留意在心,难怪他能轻易知晓我之所思,我之所想啊。
原非白在那里紧盯着原青舞,而原青舞终于停止了抚那白伞柄,抬起了头,轻轻道:“是的,我是修习了无笑经,那是一部更加奇妙的武功,在我嫁到明家以前,我就开始练了。”
她在那里淡淡地笑了笑,有些自嘲,又有着无边的哀伤,只听她说道:“我本来是想同二哥练的,只要二哥同我练了,他就不会将嫁出去,永远把我留在他身边了,”她的眼中两行清泪缓而下:”可是那时二哥的心里只有谢梅香,他只是淡淡地劝我不要练那种武功,说这种武功不适合我,后来我才知道这必须是同无泪经一起练,才能成就绝世神功,我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下得知,这无泪经竟然是明家的传家宝,于是我便怂恿二哥将我嫁给了明郎,本想等明郎练成无泪经后,再一起修习无笑经,成就绝世武功,可惜他已经痴傻了,更让我伤心的是,他竟然也会喜欢上谢梅香?连神智清醒了,他也整日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亲手种的梅,我知道他在想她,这怎么可能?”
“我不明白,这世上的男人都怎么了,为什么都喜欢上那样一个平庸的女子,别说武功了,她甚至不识字,又不爱打扮,只爱种菜栽,绣下厨,这样一个喜欢做粗活的下人,除了长得漂亮一些,她什么也比不上我,就连那个好妒成性的秦敏宜也比她强上百倍。”
“我到底输在哪里?”原青舞厉声咆哮:“还有我那最爱的二哥竟然为了她同秦相爷绝裂了,口口声声说明家帮着秦家害死了爹爹,分明是他为了个女人将爹爹害死了,他既然将我嫁给明家,又为何要毁了明家,我的亲人暴尸街头,我的阳儿身首异处,二哥啊,你如何能让我如此无家可归啊,你做这一切还不都为了那个贱人,二哥才是个真正的疯子。”
非白看着我,眼神无限悲哀伤感,口中却淡淡说道:“姑母难道不知道,这世上的百般算计,有时却比不上一颗单纯的心。”
我心中一动,他这是在说谁......,可是非白已慢慢又将目光转向原青舞。
她猛地一卷水袖,双手紧扼原非白的喉间,拉近非白,眼中杀机愈浓:“我要杀光原家的人为我和明家报仇。”
原非白神色不变,看着原青舞,出尘绝世地淡笑着:“姑母想要杀光这原家的人,小侄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您说得全对,或许这原家的人都是一群疯子,都该死,都该杀,连我这条命,您也尽可以拿去,”他的眼神忽然一变,冷如冰,扎如针:“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您不该残害这个木槿,更不该下毒手害死了我的娘亲。”
他的话音刚落,手中白影一闪,原青舞的右手腕上已被一支白玉簪刺破,血流如注,那正是明风扬右手紧握着的那支簪子。
原青舞惨叫一声,将非白甩至我身边的墙角,我爬过去时,非白已在那里狂吐鲜血,绝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小孽障,”原青舞如一般的脸恶毒地扭曲着,轻蔑地看着手腕上的玉簪子,轻轻拔了出来,微一用力,已将它折成两断,摔在金砖上,清脆悦耳,她的脚踩在上面,像终结者三里面那个女魔鬼机器人一样,向我们慢慢走来,眼中一片冷酷鄙夷:“你这个丫头生的贱种,当年我命人在你的马上做手脚,你侥幸未死,那时饶你一条性命,现在想来,果然斩草要除根。”
非白抹着嘴角的血迹,借着我的肩膀坐起来,嘲笑道:“姑母会如此好心?您只是想着看我的余生如何痛苦,那我娘亲和原青江将会比您更痛苦,那样您就满意了,不是吗?”
“只可惜,我父候这种男人,从来不会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的,姑母,”他无限疲惫地说道:“当年你明明在他身边,他还不是看上了我娘亲,后来我娘亲尸骨未寒,父候早早的已把私生的野种带回来,然后忙着续弦,取了一个又一个,那些女人要么是绝色尤物,要么是对他前程有用的女子,姑母,您当真要杀,杀得净吗?”
“虽是杀不净,但总要一试,别说是二哥的女人,原家所有人都得死,连二哥也要死,”原青舞绽出一丝绝美的笑意,那笑意仿佛只是甜甜地笑说今天她一定要挽个朝阳发式,而不是在指她马上要进行一幢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她挪动莲步,优雅万分地甩了长袖,飘到我们面前,蹲了下来:“孽障,可惜你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不然就能看见我如何一个个将你们原家人的血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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