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蹊跷(1/2)
嵬松闻言恍然大悟,他何等聪明,自然知道秦珂下面将会说什么,于是只默默望着她,神色却阴晴不定。
见他没有阻止自己,秦珂连忙又道:“这女子一开始是邱老爷房里的。十三年前同他家主子一同去了趟帝都。秘密的。”
嵬松一双眸子越发幽深莫测,良久,缓缓道:“启用将军,乃是为战事。启用贤士,乃是为治国。启用太医,便是为治病。”
秦珂死死盯住他的眸子,仿佛怕一错神,他便从眼前消失了。
“就算是太医,却也未必都能手到病除。我说的对吗?”
嵬松点头:“那是自然。”
秦珂又近了近身子:“比如,一个太得宠的女人。”
嵬松眸光一紧:“凡事太过,都必成祸端。”
秦珂缓缓直起身子,她终于叹了口气:“果然就是我想的那样。”
嵬松重新拾起案头的那枚茶饼:“这事偏偏被这家伙听了去,不如你我将它喝掉吧。”说着,他双指一搓,那茶饼碎裂开来。又寻了个铸铁的提梁壶,将那炉火拨旺,这才取下木架子上的雪水,咕嘟嘟倒进铁壶中。
他先后洗了三遍茶,这才将壶放在风炉上。
秦珂目光微颤,她很想扑上去问嵬松为什么不认她,但她的自尊却不允许。嵬松的做法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那么招人喜欢,或者是不是真的太轻浮。
“你问这个,是怕那女子生起祸端?”嵬松忽然问道。
秦珂缓过神来,忙点了点头。
嵬松仿佛也陷入沉思,在屋子里踱起了方步。片刻,他才低声道:“你且先安心,我看出不了什么大事。此事过了十多年,宫里的人也换了不少,况且那邱老爷当年带着她去,怕也是为掩人耳目。这种人做事必定都是极为精细,多半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况且,即便是查,也查不到你的头上。娄大又没参与,若是有事,便也只是当事人自己担着的。”
秦珂点点头:“周家人会不会……”
嵬松一笑:“不会。”
“你怎么那么肯定?”
“除非那周春晖敢大胆抗旨不入宫去。”
秦珂转了转眼珠:“可以她的性格,完全可以入宫以后再彻查此事。”
嵬松又笑了一回:“入宫以后,便自身难保,彻查此事,怕是不那么简单。”
“宫里真的那么可怕?”秦珂觉得自己问的十分幼稚。所以顿时瘪了瘪嘴巴,不再言语。
嵬松眸色一沉:“不经历的人,自然难以想象。”
秦珂想了想,觉得既然事情搞清楚了,便没必要再继续如此沉重的话题。于是朝风炉望了望:“这茶叶好香。”
嵬松点点头:“经年堆砌,沉香馥郁。的确是好茶。”
说话间茶已经煮好,嵬松与秦珂隔着一张小木案相对而坐。两个黑陶斗笠杯中升起缕缕热气,一旁的香炉里燃的是极淡的茉莉香。
“何为轮回?”秦珂轻声问道。
“执念不破,便堕轮回。”
二人一起举杯啜饮。
温润的茶汤滑入喉头,菌香扑鼻,十分醇厚。
“何为执念?”秦珂又问。
“求不得而求则成执念。”
二人又啜饮一口。
口腔中已盈满甘香,直觉心中畅快无比。
“何为解脱?”秦珂再问。
“万缘放下,便得解脱。”
啜香三口,茶汤已净。
毛孔舒阔,朗然于胸,两鬓腋窝已生温润清凉。指尖微展,置杯于案头。
秦珂微微抬起头来:“嵬松师傅能放下吗?”
“秦珂姑娘能放下吗?”
秦珂摇头:“有些事,我从未拿起,便更不必提放下。然而,有些事,我却会一生求索,不敢相忘。”
嵬松的眉头跳了跳,随即垂下眸子:“贫僧是出家人,自然什么都不能拿,什么也不必放。”
秦珂笑了笑:“多谢师傅。秦珂今日没有白来。”
说罢,已经起身,缓缓退了出去。
门外,冷风凄寒,日头隐在云层后面,天地间一片惨淡。也不知什么时候变的天,秦珂连忙紧了紧衣领,朝山下跑去。
禅寺的瓦檐下面,一双俊美的眸子正默默的注视着那月白衣裳的女子。直到她跑的看不到人影,才缓缓隐没在黑暗里。
秦珂的三问,句句剑指人心。然而,嵬松答的,却言不由衷。他沉声叹口气,将铁壶里的茶底捞出来,放在一张薄宣上面。温润的叶片仍旧冒着热气……
秦珂跑了一会儿,觉得浑身透出热力,这才放慢速度,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去看枯禅寺。雪地上的寺庙不甚壮观,风蚀雨侵的牌匾古老破旧。她曾无数次立在这里观望。总觉得这个时代将它最隐秘的东西深藏于此。想到这个,便让她觉得心神不宁。
她扭过身去,努力哈出一口气:“管他呢,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对了嘛!”
想开了的秦珂哼起了小曲,在空旷的山间回荡开去。
她着实冻的慌,便想赶紧回家去。因着急,便越发跑起来。谁知,一架华丽马车从身后驶过。秦珂闪身避开。那车却在她前头缓缓停了下来。一个人挑开帘子,朝秦珂道:“这么冷的天,姑娘要去哪里?”
秦珂愣了愣,凝眸望过去。帘子下面露出一张冰块脸。
“呃,是苏四公子呀。”秦珂别扭的立在那。
苏四歪着脑袋:“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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