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海的女儿之人鱼公主（1/2）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无数次的回音响荡在海面上，一圈圈的波纹形成漩涡状，奇迹般的顺着洋流俯冲下去，直直深入到大海的深处。那里，失去了引人自傲的美貌，再次付出代价的西德尔，正闭着眼睛循着气息游动着。

‘海琳娜，你等我，再等下，我就去到你的身边。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大吼一通后心情格外舒畅，海琳娜面上挂着满足的笑意，转过身准备翻越栏杆时，迎面而来怒气冲冲的安德鲁，那黑沉似铁的脸庞格外吓人。

“安……”正准备笑眯眯给来人打个招呼，好好损一损他发泄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怒气，就在这时海琳娜听到一记海浪声，完全不是那些普通的浪声，她是人鱼，即使没了鱼尾幻化出双腿，依旧有着人鱼特有的分辨声音的本能，尤其是每只人鱼游动时的特殊方式，那种独有的韵律与节奏感，多么的美妙和悠扬……

“西……德尔——？！”海琳娜讶异的回眸望去，睁大眼睛死盯着海面，当她看到跃起的身影时，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

西德尔……他身上美丽的鳞片哪儿去了？他那美丽的深蓝色眼睛，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空洞无神？

看着西德尔犹豫着游过来，手里拿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海琳娜如同被电击到一样，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有回头看安德鲁一眼，在安德鲁伸手拉住她的瞬间，以惊人的速度直直坠入大海。

“安琪儿——！！！”安德鲁的瞳孔放大许多，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景象。

“西德尔——你这个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海琳娜一把抢过西德尔手里的魔药，一手死死抓住他的脖子拼命摇晃着，十五年来从未哭过的人鱼公主，泪水如今像是不要钱似的，一滴一滴如同掉线的珍珠坠落。

看着西德尔越来越透明的身体，睁大眼睛却看不到她的模样，海琳娜的心如同刀绞一样，她哭丧着脸伸手抚摸他的脸庞，看着他露出温和柔软的笑容，却再也找不回熟悉的样子，心底顿时被悲哀与自责所占据。

“是我……是我让你变成这个样子……这些……都是我的错……”

“娜娜……别哭……不要哭……就算我看不到你，我还是可以感觉得到你。虽然我没有了美貌，没有了听觉，没有了鳞片，没有了头发，我还是可以这样拥抱你，真的……好幸福……”

西德尔紧紧搂抱着海琳娜，感受着她柔软芬芳的身体，其丑无比的面容泛着笑容，在破云而出的月光映照下，居然显得有几分独特魅力。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呵呵，如今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了，不过没有关系，我相信你一定会认真聆听的……”

“西德尔——！”海琳娜抽噎了一声，哭着扑进西德尔怀里，却不料动作过猛，险些连累两人同时葬身海洋。

呵呵，说来真是讽刺，他们一个是人鱼公主，一个是人鱼王子，一个自小打遍海洋无敌手，一个出生于极恶的海域“安迪亚斯”，如今却会有被大海淹没的危险。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海琳娜如同着魔般重复着，泪水四处飞溅落入海中，双手紧紧搂住西德尔的脖子，泪水朦胧的双眼楚楚可怜，却始终专注的凝视着他。

“西德尔，你想说什么？我在这里，我在听着……”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海琳娜的话语散入海风中，西德尔的耳朵动了几下，仿佛真的能听到似的，微微一笑声音轻柔无比，“海琳娜，我唯一没有交换的是声音，因为我希望临死前能对你说，我对你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不能没有你……我想，这大概已经是爱了吧。”

“西德尔……呜呜……”

海琳娜的泪水再次淹没眼睛，她胡乱抹了一把继续望着西德尔，手指轻柔却颤抖的抚摸他的脸庞，那丑陋得如同老树皮似的肌肤，哪里能让人想象得出来，曾经这里是连她都嫉妒的，光滑白皙，毫无瑕疵。

西德尔很想握住海琳娜的手，再次感受她指尖的温度，可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他睁大双眼想看清她的模样，最后却只能苦笑一声叹息道，“海琳娜，你快把魔药喝下去，带着属于我的那份祝福，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吧。那个王子……他其实是喜欢你的。”

“西德尔——！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我就算不喜欢你，也决不会喜欢那个混蛋王子的！”海琳娜恼羞成怒的掐住西德尔的脖子，却在看到他愈发苍白的脸色时，手忙脚乱的松开手抱住了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咸咸的不同于海水的味道，顺着嘴巴流进喉管里，让五脏六腑都燃烧起来。

“……唔！”海琳娜控制住了泪水，仔细聆听西德尔的话语。她忘记了，他根本听不到自己说话，就算她再怎么冲他大吼，他也……无法听见了。

“海琳娜……娜娜……我爱那个笑容张扬的你，我爱那个出手霸气的你，我爱那个对我管教的你，我爱那个珊瑚海中的你……很抱歉，陪你一起去看珊瑚海的承诺恐怕无法实现了，不过你喝下那瓶魔药后可以恢复成人鱼的形态，并且可以自由的在人鱼与人类之间转换……

其实说老实话，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会看上那个人类，不过爱情如果有道理可言，那就不会有我这个例子出现了吧。我其实……是个很可怕很自私的家伙呢。”

海琳娜听到这里泪流满面，面上却浮出一个笑容，哭着笑着低声骂道，“白痴！”如果他真的那么简单，是个圣母个性的家伙，她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呢……

“……海琳娜……要幸福……一定……要很幸福、很……幸……”

“啊啊啊——西德尔，你不可以死！你给我醒过来！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切薄了做成生鱼片你信不信啊啊啊！！！”

海琳娜死死扣着西德尔的脖子，试图唤醒他所剩不多的意识，两人的身体在水中沉浮，那瓶魔药早已落入海中，飘向了不知名的国度。

一滴又一滴……一滴滴眼泪落入海洋里，竟然纷纷变成了珍珠？！安德鲁扒在栏杆边缘，瞠目结舌的望着这一幕，脸上变幻着各种情绪。

安琪儿……不，她不是属于他的安琪儿，她是属于大海的……人鱼公主！她居然……爱着那个丑陋的海里妖怪！！！

“来人啊！”安德鲁蓦地抓紧了栏杆，眼神一冷，沉声对士兵们命令道，“给我，往海里面放箭！我要他们，葬身——海洋！！！”

“嗖嗖嗖——”一支支冷箭飞向海面，准确无比的瞄准沉沉浮浮的海琳娜与西德尔。

既然她宁愿死也要跟他在一起，那他……就成全他们！

安德鲁眼底划过一抹心痛之色，但是很快就被冷漠所掩埋。他身后站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公主，那双美丽的深蓝色眼眸深处，弥漫着数不尽的惊讶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