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艾玛（1/2）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上次她被冤枉偷手链,为了不让人发现抽屉里的幸村精市,没有办法把抽屉打开让所有人检查。那个时候,是森上舞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出现站在她身边,替她挡住其他所有人的目光。

这一次,也许她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也许她来的时候这件事还没有发生，但当她再一次被推到全部人的视线下,再一次成为被排挤的目光焦点时——她却像其他人一样，和他们站在另外一边，面无表情、甚至无动于衷地看着,丝毫、完全、一丁点都没有，想要站过来的意思。

酒井知礼觉得……

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大概什么都没有在想吧,

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她进来的那刻静止了，全部的视线都定在她的身上，仿佛都在好奇她下一步的举动会是什么。

崩溃大哭？发怒？暴走？或者去办公室跟老师告状？

各色的目光中写满莫名的期待和怜悯，空气仿佛都是凝滞的。酒井知礼其实很早就知道，但从未如此清楚地体会到自己的人缘有多差。明明国小还算不错的，从国中到现在却一年比一年糟糕，仿佛不管她做什么那些人都不会喜欢她，亲近她，不愿意接近她。到底为什么呢？

她抿抿唇，有些无奈也有些无力。更多的是对好友变化的不理解和茫然，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心情缠绕在一起。无数复杂的情绪忽然这么扑面而来，一层积压着一层，到了最后，竟也有种反正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不如破罐子破摔，对方怎么想都不在意了的感觉。

不想解释也不想再说别的，反正已经这样了。

酒井知礼沉默地立了片刻，其实自己也没有想清下一步怎么做最好，但在他们的目光下，仍旧面容平静地往前迈了一步，想躬下-身去捡被甩到地上湿漉漉还有脚印的书本——

却没想打正面朝向她的女生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只除了面色冷漠的森上舞。

嘛。有这么可怕么？

连她都忍不住想笑了。

她唇边微弯，目光漫不经心地自所有人身上扫过。就像是一种讯号，一个人首先承受不住这种注视低下头去，然后大多数人都垂头避开了她的眼神。也许是心虚，也许是别的。而直视她而丝毫没有怯弱的除了曾经的好友，也就只有长谷川千穗一行人。

酒井知礼望着她，两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一秒，她忽然真的勾起嘴角，朝长谷川千穗露出一个毫不遮掩、充满恶意的笑容——后者微微一愣，毫不犹豫地同样冲她笑了起来。

她站的角度很偏，只有酒井知礼能够看得见她的笑容，所以这朵平日里洁白无瑕天真可怜的小白才会释放出这样直白诚恳的恶意。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看到她出糗丢脸，她一定非常开心，甚至可能这件事都是她做的。酒井知礼弯着唇似笑非笑地再看了对方一眼，正要开口说出自己原先已经想要的话，门外忽然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一下子打破了室内这种凝滞又微妙的气氛。

“呐酒井，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你把便当给了我，自己怎么够呢？我给你买了……诶？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么？”

“……？”

仿佛一路狂奔而来，猛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的秋山和希就像一颗炮弹投入深水，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水四溅。周围如同被施了魔法静止的一切，也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瞬间恢复了流动。

围观的同学又开始各做各的事，即使目光还是或明或暗地朝这里扫，却没有刚才的明目张胆若无其事。就连森上舞都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了。

酒井知礼不由地舒了一口气，转而望着此时此刻仍旧呆立原地没反应过来的秋山和希，一时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怪他。

少年手中还举着学校商店买来的面包跟果汁，站在门口呆了呆，睁大眼往教室里扫了一圈，随即定在她面前那个还在往下滴水的桌子上。足足卡了好几秒，才似串联起前因后果般猛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冲过来站在她身边：“酒井，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

见她看着他不说话，他眉毛一皱，神色越发愤怒：“那个是你的桌子吧，你是不是被欺负了？被欺负得说不出话了么？不要怕！我在这里，谁欺负你我就帮你欺负回去！酒井学长都让我帮他照顾你了，不管谁欺负你，我都会帮你的！”

……什么叫她哥让他帮忙照顾她了？

帮出头是可以……少年你表决心要不要表得这么让人浮想联翩啊。别说她要不要人帮忙，就算要帮忙，酒井优树那家伙再不济也算她哥哥能打能扛能摔啊，干嘛要你……

虽然之前吃便当的时候相处得不错，但那个时候两个人身边没有别的人。现在他们面前有这么多人都在偷偷摸摸瞄这边，秋山和希还是这样一幅二蠢二蠢毫无自觉的样子，酒井知礼心里又浮出每每面对他时都会产生的微妙心情了。

不管秋山和希表决心表得再坚定再诚恳，这种事他插不上手，酒井知礼也不会用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