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2）

许湘齐完全的平视着展斜晖，房间里的气氛一瞬间冷淡下来。

展斜晖长得有高中生那种，已然发育，却发育未完的青涩模样。此刻被许湘齐开门见山一句话，倒是露出没写完作业又被告知今天要收的模样来。

许湘齐这次倒是很有耐心，他斜斜坐在沙发上，施施然给自己倒了杯茶，

展斜晖经历过最初的错愕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淡定，像是丝毫不惊讶会有这么被逼问的一天似的。“我和金媛，原来是一个部门的同事，后来她跳槽了，我回国了，这就没联系了。”

“然后你们上一次见面就是停车场的巧遇吗？”许湘齐继续道。

展斜晖微微蹙眉，稍露不愉快，“你那个时候就认识她了？你当时怎么不问我？”

许湘齐被问噎住，然后义正言辞道：“那时候！我以为她是你前女友，我就没好意思问八卦。”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吧。”展斜晖反客为主的。他现在也稍微放松下来，就盘腿坐在床上，遥遥看着许湘齐。

许湘齐挑重点说了些他和金媛的爱恨情仇。

“确实是金媛干的出来的事情。”展斜晖说。“绑架她的人自称什么？”

“严语。是这个发音，你听过没？”

展斜晖摇了摇头。“我认识金媛很多年了，她那个性格你是见识过的，与其说是个妹子，不如说是善于利用女性优势的纯爷们。她这人办事儿也是独来独往的，然后突然就没联系了。不过真的说起来，有时候我都觉得完全不认识她。”

许湘齐严肃道：“阿晖，老实告诉朕，是因为她你才弯的吗？”

“许三，滚。”

——2

展斜晖去国外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煞笔。

展斜晖是和妈妈一起出国的。他对父亲没什么印象，好像是很早就离婚了。展母算是当时第一批出国的知识分子，因为在科技方面有卓越所以很快弄到了绿卡。

小时候家里就时常来各式各样的外国人，多是捧着书，非常尊敬的称呼展母。展斜晖的英语就是坐在客厅边上，一边自己做游戏，一边听母亲和学生的交流慢慢学会的。

展斜晖从来不觉得自己和母亲缺少交流，因为当他坐在旁边的时候，母亲说的每一句话他有好好听进去。哪怕这些话不是对他说的。

发展到后来，哪怕是一群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展斜晖也可以分辨出每个人的声音，准确的理解出每个人的意思。

这使得展斜晖长到现在这么大，也很好的维持着“沉默的听”这个技能。

展斜晖刚刚发现自己这个“技能”的时候，他还有些得意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在音乐上有什么天赋，便是有好好学习一下乐理之类，之后发现，哪怕自己能够准确的听出每种乐器的不同，奏成一支歌的时候他依然什么都听不出来。

似乎只有在人群中，展斜晖才能准确无误的区分。这些事情他从未和母亲提过，因为在展母眼中，展斜晖依然就是那个闹着学音乐最后放弃掉，没什么出息的小孩。

到上中学的年纪时，母亲改嫁给了当地人，是个举止潇洒的外国人，表现绅士，对母亲也是一往情深的样子。一年以后，展斜晖就有了一个混血儿的可爱弟弟。

实在是可爱。展斜晖很识趣的从家里搬出来了。

他那个时候也是很犯浑。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感情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老外斩断，他总不能和个屁大点儿的小鬼去“争宠”吧。

所以展斜晖一直强调着自己和许湘齐的不同——许湘齐是从小就犯邪的，而他是中二期没有过度好，不小心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搬出家的展斜晖虽然愤懑，但还是活成了脱缰的野狗，他虽然不算玩的特别疯——特别疯的是许湘齐，但是青少年钱没概念，做月光族实在正常。他妈打过来的零钱很快就一干二净，月末就是小葱拌豆腐，在国外连小葱拌豆腐都吃不上。

展斜晖开始琢磨怎么赚钱。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金媛的。

展斜晖在放学后，会偷偷溜去附近的酒吧玩。泡妞听歌，玩嗨了上去吼两嗓子也是有的，虽然结果都是被人礼貌的“赶”出去。

有一天就非常巧的，吧台边坐着非常对展斜晖胃口的漂亮东方女人。

展斜晖在回忆到这一段的时候，就会想到宿命孽缘这种，他本来不愿意相信的东西。

当然，并不是和金媛的孽缘。这是后话，再提。

从外形上来说，金媛实在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她五官不算特别精致，身材也比不上美国妞的丰乳肥臀，倒是东方人独有的纤长。金媛是那种举手投足都有东方古韵的味道女人。

展斜晖在直直直直的年代里，曾半梦半醒的迷恋过金媛，这些朦胧的感情与其说是爱恋，不如说更近于思乡。不过这点少年青涩的痴情在撞到金媛勾起一个日系萌妹的下巴，并毫不犹豫的吻下去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展斜晖有时候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身边老是基佬。）

金媛给展斜晖提供了这样一份工作——听墙根。

具体工作就是，金媛会给展斜晖某个餐厅的某个桌号，展斜晖在人家旁边一边吃一边偷听就好。

主要就是两个技能，第一，好好听，第二，好好记。

展斜晖曾经非常奇怪，在高科技横行霸道的现代社会，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基础的说来近乎可笑的方式去窃取情报。但是金媛说，我给你钱。于是展斜晖屈服了。

任何生意都是这样，最初几次很顺利，弊端是逐渐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