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担忧（2/2）

还记得小时候，诚诚曾经借书给颖子。原来，这些年，他从未停止。

她的傻儿子啊！

颖子十岁生日时，家里办酒庆祝，请了不少同事朋友，也包括她家。

王秋云打算送条真丝连衣裙给颖子，却不知选什么颜色好。

跟张启荣商量：“要不，买条粉红色的？大多数女孩喜欢粉红色。”

诚诚在一旁听到，说：“颖子喜欢黄色。”

“是吗？”王秋云觉得奇怪，因为自己并没有颖子常穿黄色的印象。她问诚诚：“颖子告诉你的吗？”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

诚诚耸耸肩，说：“我就是知道。”

还记得她当时觉得诧异，诚诚怎么“就是知道”？

现在想来，他一定是了心思，处处留意。

大楼背后有一片空地，楼里居民可以随意圈一小块地，在那里种点菜，或者。

颖子八岁时，突然对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记得有天晚饭后，颖子来敲门，王秋云应的门。

颖子笑靥如：“王阿姨好。”

“颖子好。有什么事吗？”

“我爸爸刚帮我在后院种了鬼脸，我来告诉诚诚哥哥。”

王秋云回头，冲屋里叫声：“诚诚。”

诚诚出来。

颖子立刻一脸兴奋、两眼发光地冲着他说：“诚诚哥哥，你要不要看我刚种的鬼脸？就在后院里。”

王秋云知道，鬼脸学名三色堇，俗名蝴蝶，有些地方也叫猫脸。它的色彩鲜艳，期很长，难怪颖子喜欢。

当然要。诚诚一拐一拐地跟她去了。

一会儿回来，王秋云问他：“怎么样？”

诚诚耸耸肩，似乎无所谓地回答：“没怎么样。很小的秧子。”

但是，王秋云看得出来，诚诚是喜悦的。

有人跟他分享快乐，那是令人快乐的一件事情。

后来，王秋云自己也在后院看到，就是三株小苗，几片叶子，毫不起眼。

很快，不知怎么的，变成诚诚代管那几株。

后院有一个水池，水池上方有一个自来水龙头，水池边上还有一个公用水壶，大家都是用水壶打水浇菜浇。

有天傍晚，王秋云不经意地从洗手间的窗户看出去，却看见诚诚拎着水壶，一瘸一拐地走到鬼脸前，给浇水。

诚诚回来后，王秋云问他：“怎么你浇水？”

“颖子送了一株给我。我帮她浇水。”

什么！王秋云不知道，是颖子提出请诚诚帮忙，还是诚诚自己主动请缨。她不好问，也知道儿子向来说话算话，她就是问了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便只是在心里叹息一声。

诚诚每天勤勤恳恳。

有天半夜，王秋云突然听到门响，然后有人走动的声音。起来查看，竟是诚诚，刚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里了？”

“我去浇。今天傍晚忘了。”

早春春寒料峭，夜里气温更低。诚诚单衣单裤，明显从被窝里爬出来，就那么出去的。

王秋云有些生气地说：“少浇一次水，也死不了，用得着晚上跑出去浇吗？再说，怎么都不知道加件衣服？”

诚诚低下头，说：“我下次记得。”

下次记得什么？少浇一次死不了，还是夜里出去加件衣服？王秋云没问。

过了几天，诚诚一脸忧虑地问她：“妈妈，为什么叶子都变黄，掉下来了？”

王秋云去后院看了一眼，告诉诚诚：“你浇太多水了。”

“哦。我还担心浇得不够呢。”

几经辛苦，鬼脸开。

晚上，诚诚满脸喜悦地告诉王秋云：“妈妈，开了，很漂亮。”

“你告诉颖子了吗？”

“嗯。她下午看了，很高兴。”

诚诚脸上的笑容巨大，看得出，他也很高兴。

王秋云终于释怀，只要诚诚高兴，她又何必在意他帮自己还是别人养？

只可惜，一个星期后，不知哪里飞来的鸟儿，一下子把几朵都吃掉了。

王秋云是晚上听诚诚说的。

诚诚报告完的情况，一脸悲伤地说：“颖子下午还哭了。”他没有告诉妈妈，看见颖子哭泣，他有多么心疼，多么慌张，多么难过，多么自责，还有，他了多大的力气才让颖子破涕为笑。

王秋云见儿子难过，心里也觉得有些难过。

后来，颖子再也没有在后院种过。诚诚几次问她，她都说怕又被鸟儿吃了。

诚诚觉得十分遗憾，他很想继续跟颖子一起养。就算是他天天浇水，就算知道儿最后可能会被鸟儿吃掉，他也愿意。因为，他喜欢养的过程，喜欢跟颖子一起，看着儿成长。更喜欢最后，看着颖子对着盛开的，笑得比它更艳。

对王秋云来说，不用再养，是个解脱。

类似的事情，实在太多，举不胜举。

从前，事情一件一件发生时，王秋云都没怎么留意。现在想来，两个孩子一直关系不错，至少就她所知，诚诚对颖子，一直爱护有加。亲哥哥对亲妹妹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从什么时候起，爱护变成了喜欢呢？

还有，以后，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