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如遭雷殛(1/2)
我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
盛非凡却一脸认真,转头看着不远处排着长龙的门诊挂号收费处,又把视线落在旁边供人歇息小坐的长椅上。
我心里一惊,尘封的记忆随着那排海蓝色的椅子迎面而来。
十八年前,市第一医院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大,却仍旧是宜川数一数二的大医院,那时候的门诊楼只有四层高,收费处也不像现在有十几个窗口。
那会儿收门诊收费处的对面就是急诊,中间倒还是供人小坐的长椅,不过只有简陋的一排。爸爸每次排队交钱的时候就会把我放在椅子上坐着。
我那时候七岁,对医院的理解仅仅是打针吃药,还不是太懂老爸皱得紧紧的眉头是什么。
妈妈醒着的时候,我会乖乖待在病房里,偶尔问她:“妈妈你怎么睡了这么久?”
妈妈当时已经特别虚弱,因为瘦,手都基本上就是一层皮裹着骨头。她会很费力地朝我微笑,但更多的时候她总是闭着眼睛昏睡。
我第一次预感到妈妈可能要永远离开我,是在爸爸拉着一个阿姨的手几乎就要跪下来哀求的时候。我当时根本不懂爸爸在求她什么,只知道怯生生地站在旁边,茫然又无助。
爸爸的哀求最后仍旧被狠心拒绝,我一直记得老爸当时抱着我一直说“对不起”的画面。
因为害怕,我一直在老爸怀里嚎啕大哭,直到最终哭到睡着。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妈妈当年得的病叫非霍奇金淋巴瘤,因为是恶性晚期,医生建议做骨髓移植,可那时候哪有多少人捐款骨髓,受不了即使有人捐献,也不一定能匹配成功。
当初医院还特意组织了一场捐款骨髓的爱心活动,很多人来抽取血样配对,但结果基本都是失望的。
那时候妈妈基本上已经都准备好放弃治疗了,但老爸却一直坚持,也多亏了老爸的坚持,后来还真的有配对成功的血样。
护士说来报名的是个小孩,陪自己的妈妈来医院看病,看到呼吁捐献骨髓的活动就报名参加了,虽然才九岁,但当时抽血样的护士看他那么真诚,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就也帮他抽了血,结果还真的歪打正着对上了号。
可惜欣喜没有持续多久就又被失望取缔。小孩的家长坚决不同意让自己的孩子捐款骨髓,无论医生护士怎样劝,无论爸爸怎么求,就是不肯改变主意。
妈妈最终还是走了,虽然医生当时也安慰老爸说即使做了移植,妈妈也至多能再多五六年寿命,老爸还是仍旧对无法劝动那个人让孩子捐献骨髓而耿耿于怀。
我手足俱凉地看着盛非凡,除了震惊和不敢置信,脑袋里只剩下一片荒芜。
十载时光雕琢了盛非凡的容貌,眉宇间却依稀还能找出他年幼时的样子,那时候他被他妈妈紧紧牵住,脸上有懊恼有惭愧,更多的还是无能为力,偶尔投向我的眼神还含着满满当当的同情怜悯和自责。
就像他此刻眼里复杂的情绪一样,让人动容。
相比我的惊愕,盛非凡却是十分平静:“其实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是你,大三那年你爸来找过我,特别直接地告诉我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和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在一起。”
“婠婠,你总问我为什么明明知道你的心意,明明我也喜欢你,又什么不肯在一起,我却总是没有勇气告诉你真相!有时候我总在想,小时候我哪怕再多争取一下,或者我妈就会心软答应也说不定。”他看着我,扬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可是人生没有如果,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这是不是所谓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木然站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盛非凡又叹了口气,朝我鞠了个躬:“对不起,婠婠,对不起!”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
我好半晌才从怔忡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嘴里反复地念叨着一句:“我不要对不起!”恍恍惚惚跌跌撞撞地往住院部走。
最后是贺高翔把我领到老爸病房的。
贺高翔告诉我,我挨了老爸一巴掌就跑了出去,余阿姨和许妈都急了,偏偏老爸胃疼的毛病又犯了,两个人就顾不上去追我,手忙脚乱的照顾老爸。
可老爸又担心我这冲动的脾气会闹出什么来,非急着找到我,于是余阿姨就想着打电话找我,因为知道我没带手机,就给跟我走得近的人打,第一个就找的就是贺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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