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不会放开（1/2）

凌晓晓入睡之后，叶飒便去见了静心苑的赵掌门，向她道谢之外，同时还告诉她凌晓晓是奉师命前来替她治病的。

“她过得好吗？”赵冰清神色有些激动，坐在椅子上微微有些颤抖。

当年，她最疼爱的徒弟便是颜姬，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爱上五毒教的教主，并且为了一个男人而自行逐出师门，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忘记过这个徒弟。

叶飒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点头说道，“姑姑她很好。这次姑姑让师妹下山主要是治您的病，吩咐师妹不可泄漏身份，所以你别怪师妹。”

赵冰清一听，此时带着略些苍老的声音，说道，“我又怎么会怪她呢？晓晓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徒孙，是我这个长辈没有护她周全。”

“您不必自责，晓晓的伤我看过了，并非很严重，我打算过两日便带她离开。”他们还要去寻找白灵，那丫头心思单纯，真的让人很忧心。

“这么快？”赵冰清还想跟凌晓晓多亲近一番，毕竟她也很喜欢凌晓晓，本来还想收她入门，这会儿知道她竟是自己的徒孙，心里自当是欣喜不已。

“我们还要去寻白灵。”

“也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说，毕竟颜姬的女儿也是我的徒孙。”赵冰清看着叶飒，最后很慈爱的说道，“告诉颜姬，她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徒弟。”

“我会的。”叶飒点点头，临了不忘提醒道，“您的病晓晓有跟我提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一味的纵容，只怕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赵冰清静静的坐着，叶飒的话她何偿不知道，但是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她终究是不忍心，希望她能改过。

当叶飒刚走到凌晓晓房门口时，便来了三位不速之客，很有礼的请那三人到亭子里坐下，四个男人同台而坐，却是自怀心思，慕桑榆看了一眼，转身去替他们沏茶。

“多谢三位来看晓晓。”叶飒率先开口了，脸上仍然是那如春风般的温和笑容。

殷煜自然是认识叶飒，知道有他在，晓晓应该会没事，心里也放心了许多，但心里仍然想看看她。

而阎幽厉平日看着不务正事，但不代表他无知，鬼域座落在丹洲城，那是大周朝和西夏的交界处，所以在他看到叶飒那双银色的眸子里，他就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另一位则是卫灵风，当他们告诉楚晋这件事之后，楚晋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知道凌晓晓失踪，他更是心急如焚，现在看到眼前的男子，他心中对前面的男子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不过，让他更加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阎幽厉和殷煜似乎对凌晓晓怀有某种特别的感情，他突然感到一丝危机，所以他非得想办法让楚晋恢复记忆才行。

“这位应该是人称鬼医的叶公子吧？”卫灵风看向他，虽然不知道他跟凌晓晓是什么关系，但还是拱手行礼，继续道，“在下卫灵风。”

“原来是夺魂公子。”叶飒回礼温和的笑道。

卫灵风善长使毒，但是他的针法在当今武林堪称一绝，身为幽魂谷的谷主，行事向来低调，但是这三年却在江湖上崛地而起，他的夺魂针更是出神入化，能够杀人于无形，所以人称‘夺魂公子’。

“我不知道凌晓晓跟你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想见晓晓一面。”卫灵风只想当面跟凌晓晓好好谈谈，不能够让这个误会持续下去。

此时，慕桑榆刚好端来茶具，然后逐一的为他们倒上一杯茶，若是别人的事，慕桑榆向来不多事，但是关于凌晓晓，她难免会想要帮忙。

现在的凌晓晓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虽然今天她对自己说没事，可是她那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都是为情所伤啊。

在她还没有开口，叶飒已经回话了，“这事得看晓晓是否愿意。”他比较尊重凌晓晓的决定。

叶飒再看向旁边的另外两个人，知道他们的心思，但他脸上仍旧是那温煦的笑脸，“现在天色已晚，晓晓也睡下了，两位明天可以来看晓晓。”

三人看向叶飒，眼前的男子虽然温煦无害，可是总让他们有种威摄感，并非怕他，而是看他那张脸，没人会动怒。

他们离开之后，慕桑榆看了眼叶飒，今天知道他是凌晓晓的师兄，也是震惊了好久，忍不住道，“叶公子，晓晓现在的情况如何？”

“她没事，只是太累了，过两日我就带她离开。”叶飒回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这么快？”她有些舍不得凌晓晓。

叶飒起身对她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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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晓晓背靠着柱子侧身坐在走廊的栏杆上，似水的目光越过庭院里的草木，落在远处变幻不定的天边云朵，纤长的眉笼着一股浅浅却拂之不去的愁绪。

三年前，楚晋和她相处的每一个日子都紧紧握住她的心，挥之不去。三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不想心底深处竟会如此之苦，比当初知道他死的时候还痛苦。

“又在想他？”叶飒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似二月的风，清冷却不刺骨，轻轻拂去她满怀的愁绪。

