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2)
天已大亮。
这一觉睡得极沉,竟连梦都未曾做一个。却是这许多年来,唯一一个安稳觉了。
我醒来时只觉得骨酥肉麻,睁开眼却见自己依旧靠在闫似锦肩上,那小子一动不动的保持昨夜我临睡时姿势,此刻也双目紧闭,显然睡熟了。
他有几缕散碎发丝搭在我肩上,风吹过痒痒的拂动我脸颊。很想缩缩脖子躲开那些调皮捣蛋的头发丝儿,又怕我一动闫似锦便醒了。
这几日,他比我更累。
我不知他伤好了没有,只眼前闪过他硬生生替我挡下法力团一幕。这小子硬骨头,即便对方是灵山山尖尖那层的法师道爷,也不见他皱一皱眉头。
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便分天地人三界,而在人间界中修仙门派无数,这许多个仙山洞府又当属灵山最为辉煌。
简单说便是人家修仙我也修仙,能投入灵山修仙便似鲤鱼跃了龙门,那是十有j□j要有大出息的。而整个灵山派其实最神秘的不是术法,而是灵山派顶尖的几位神秘高手,仙门中人称之为灵山四子。
即便如篱落那种在青年一代中出类拔萃人物,也不敢说能与灵山四子匹敌。据传闻,灵山四子似乎还与风火雷电扯上点关系,具体是何关系却无人知晓了。
现在想来,那日与闫似锦交手人发出的分明便是风像法力团!保不准他也是灵山四子之一。
我背脊立马一凉。看来这次真是玩大了!
转念一想倒也是!人家灵山掌门师父被害,没四子齐齐出动将我栖霞派踏平已经很给面子了。
手不由探向腰间小锦囊扣住其中一枚金豆子。
钱招招的小锦囊中永远只有三枚金豆子,可这绝对是秘密中的秘密!三界六道除了载浮与慕蔚风,闫似锦,压根便无人知晓钱招招的小锦囊中到底有多少枚金豆子!更不知钱招招的金豆子每次都是打尽三枚再来三枚。
而且钱招招的金豆子绝非普通赤金造就,那金豆子是金子也是法器,纵观三界六道无人能够仿照出一模一样的来。
但我绝不可能杀死玄云子大师傅,可那枚金豆子我又敢确定是真的。那么,为何我的金豆子会跑到玄云子大师傅眉心,成了凶/器呢?!
耳内嗡嗡响个不停。我只好不去胡思乱想,并缓缓闭起眼。
阳光正好。
却不知多久,我方再次睁开眼。
闫似锦仍在沉睡。这小子倒是没心没肺睡得沉稳,也不怕我趁他睡得熟将他卖了。
微微侧目,借着丝丝缕缕金色光华我细细打量闫似锦,他无疑是个极好看的男子。
不说棱角分明脸面,不说平静无波的眼,不提他宽肩细腰结实胸膛,只是这安稳沉睡的样儿,便足矣令无数女子为之疯狂了。
忍不住觉得好笑,除了篱落,我还未曾如此认真打量过哪个呢!又忆起昨夜自己那副无力样儿,当下更觉臊得慌。钱招招啊钱招招,何时你居然无用至此?!竟要问个比自己小许多年月的孩子接下来路该如何走!
钱招招的路一向都是独自行,即便错了也不低头。
思及此便振作了精神!其实被冤枉也没什么大不了,其实钱招招的金豆子未必入体即溶。
似灵光乍现,突然间我脑中就有了那夜独自下山去寻苏姚,在路上偶遇树妖并与之交手的往事了。
那夜我连打树妖两粒金豆子,后来我与闫似锦皆随着苏姚去了她那间茶肆,而树妖是死是活?他如今的下落呢?
从前我拿金豆子打鸟开荤,每每都在鸟尸体上寻不到打进去的金豆子,于是便以为金豆子入体即溶。可我从未拿金豆子伤过人,更甭提一个有些道行的树妖。
若树妖当夜出现是计划好的呢?若他真真拿着修来的肉身拐我金豆子,并事先用了何种办法能将金豆子在融化之前就取出呢?
若金豆子压根就不会融化呢?!
如果他们套取了我的金豆子,然后又用那颗金豆子杀死了玄云子大师傅呢?
便觉豁然开朗了。而我只想到此就已浑身鸡皮疙瘩,简直片刻都无法安坐。若我猜的不错,那树妖只为了向我草船借箭,那么苏姚必然摆脱不了干系。
苏姚牵扯其中,就难保篱落干净!
难道自套取金豆子到换魂,一切的一切皆是苏姚与篱落共同为我设的一个圈套?!
他们如此费尽周章不可能只是瞧我不顺眼,必定是有个大理由的!我目前只是不知他们的目的何在。
而如果我此刻所处境地皆是拜他们所赐,那么就算我与闫似锦在篱落门外风化成石像也是无用。可若是我猜错了呢?篱落与苏姚万一这般躲着我们,只是有个天大的不得不躲着的理由呢?
