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处置马大夫,深夜访客(1/2)
她是女官?!那几个痞相的大汉惊异的同时,脚下的步子顿住了,一时间,竟面面相觑,纷纷踌躇着再也不敢上前。
但凡是朝中官员,无论官阶几品,都非他们这等小民能够招惹的,本身就是低一人一等的贱民,哪怕眼前的女子官阶不高,但若是出了事端,朝廷怪罪下来,先吃不了兜着走的人便是他们这几个。如此一想,他们甚觉为难,再不约而同地朝后方的马大夫望去。
马大夫听到子初自称“本官”,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眸沉沉,左右四顾一番,看到病患大多都是脸色茫然,似乎也都不清楚仁安医馆有这么一个女官坐镇,揣测了一番,再从上到下扫着子初,寻思着接下去该如何举动。
正想着,那些大汉俱是望向他,等待他做一个决策,而他眼眸直视子初时,却望见了对方眸种的藐视和厉色,突然火从心中来,胸中冷笑,看此人衣着简陋,身上也没佩什么相应的配饰,何况他悄悄观察仁安医馆近一年,也没听说过医馆中出了什么官的,此女必然是故意恫吓他们,一定是这般的!
他这样想,嘴上同时冷嗤一声:“你甭唬大家伙儿,像你这般假借身份冒充的,老夫十数载亦非没见过,休以为这样便能骗得了老夫!”
他睇了睇那几个愣着不敢轻举妄动的手下,喝道:“这女人分明是想要蒙骗各位,简直便是活的不耐烦,敢对老夫使这等把戏!你们还不上去将她困住!”
大汉们反映过来,全部豁了出去,一个个将子初围着,阴笑就要用手去触她的脸。子初单手一摸,从一边的陶缸中抽出了一根扁担,当头就往那些人头上挥去!
大汉们猝不及防之下,纷纷被击中要害,顿时目眦欲裂就要上来捆绑子初。
子初神色愈加不耐,一只手遽然已经抬了起来,目视前方,却对余阿和掷地有声道:“阿和,拿着我的宫牌,替我去请京兆伊大人,告诉他我的医馆入了贼人,务必请他来给我将这几人绳之以法了!”一枚象征着官职的宫牌登时亮出,病患们突然见着子初手中的这枚成色上好的玉牌,倏然惊得急急下跪,但凡是见到宫牌之人,几乎以额抵地,谦卑行礼。
“医女大人!”
“拜见医女大人!”
“……”
小小的医馆大堂内,百姓们匍匐一地,哪怕是原先在门口看情况的病患,也都跟着下跪磕头,除了马大夫惊骇当场,以及那些完全呆滞了的痞相之人。
医女!居然是太医院的一等医女!
马大夫正对着子初,宫牌上的官职他看得最是清楚,他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子初并没有诓骗他,只因,她真真切切是当朝女官!马大夫心中一阵巨浪狂掀,骇得失语。
在子初身前的几个大汉虽然不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宫牌独特之中彰显权威,一下子就将他们震住了。
“还不给本官跪下!”子初这次的喝声相较第一次的更具威严,清泠的嗓音让马大夫的心肝肺都颤抖了起来……他老脸青白纵横,虽有十分的不甘,却还是咬着牙,当众给了子初一记跪拜大礼!
“草民马鼻空——拜见医女大人!”他脸上横肉直抖,又气又恨。
马大夫下跪之后,子初身前的小厮纷纷丢兵卸甲弃暗投明,膝盖一万,“嘭”地触地,哆嗦着跪下惊慌失措道:“医女……大……大人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贵人相,万不敢得罪大人啊!请大人宽恕了我们吧,我们只是听从马大夫的指令,都是他!都是他主使我们的啊!”
“是马大夫,都是马大夫让我们做的,我们都是被逼的啊大人!”东窗事发,那马鼻空立即成了众矢之的,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说着,其中一人方寸大乱,连滚带爬地扑到子初的脚边,不住磕头,却被子初一脚无情地踹开!