凌晓晓偏头而笑，看向这个仿佛不知忧愁为何物，除了笑不会有别的表情的俊美男人，却没回答。

“如果连笑都带着忧郁，那还不如不笑。”叶飒走上前，单手撑着她身后的柱子，俯首看着她，俊美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泛着银光的眸子却透露出不悦，显然很不满凌晓晓的敷衍。

凌晓晓闻言，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偎进叶飒怀中，“师兄，我不想见风大哥，而他明天也要跟慕姐姐比武。”

当她知道慕桑榆明天的对手是楚晋时，她的心还是禁不住抽痛，他难道真的要赢这次的比赛，真的要娶梁清雪吗？

“你在担心什么？”抬起她的脸，叶飒问，“你不是说过你和他已经恩断义绝了吗？既然他不将你放在心上，你又何若如此折磨自己。”

“我、我……没有办法不想他。”凌晓晓眼眶微红，蓦然立起身，走到长廊的另一旁柱子后，垂着轻轻饮泣起来。自从知道楚晋没死之后，她便变得脆弱易哭，与以前坚强的凌晓晓完全不同。

无奈地一笑，叶飒步态优雅地来至她身后，双手按上她的肩，安慰道，“为什么又哭？师兄又没叫你不想他。乖，不要哭了，变小花猫了。”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我认识的晓晓是坚强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多愁善感，眼泪始终停不了。”

曾经那一个被逼跳崖，哪怕是再痛再若都能忍受的女子到哪儿去了。自从认识的那个银色长发俊美无双的男人之后，她便开始逐渐的迷失自己，直到现在，连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难道说爱一个人，真的会丢失自己？

伸手握住叶飒的大手，对着她露出一个比花还娇的笑颜，“师兄，晓晓美吗？”

“我的晓晓比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叶飒柔柔的笑道。

“还有灵儿。”她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对，还有灵儿。”他也笑了。

三年的痛，三年的压抑，因为楚晋还活着，她的心终于释怀了，不论他是否爱她，那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决定活下来，自然要活得像个人，而非行尸走肉。

“我恨不得马上就找到灵儿。”然后，她再回京都将她的娘亲接出来，再一起回百花林过日子。

“小心！你的身上还有伤呢。”叶飒看着她起要跑，却不忘伸手扶住她。

“没事。唔……还真的疼。”凌晓晓忍不住捂着胸前的伤处，终于感觉到皮肉的之痛了，忍不住蹙眉*。

“活该，谁叫你不珍惜自己。”叶飒知道是她自己不躲那一剑时，心里很不悦，所以毫不同情地以指轻叩她光洁的额，“还有，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干那种蠢事。”

“哦，我知道了。”凌晓晓皱鼻，无奈地应了。突然想到叶飒从昨天就来这儿了，赵掌门应该知道才对，“师兄，你见过赵掌门了？”

“见过了，我也私下跟她说了姑姑和你的事，明天我们就离开去找灵儿。”叶飒边说边扶着凌晓晓往屋内走去。她身子初愈，要多休息。

“那她的病……”凌晓晓终究还是担心赵冰清身边那个下毒的人，虽然现在没有动作，但等他们离开之后，难保不会再次下毒手。

“我已提醒过她，毕竟这是他们门派内的事情，我们不宜插手。”叶飒淡淡而笑，丝毫没有担忧之色，温声的说着。

这倒是。凌晓晓在心底为慕桑榆叹息，想来慕桑榆也知道那人是谁，但真要对付自己敬重的人，她心底应该很挣扎吧。

“我要去找慕姐姐，这几天让她操了不少心，想要跟她说说话。”慕桑榆这几天又要比武，又要为她担忧，她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好，但是切记勿要太累，我去跟赵掌门聊几句，过一会儿我再来找你。”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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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月色清冷，照在院子里的林阴小道上，树影婆娑，阴影在小道上摇摆不定，远处走来了四、五个静心苑的女弟子，当先一个正是慕桑榆。

慕桑榆身后最为娇美的张静向远处的那些茂盛的大树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苍白，凑近了旁边的韦萍，拉住她的衣裳，轻声道，“二师姐，那里好像有人！”

韦萍和前头的慕桑榆众人顿时一惊，一起看了过去，片刻之后，韦萍脸上露出一个不在意的笑容，道，“小师妹，那是风吹动树叶摇摆的影子，你眼花了吧。”

张静仍然有些害怕，但是似乎又想起什么，忽然看向前面的慕桑榆，道，“大师姐，那个凌姑娘的房里是不是经常有男人出入啊？”

“胡说！”慕桑榆知道私底下已经有很多人在议论凌晓晓，但她还是不希望有人乱说话，低声道，“话不能乱说，这会坏了晓晓的清誉。”

站在慕桑榆后边的韦萍忽地哼了一声，大有不满之意，道，“自从她受伤之后，那进出她房间的男人是一个接一个，她还有清誉可言吗？”