越想脑袋里越是乱成一锅粥。但如此绞尽脑汁却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于是我便想要悄悄起身扒人家窗户。
倒不是有何特殊爱好,我只是迫切想要知晓,篱落与苏姚是否还在屋内。
心思方一动我这身子便动,而我还未完全直起腰呢,本沉睡着的闫似锦便立马睁开眼。
“你醒了?!”他问我。
“早醒了。”
“你要干嘛?”
他朝我无辜地瞪大眼,本一直沉睡着的家伙,此刻一双眼中毫无睡意。
我朝他比划,意思是想看篱落与苏姚还在屋内不。闫似锦却也不拦着,并往起直腰。
可方一动,就低低的呀了声。
我脚步滞住,回首瞧他,他就朝我一呲牙:“时间太长有点麻。”并指了指自己肩膀。
我一直枕着的那面肩膀。
就忆起昨夜借人家肩膀依靠,我忙不迭错开目光紧走几步到了窗前,详装往内瞧,压低音道:“屋子里静悄悄的,莫不是他们趁我俩睡着逃走了?”
“你放心,我担保他们还在。”闫似锦胸有成竹的回我。并轻笑道,“而且你一不戳窟窿二不沾湿窗纸,真的能看到?”
“呃……”
闫似锦晃晃被我压麻的肩,也走过来,却未刻意压低脚步音,“没听到苏姚咳声么?她病得不轻。”
昨夜那突兀的咳声的确听起来很不妥。我回首,就见闫似锦朝我万分神秘的眨眼。
看他的样儿,明明昨夜还只想着守株待兔,今儿仿佛又有必胜把握了。
我满腹狐疑,就见闫似锦居然伸手叩了叩窗子。
“笃笃笃。”
对!就是叩了叩窗子!仿佛那紧闭着的不是窗子而是门,仿佛他只是千里迢迢来会老友,如今立在人家门口礼貌的叩门,然后等着人家开门那一刻。
而更令我想不到的是,随着闫似锦这三声叩门音,那本紧紧闭合的窗居然开了。
窗子先是开了一条缝,接着便大开。就可以看到窗内那人的脸。是个女子,我十分熟悉的女子。
苏姚?!
就见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并不时低低的咳着,也不与我们多话,只是朝我们摆手示意快进去。
我一脸莫名的瞧闫似锦,后者就朝我挺挺胸,万分得意的样儿。
他当先自窗爬进屋,我原地傻杵着,闫似锦就回首朝我笑:“怎么?堂堂栖霞派二师姐不好意思爬窗户?”
“笑话!谁不好意思!”
我也自窗爬进屋,双脚一落地立刻四下瞧,却见果然是个小隔间,鸽子笼大小的地界,仅能放一张床一只柜子而已。
无坐的地儿,我们三个便立着。
小隔间的门紧闭着,也不知篱落是否还在外间不停擦桌子?!而闫似锦一进屋便又充当空气,却也不说话只是双手环抱胸前,并朝我扬扬下巴,示意我讲话。
可我有千万个问题,竟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于是就瞧着苏姚,自她苍白的脸瞧到她一身粗布长衫子,那长衫是男子款式。穿在她身上将那妖娆身段掩盖,不但不丑,反而多了三分弱不禁风,再加上她一直低低咳嗽,端端令人心疼。
目光便无法移开,而苏姚体内本就有化功散的毒,又加上换魂想必此刻这种状态也是正常。我只是想不到篱落也会弄得那般惨兮兮。
可昨夜这俩人明明躲着藏着不敢见我,篱落甚至都不承认他与苏姚在一处。今儿又是怎的了?难道我这一觉睡得,不知不觉天地都翻了个?!
还是趁着我睡着,闫似锦动了什么手脚?!
我拿眼角余光瞄当自己空气的闫似锦,他就朝我一呲牙,说:“师姐,你别瞧我啊!你光瞧我就算把我从里看到外从外看到里,也解不开你疑问。”
切!谁稀罕将你里里外外瞧个透彻啊!
但闫似锦未说错,无论他昨夜趁着我睡熟做过什么还是以何种方式令苏姚今儿肯见我,都不是此刻最重要的。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终是忍不住问苏姚:“到底怎回事?!”
苏姚嘴唇蠕动,将要说何,却是以手掩口好一通剧烈咳嗽,并在最后呕出一口血水子来。我见她万般痛苦的样,心又是咯噔一下,莫不是赤金珠已经被篱落取出了?
而苏姚就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给你看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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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鱼鳞。并有隐隐的熟悉的香气迅速充斥我鼻腔。
此时正是大亮的天儿,日光明晃晃的自开着的窗撒进来,将苏姚手中那片鱼鳞耀得光彩奕奕,鱼鳞大概鸽子蛋大小,薄薄的一片,曾被好生生的装在小香囊里。细心收藏这片鱼鳞的人并信誓旦旦言明鳞在人在鳞丢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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