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情字如刀(1/2)
马车在官道上行进,半点沒有隐瞒行踪的打算,方向正是--京城。
归晚眼中划过一抹恍惚,京城啊,若沒有北悦宁的阻拦,她现在早就在那了,或许也见到了林千夜。如果快马加鞭,应该是來得及的吧?只是心底无端端地生出无穷的怯意,即便來得及又如何,真的见到他又如何。真要死在他面前吗?以那样丑陋扭曲的姿态在他面前化作一抹劫灰,把她在他心中仅有的一点美好也抹杀干净么?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百无聊赖地每日闲晃在尚书台,等着她服软去道歉?还是仍在生她的气,明知道她快要死了,也依旧不动声色?听说南楚和信陵的公主都來了,他是不是陪着那两个公主?对别人而言,别国的公主下嫁是个灾祸,可向來任性的他,娶一个公主又算得了什么,权势与天下在他看來也只是消遣的游戏而已。明知林千夜不可能跟那所谓的公主又什么,她心里还是酸胀得近乎难以承受。
归晚闭了闭眼睛:“泽云,我们去荀阳。”她的声音很冷静,甚至是冷酷,只有自己才知道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平静无波地说出这句话。相见何如不如不见时,只教心底作相思,想來这样也很好……只要不见,便可以只当成是生离,而不是死别。
马车外静默了一会才传來泽云的声音:“主子,您现在需要休养,请恕属下不能从命。”
归晚嗤地笑了:“是风无樾的意思?”她方才只顾着惆怅,都快忘记了外面那个是泽云,效忠的人只有风无樾,不是她亲手带出來的那十三人,更不是对她千依百顺的子言。
泽云沒有回答,不回答就是默认。
“就算死,也不肯给我一个痛快吗?他到底该有多恨我我呀?”归晚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传进了泽云耳中。
“主子您别这么说,家主是很爱护您的,当年若不是……”泽云想到了马车里还坐着个步星月,顿了顿,继续道,“家主已经找到了抑制毒性的办法,他一定能救您的。”
原來并不是要去京城,归晚心底泛起淡淡的失落。
他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归晚的回应,揣测着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林千夜不在京城也不在荀阳。他如今正在瑾城接待信陵国使团,随着使团出使的还有他们的嫡长公主。”
瑾城是与信陵国交界处的一座城池,前面就是赫赫有名的久云关,嫡长公主其身份不是一般的公主可以比拟的,堂堂宰辅不远千里地到国门相迎,也不算是太出格。一个只是高门嫡女,一个却是一个帝国最尊贵的公主,换做常人,会怎么选择,不言而喻。泽云的话是什么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归晚却仿若沒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信陵国的嫡长公主嫡长公主,被信陵国民视作瑰宝,美艳无双不说,更是多才多艺,是皇帝手中当之无愧的掌上明珠。她的身份不要说是一个臣子,就是一国帝王也只是堪堪匹配。信陵国果真这么大手笔,派出长公主和亲?下嫁的还不是皇族,而是林千夜这么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宰辅?
不论对方是何居心,对林千夜而言却是个大危机啊。他看起來高高在上,在朝中说一不二,但终究在朝中经营的时间尚短,比不得那些根深叶茂的百年世家,记恨他的人也不知凡几,若是众人群起而攻之,可就危险了。他该如何应对?
归晚心底沒來由地烦躁:“我沒问你这些。”
“是,属下多嘴了。家主在前面等候,主子可先休息一下。”泽云的口气虽谦卑,却隐有得意,那个林千夜太危险了,主子还是离他远些的好。趁着这个机会能叫主子跟他断了是最好不过。
归晚沒有说话,慢慢地吐出一口浊气,说实话,她还沒准备好,不知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风无樾。如果可以,她情愿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些人。
坐在对面的步星月自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似笑非笑:“还以为被挟持的只有我,沒想我还有个伴。你这属下倒是忠心耿耿。”
归晚笑了笑:“他确实忠心耿耿,只可惜不是我的属下。”马车外泽云的身子僵了僵,马上又神色如常。
“既然到哪都是被挟持,舒舒服服地待在别院里岂不更好,何必出來四处颠簸,受这活罪?”步星月的口气不可谓不刻薄,自然,谁被挟持了脾气都不会好。
归晚淡淡一笑,撩开窗帘,语气悠然:“这段路人烟罕至,连绵四十多里沒有半点人烟,一到了晚上就会有群狼出沒,你说,我在这里把你放下來好不好?”她不高兴了,自然也不会叫别人高兴。
步星月倒是不惧:“你大费周章挟持了我,就是要把我丢了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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