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2）

丝丝细雨拈入眸，空气中氤氲的水雾，我从马车上踏下，不经意间涉足落于一涡春水里，拨弄满池的春晕，眸远天际，就属那一抹亮光最为耀眼。 </p>

红墙绵绵，处处相连，快速步入皇后娘娘的宫中，气氛太过紧张沉重，这才刚入殿，心急之下，一声小姨紧在了喉间，只闻殿中皇上有些担忧的声音响起，“慧心，是朕对不住你。”</p>

“皇上，臣妾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了。”小姨牵强的声音由内而来，带着无尽的苦楚。</p>

“你面上不怪朕，朕知道你心里恨极了朕。”皇上长叹的声音带着沉沉的痛意。</p>

小姨几声轻咳而来，聚然间觉得屋内又慌乱了起来。</p>

待到小姨的呼吸稍稍平稳下来之时，皇上的声音又带着忏悔而出，“若不是你父亲当年叛变，朕也不会下此毒手，那也是朕的孩子，朕也于心不忍，可是朕是一朝天子，面对朝臣，朕不得不那么做，朕要保住你，保住你的皇后之位，不得不牺牲我们的孩子，朕没想到，那次却造成了你永远无法生育，还让你落下这反反复复的病根……”</p>

听到这里，闻身后嬷嬷端着汤药步步靠近，我只好恢复面容情绪，抬手轻轻敲响了门，纵而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谈话。</p>

小姨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完全不知，她那日与我提及外祖父是逆臣之时，我就想到这么一个问题，这么多年，小姨膝下无子嗣，为何还能稳固在后宫之中？</p>

皇上的一席话，我听得出，他是真的在乎小姨，是真的爱她，舍不得她。</p>

见我入内，我行了一礼，皇上微微低头抬手似乎在抹了一把面上的泪水，只道让我留下好好陪陪小姨，便转身离开了。</p>

我步步靠近，床榻之上的小姨虽是风韵犹存，可那病态之姿却是让她憔悴了不少，苍白无血丝的唇片微微还在颤抖着，眼泪盈然，眼圈晕红，眸中太多的情绪在静默的流转。</p>

见我到来，她稍稍敛回了些情绪，抬起无力的手向我招了招，我上前紧紧的握上她冰凉的手，心头一丝凉意袭过。</p>

“方才小姨与父皇说的话，蝶衣都听到了。”我低眸道来。</p>

她忽地气定神闲，雍容之态微微恢复在眉宇之间，淡淡一语，“不要将这些放在心上。”</p>

为何一瞬间她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难道她只是一直在隐忍，一直在做戏，而自己心里却在默默的承受那些无人能体会的痛苦。</p>

“可蝶衣听来，那却是父皇的一番真心忏悔。”我回想起皇上的那一席由内心而发的忏悔，忍不住一丝情动。</p>

她含讽的眼神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扬声苦笑了起来，“忏悔有何用？忏悔就能让本宫那胎死腹中的皇儿活过来么？忏悔就能将本宫失去的一切都还给本宫么，咳咳……”</p>

她含恨笑语牵扯起胸口连连起伏，呼吸也聚然间变得急促起来，好似一口气卡在胸间，无助之下只能靠极力的呼吸获得那丝薄浅的生机。</p>

我心上一震，连忙将她扶在怀里，轻轻的抚摸后背为她顺气，我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她对皇上心里一直都藏着恨，我也终于明白是什么让她背负着这般脆弱的身子支撑到现在，是仇，是恨，是那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痛。</p>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无力的倒在我的怀里，那一瞬时我感觉到她冷冰的身子极轻，极柔。</p>

“他灭本宫魏氏一族，将父兄五马分尸，魏氏女眷流放边疆，逼死本宫腹中皇儿才保本宫一命，当年若不是你父亲手上留有四分之一的兵权，只怕他也难逃一死，而你也不能再做回自己，还有姐姐她……咳……他夺走了我的一切，如今本宫还要巧言令色的伺候在他的身边，连个恨字都不敢提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