廖丹也跟着低声抱怨，“是啊，她住在这院子里，就是我们静心苑的人，不懂洁身自好也就罢了，还带那么多男人回来，若是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们静心苑的人不知廉耻呢。”

后边另一位女弟子也忍不住出声道，“大师姐，那些男人一个个都俊美不凡，想必也是人中龙凤，那凌晓晓能将他们迷得团团转，你说她是不是练了什么邪术啊？”

“住口！”慕桑榆忽地低声喝了一句，众人一惊，慕桑榆面色微微放松，但口气仍是十分严厉，低声道，“这些话怎么能乱说？晓晓救了师祖掌门，对我们静心苑有恩，我们岂能如此诋毁她，若是传到师祖掌门的耳中，只怕又要挨罚了。”

众人默然，站在慕桑榆身后的韦萍沉默了片刻，不满的语气说道，“大师姐，我们也是为了静心苑的清誉着想，掌门师祖对凌晓晓的事又岂能视而不见？”

慕桑榆猛地转头，盯了她一眼，韦萍面不改色的回视她，然后厉声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们静心苑自认问心无愧，又岂会怕外边的谣言，除非我们自己心里有鬼。”

“就是，就怕自己人无中生有，自坏门风。”陈敏冷不防的出声，眼睛却盯着韦萍和廖丹，最后转向后边那向来一脸无害的张静，讥笑道，“有些人啊，早已没有了清誉，却还有脸在这里指责他人。”

她的话是对着张静说的，视线更是直逼向后边的人，使得张静脸色一阵苍白，眼眶里的泪水浮上来，直打转，那模样真的是楚楚可怜。

慕桑榆不忍的对着陈敏低声说道，“敏师妹，到此为止。”

“又不是我要说，是有人要挑是非。”陈敏不满的瞥了瞥嘴，她最讨厌张静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偏偏慕桑榆总是心软，让她想帮她出气都不行。

“好了，天色很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慕桑榆明天还要比赛，所以众人也不再多说，一起点头然后离开。

树影晃动，忽地一道黑影仿佛从深邃黑暗中轻轻飘出，落在了林阴小道上，正是殷煜。看了眼远处离开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人影再次闪向另一边。

当殷煜刚来到凌晓晓的房门前，突然他面前的门打开了，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月光照在凌晓晓冰雪般的肌肤上，几乎如透明一般毫无瑕疵，更增添了她惊心动魄的美丽。此时，他竟有种不敢接近的感觉。

凌晓晓惊讶的望着眼前一身黑色衣衫的冷俊男子，默默地站在那里，凝望着她。

“殷大哥……”

“你，还好么？”他腹中有千言万语，可是说出口的，却终究只有这几个字。

凌晓晓望着这个男子，那个站在月光与阴影交界处的男子，他脸上的表情是那般的复杂，仿佛心中有什么事情正折磨着他。

她微微低下了头，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才轻轻道，“我很好……”

殷煜嘴角动了动，眼中闪烁，忽地移开目光，不再和凌晓晓对望，终于轻轻说道，“他没死……”

凌晓晓身子一震，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沉默了许久，平静地说道，“那又如何？”他终究还是变了心。

殷煜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变化，淡淡地道，“你打算去哪儿？”

凌晓晓笑了笑，道，“灵儿下山了，我和师兄要去找她，然后一块回百花林。”

殷煜心里暗自一惊，他虽不喜欢白灵，但是却不是无情到不顾她的生死，想到那心思单纯的丫头竟然跑出来，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

他转眼向她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凌晓晓淡然的脸色，和眉宇间悄悄的一丝笑意。他心头忽地一阵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跟我走吧。”

凌晓晓嘴角浮起笑意，看向他，很是平静，最后轻轻说道，“殷大哥，对不起。”

这三年来，她不是没有感觉到殷煜对她的感情，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心力去接受任何一份感情了，她爱不起，也伤不起。

殷煜那双冷眸静静的凝望着她，带着无尽的深情，缓缓说道，“曾经以为，你的心会分一半给我，可是我错了，只要楚晋出现，他就是你的全部。”

他的话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凌晓晓只觉得全身冰冷，从心里最深处透出来的寒冷转眼似乎将她冻成寒冰。白衣胜雪的身影，那银色长发，温柔的笑容，那个如天神下凡般的男子，转眼间将她完全击倒。

殷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心里已了然，那些黑色的眸子有些黯然，很快便消失了，望着她道，“但我仍希望有一天，能够抚平你内心的伤痛。”

她深深呼吸，苍白的脸上挂着有些僵硬的淡淡笑容，眼角淡淡的泪光，看着殷煜无声的划下一滴眼泪。

“不值得……”她真的不值得他这样付出。

远处的暗处同样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此人正是阎幽厉，他和殷煜几乎同时到，但却远远的站在暗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最终悄悄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