那人身子往后一仰,甩了个四脚朝天,却身子一扭,立即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不住地磕头。他们的心跌入谷底,谁都知晓,若是京兆伊来了,哪里还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余阿和在接到子初的宫牌之后,心头那是一个爽快,几乎是幸灾乐祸面色带笑地从大门口冲出去,往京兆伊府奔去了。
大约是一盏茶的时间,门外一阵脚步声十分急促,门口突然伸进了一只长筒黑靴,随后身着深紫色虎豹纹案兼着深蓝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踏了进来,余阿和就跟随在此人的身后,一干捕快模样之人在门外待命,没有为首之人的吩咐,俱是不入内而站。
那些匍匐的老百姓们已经被子初扶起,垂首恭然站在一边,除了一些不方便站立的跌打损伤患者和年老之人坐于竹椅上之外,均是井然有序。
男人面色黝黑,一双虎目精光四射,一对卧蚕浓眉横在其上,刀锋一般张弛有力,微厚的嘴唇紧抿着,在见到子初的同时,眼前一亮。
京兆伊壁韬,乃是朝廷从二品官员,端的是贵族,官品上比起叶文清,还高了半个阶位,为人正直不阿,向来秉公办案,不偏私不行贿,深得民心。
子初之所以没有让余阿和去京城知府,就是因为京兆伊更适合替她处理此事,若是换成了知府林大人,只怕届时被徐赢这外医官一挑唆,就轻易将马大夫等人放了,这个结果就不是她想要的了。
就在他进来的瞬间,病患们又是接二连三地下跪叩首,子初也不例外,不过她却只是行了一个宫礼。
“下官内医院一等医女谢子初,见过壁大人。”子初虽语气平淡,礼数却周全,眼前这位京兆伊,值得她这样以礼相待。
京兆伊壁韬点点头,转向了子初身前跪地的马大夫,沉声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本官说清楚,不得有一丁点不实。”
子初听他这样一说,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就招来余阿和,让他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壁韬,包括医会如何强迫他入会一事,包括这几天马大夫等人几次三番来仁安医馆捣乱之事,悉数托出。
京兆伊壁韬听完了事实真相,眉头一拧,冷哼道:“马大夫,余大夫所说可是属实?若有半点隐瞒或是欺骗,刑部大牢便等着你去吃饭!”
壁韬哼声的瞬间,马鼻空胳膊一抖,差点就一个狗啃屎趴到地上,他浑身颤栗得厉害,却尽可能将自身的利害关系撇清,状似悲恸道:“大人啊,草民也是情非得已,京城医馆徐大人下命,小的不敢不从啊,小的好言相劝,免得余大夫惹怒徐大人,可是余大夫年轻气盛根本不听老夫的劝,才有今日的局面,并非草民想要闹得如此不欢啊大人!”
余阿和听了十分恼火,立刻在壁韬跟前跪下,反驳道:“大人明察,这马大夫倚老卖老,说所之言与此事发展截然不同,他根本就不是在劝,口口声声说我们仁安医馆早晚都是医会名下的,我们若是不入,他便要找人将我们医馆掀了屋顶,让我们的生意做不成,大人,马大于此事相关甚重,还请大人不要被他骗了!”
壁韬生如洪雷,厉声道:“还不如实据说!”他这话是冲着马大夫说的,马大夫身前的几个小厮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唯恐马大夫惹怒了京兆伊大人,从而殃及池鱼。
“草民……草民不敢有分毫隐瞒大人啊!”马大夫声音黯哑,却依旧死不悔改。
“大人!他在胡说!”余阿和憋着气,当下就忍不住喊道。
部分病患这两天经常来医馆,却也是能够证明,但是大人都没发话,他们哪敢出声,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
子初面色寂然,拉过余阿和,对壁韬道:“壁大人不妨先将这些人压回去,待事实查证之后,再下结论也不迟,但若是大人所查实情却与阿和所说吻合,还请大人好好惩处这几人,还仁安医馆一个公道,亦算为受惊的无辜百姓当做补偿。”她居高临下睇着马大夫,表情冷漠。
壁韬沉吟片刻,仪容严肃地对外道:“都进来,将这个扰民的贱民押往府牢!”
外头齐声道“是”,那些衣着整齐的捕快带刀而入,将地上那几个瑟瑟发抖的男子以及马大夫通通捆了,推了出去。
京兆伊壁韬再回头对子初道:“还请医女等候两日,待事情水落石出,本官定给医女一个合理的答复。”
子初点点头,就送壁韬出了医馆大门,她知道,此事交给京兆伊,日后医会万不敢再对仁安医馆有任何动作,如此方能一劳永逸。
待那些人离去之后,子初才让病患们都起身,态度随和,已经隐去了一开始的厉色。病患们又惊又喜,能被医女大人亲自扶起,对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啊!
