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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行了啊,还真想一醉方休咋滴?”五斤枇杷酒,里面大约能有三斤白酒两斤枇杷,那可就要两百多块钱成本呢,这一罐子枇杷酒要往外边卖,没上五百块钱罗蒙都不愿意。
“?”纳祺云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也有点糊涂,只好向他爸投去求救的目光。
“!”纳茂成暗暗向儿子比了比五根手指头,对这个西北汉子来说,五斤装的果酒都不怎么够看,别说两斤装了,还不够他塞牙缝呢。
纳祺云得了他老子的暗号,高高兴兴就去了放酒的仓房,没一会儿,就抱了一坛五斤装的枇杷酒出来,众人大乐,三两下就把这坛子酒给开了,枇杷酒特有的果香顿时就在院子里飘荡开来。
“郑头儿!你们吃啥呢这么香?”楼上那些小崽子们不安分了。
“喝酒呢,没你们什么事儿。”罗蒙朝楼上喊了一句。
“啥酒啊?我们闻着分明就是罐头嘛!”小崽子们装傻充愣。
“下来。”郑博伦冲他们招招手。
“嗷!”这些臭小子们嗷嗷就冲下来了。
“把这个拿去分了吧。”郑博伦把自己刚吃了两口的鸽肉端给他们。
“嗷嗷嗷!!!”这些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儿,接过郑博伦给的鸽子肉以后,一边吼吼一边往楼上跑。
“给我一块!给我一块!”
“我就说!一早就闻到这个香味了!”
“喂!给我留口汤啊!”
“没了没了……”
“吸。”一直没说话的万良山这会儿突然抽了一下鼻子。
“咋了?”林春玉问他。
“想起我们小学班主任来了,那时候我们学校很多学生和老师中午都是带饭吃的,那年头家家户户也不富裕,没几个饭盒里能见肉的,我们班主任他媳妇每天中午给他煮俩鸡蛋,都叫我们给分了,从头到尾,都没见他自己吃到过一回。”万良山说道。
“唉,你们班主任可真不错,我从前一个班主任,就因为我师父是个摆摊算命的,又没爸没妈,还没给她送过礼,可瞧不起我了。”柳茹华愤愤地说道。
“我读小学的时候也有一个班主任,好几回我没做作业都被他领回家去了,连晚饭都是在他们家吃的。”侯胖子一句话,就把刚刚有点伤感起来的气氛冲了个一干二净,这丫除了吃还能记住点啥?
“哎,郑博伦你从前是干啥的啊?是不是当过老师啊?”林春玉这时候就问郑博伦了。
“嗯,当过。”大概是今晚气氛比较特别的关系,一直对自己的过去避而不谈的郑博伦竟然正面回应了林春玉的问题。
“教小学还是初中啊?”罗蒙他们也都挺好奇。
“小学初中都教,那地方偏得很,一所学校二十几个孩子,年龄从七八岁到十七八岁都有,当时就我一个老师。”郑博伦说道。
“那你后来咋走了呢?”侯胖子问他。
“后来找到其他志愿者了,我就走了。”郑博伦笑了笑。
“志愿者?原来你从前是干志愿者的啊!哈哈,咱可都当你是流浪汉呢!”边大军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那可就你一个。”马小爷爷摇摇头,也不知道这边大军的眼睛怎么长的,郑博伦这年轻人吧,看气质看举止,哪一点像流浪汉了?这分明是好人家长出来的苗子。
“当志愿者,去过不少地方吧?”肖树林对这个好像也挺感兴趣。
“西边,北边,西北,西南,都走过一些地方。”郑博伦喝了一口枇杷酒,说道。
“啧,这酒不错!”马家老爷子也喝了一口枇杷酒,嘴里啧啧有声,摇头晃脑地惬意得很。
“你们当志愿者还干些啥啊?”纳茂成的妻子牛红霞好像对这事也挺好奇。
“本来也不是志愿者,就是到处走走,看到有困难的就帮一把,后来认识了几个人,他们经常在一个论坛活动,要是遇到超出自己能力的情况的时候,发到论坛上,也可以获得一些帮助,特别是像一些失学儿童,比较容易得到一些社会爱心人士的认捐。”郑博伦喝着枇杷酒,话也多了起来。
“说说,你们都遇上了些啥?”虽然这个话题略带伤感,但是在座的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对郑博伦的遭遇感到很好奇。
“嗯,最多的就是穷,没办法的那种,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生病的生病,要么就是大字不识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民,根本没办法从大山里走出来,一点脱贫的路子都没有。”郑博伦说着摇了摇头。
“那你们都做些啥嘛?”边大军又问。
“生病的就给买药,有医护专业的志愿者同行的话,还给看病检查身体,有小孩子的,就想办法给送到学校去读书,没学校的就给修学校,那一回碰到没老师的,就只好自己顶上去了。”郑博伦眯眼笑了笑,低头又喝了一口酒。
“对了,还有一回碰到一个村子,他们那儿有条河,但是没有桥,每回一到下雨的时候就特别危险,还出过人命。我们当时募捐了一些钱,不过还是不够,为了省钱嘛,上网咨询了几个路桥专业的,然后又买了些钢筋水泥,自己把桥给造出来了。”
“你们自己修桥啊?”边大军一听,那也太能了!
“不止是我们几个,好多村民都来帮忙了,吃住都在他们家,中午还有人送饭。”郑博伦这会儿酒劲好像有点上头了,两颗黑黝黝的眼睛亮亮的还带着笑意,留着大胡子的脸庞上也显得明朗了许多。
“哎!太佩服你了哥儿们!来,干一杯!”边大军举起酒杯跟郑博伦碰了碰。
“没啥。”郑博伦跟他碰了杯,又喝下去半杯酒,摆摆手说道:“帮不上忙的时候更多。”
“说说。”罗蒙喝了一口枇杷酒,说道。
“有一对兄妹,我前些年刚遇到的时候,他们都还小,现在哥哥读小学了,已经有人认捐,妹妹年纪还小点,家里还有母亲和爷爷,父亲已经过世了,爷爷七十多,还在干农活,母亲有尿毒症,每个月透析加吃药最少都要一千多。”郑博伦顿了顿,又说:“一千多在咱眼里没多少,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
一个钟头以后,酒席散去,罗蒙拿着郑博伦写给他的一个电话号码,和肖树林默默走在回他们自己小屋的路上,无奈苦笑道:“以后卖鸽子的钱都不是咱自己的了。”
“!”肖树林咧嘴笑了笑,抬手就把罗蒙的脖子夹到自己咯吱窝下面。
“晕!晕!我头晕啊!”罗蒙连连喊道。
“那就赶紧回去躺着。”肖树林用另一只手搓了搓罗蒙的头发,就跟搓他们家东南西北似的。
“哎,轻点,脖子扭到了。”罗蒙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在心里暗笑,他们家小树林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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