众人敬畏地对子初行了礼,便陆续恢复了秩序,但是仁安医馆在他们心目中却有了改变,信誉度也大大提高,一切都是因为子初。
等到风波平静下来,余阿和还是略有一些不乐意道:“姐,便这样放过那个老匹夫,我实在不甘心,方才就应该将那老头痛打一顿才是,如此黑心之人,根本不值得到晚辈的敬重。
子初闻言眸光一闪,却摇头道:”不可,方才那些人动手对我不轨,我才出此下策打上伤他们,这是正当防卫,但若是在此之前我们先出手打他的人,便是故意伤人,若那老匹夫不经打,出了命案,我们也难辞其咎,壁大人公证办案,届时不会因我等是受害之人,就轻易了事的。“
余阿和恍然大悟,心想好险没有一时冲动而出手打人。
子初见他明白了,又道:”况且马大夫闹事在先,百姓们看在眼中,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京城医馆,名誉上都受了损,我们若真要出手,也要名正言顺,这便能维护我们仁安医馆的声誉。“经营生意,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阿和听罢,更是对子初佩服的五体投地,年轻人血性足,很容易莽撞误事,可是子初只比他年长一岁,就能思虑周全,一般人断然不能与她比,子初的忍耐力之强,早已超群轶类。
余阿和了悟之后,也不再缠着子初,又回到诊室去给病患们看诊了,刚才事情那么一闹,病患们也等了许久。
此事过去,至少两日之内京城医馆之人便可消停来,那徐赢外医官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已经介入了京兆伊壁大人,徐赢官位上便不如他,此刻更会小心行事。
这件事先做了短期的了结,子初又要想法子解决贺镶那渴血的怪症了,虽说她目前脱离了危险,但是贺镶身为国公府的次子,过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易长卿帮得了她一次,却无法时时都帮她,她必须想办法摆脱此人,至少暂且不能令对方有机可乘。
她沉思半晌,从后院找来一只陶土罐,再找了大脑门药童小智,让他帮忙去酒铺舀一百斤黄酒,小智聪明能干,立刻答应下来,屁颠屁颠地提着陶罐去了。
接着她又从药柜中找出了十二钱党参,十二钱炒白术,十二钱茯苓,再加六钱炙甘草洗净处理完毕之后,小智大汗淋漓地搬着那一百斤黄酒回来了,她笑着谢过,对方只是嘻嘻一笑,便继续去干活了。
而后她将她写草药处理好,泡入黄酒之中,用麻绳将药罐封了口,便擦擦额间的汗,回了房中,忙完了一切,也差不多到了正午,她因手受了伤,做不得重活,便重新换了药,再入厨房弄了一些简单的菜,等到余阿和看完诊,饭菜都已经上桌,小智和生光两个药童也回家用饭去了。
往日她这时候在宫中,阿和都是顾不得先吃饭,若是病患多,便忙到未时初才歇下,今日若不是因子初再家,他也不会早早地就出了诊室。
摆饭时,余阿和眼尖,突然发现子初的右手有些异样,便蓦地疑道:”姐,你的手怎么了?“
子初若无其事地将饭盛好,道:”没什么,先吃饭。“
余阿和狐疑地一瞟再瞟,想到了昨夜子初突然不见的事情,心中乍然有些眉目,犹豫了一下道:”昨晚你还未归家,卿王殿下来过了。“
子初挑了挑眉,并不接话。
阿和脸色微红继续道:”殿下说不必等你回来,姐——你昨夜——是不是在殿下府上过的?“
子初扒着碗里的饭,应了一声:”嗯。“
余阿和一愣,喃喃道:”你跟殿下,竟已然发展到这步了么……“他心中很是震惊,同时又欣喜万端,风卿王啊!可不是普通的寻常男子啊!若是姐姐跟了他,岂非——
还没等他联想完毕,子初就凉凉道:”也没什么,只是因为他的关系,我被宵小暗算了,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他才带我入府疗伤。“
余阿和刚刚还砰然直跳的心,霎时停住了,如同一盆凉水直接将他的幻想浇灭。
他轻咳了几声,为了转移话题,语无伦次道:”吃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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